隻見過了半會,無人應答,四周靜悄悄,他又喊:「有人嗎?」


    「沒有人。」竹屋裏麵傳來一道細弱的聲音,語氣聽起來不耐煩。


    齊臨澤:「......」這舅父好像不大好相處。


    「請問是白逸神醫嗎?鄙人有事想與白神醫洽談!」齊臨澤禮貌道。


    「你是外來人?」


    聽他如此問,齊臨澤真誠迴答:「是的。」


    「我沒有空與你聊天,好走不送。」


    齊臨澤:「......」


    齊臨澤一時語塞,他定了幾秒,想到什麽,緩緩開口:「白神醫,鄙人名為齊臨澤,鄙人的生.母名為白織。敢問白神醫是否與我娘.親認識?」


    他說完,隻見竹屋內毫無動靜,過了一小會,房屋的門從裏麵被打開。


    他看到了一個身穿素色布衣,上了年紀的老者。這位老者看起來明明與自己父親明遠侯年齡相仿,頭上卻早已黑白相間。


    「你說你母親是白織?」


    齊臨澤聽到他突然洪亮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與他對視,「鄙人說的都是真話。鄙人的母親名為白織,鄙人的父親是當朝明遠侯。」


    白逸頓了頓,眼中全然驚訝,他打量了齊臨澤好幾眼,特別是齊臨澤的眉眼間盡是白織的影子。


    他負手而立,對齊臨澤喊道:「年輕人,進來吧,就你一個人。」


    「好。」齊臨澤應道,後對齊一他們交代:「你們在這等我。」


    「是!」


    齊臨澤跟著白逸進到屋內,他仔細打量這間房屋,放置的東西很少,除了生活用品和一副棋盤,幾乎沒有別的東西。


    「坐吧。」白逸給他添了茶,「你說你叫齊臨澤?」


    「是的。」齊臨澤淺淺的抿了口茶,「白神醫可否與鄙人說下——鄙人的母親?」


    「你知道我與白織的關係?」


    齊臨澤篤定:「您是我的舅父,我母親白織的哥哥。」


    「嗬嗬。」白逸笑了笑,一改冷酷的麵龐,轉為和藹可親,「我叫白逸,是你的舅父。你母親離世後,我便沒有再見過你。」


    「我在顯都見你最後一眼的時候,你當時還是個大胖小子!」


    齊臨澤:「......」


    「沒想到一眨眼,你就這麽大了!」白逸嘴角瘋狂上揚,肉.眼可見的高興,「我與你母親白織的家族時代學醫從醫,從小對醫術便耳濡目染,治病救人就像是家常便飯。」


    「可就在我們孩子時期,我們的爹娘與祖父母皆因救治病人、以身試藥而離世。」


    「我近乎完美的繼承了我們家族的醫術。有了爹娘為了因治病救人而離世的例子,我非常不願白織繼承醫術並繼續行醫,我作為她的哥哥,隻求她平平安安。」


    「你母親啊,心懷大義,秉性善良,是個極好的姑娘,如今卻......」


    卻沒過20歲便早早染病離世。


    白逸眼底閃過一絲抑鬱,又聽見齊臨澤問道:「舅父,你可了解過我父親與我母親的故事?我父親一直都未與我說過。」


    白逸想了想,迴憶道:「你母親白織與你父親齊百裏是在江南認識的。」


    「白織深懷抱負,希望運用自己習得的醫術救治許多被病痛折磨的百姓。白織十六歲那一年,獨自前往江南。」


    他幽幽道:「在我的記憶印象裏,她在江南的那一場重大瘟疫中陪伴了她的病人兩年之久,她救治了無數染病的百姓,也在這期間認識了在江南救災的齊百裏,也就是你的父親。」


    「他們兩人在江南相識相知相愛,後來有了你,齊百裏便將白織帶迴了顯都。他們又在顯都成親,並生下了你。」


    「可不久,白織產後抵抗力弱,以及以前常年奔波落下的毛病堆積在一起,給她造成了不可言說的痛苦。她生了場大病,她終於自私了一迴,她丟下了你與你父親,也丟下了我,離開了這人世間......」


    白逸驟然握緊了拳頭,麵露痛苦,「臨澤,都怪舅父......怪我沒有及時趕迴顯都救她......」


    他當時趕到顯都時,齊家正為白織辦喪禮。


    他恨自己在年輕的時候沒有隨妹妹白織一同到江南奮不顧身救治疫情,而是在青州為那些達官貴人看病。他擁有極好的醫術,那些達官貴人很重用他,給了他不少酬勞。


    當時他為了這些酬勞,不過是想給妹妹白織更好的生活。


    他們家雖皆為大夫,但爹娘離世得早,留下的銀兩並不多,他們兄妹倆這些年過得並不好。


    隻是白織並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隻願可以救治更多的人,即使她的醫術並沒有自己好。


    她的誌向是如此的淡泊高遠,與自己截然不同。


    若他當時白織患病後,他能及時趕到顯都就好了,說不定白織就能得到自己的幫助。


    這件事是他的心魔,是他這輩子最後悔、最遺憾的事情。


    白逸看向齊臨澤,沮喪又懊悔,「臨澤,舅父對不起你。都怪我沒能救迴你母親,你要怨我恨我,我都接受......」


    齊臨澤緩緩搖頭,看著他認真道:「舅父,我不會怨您恨您。這麽多年了,我對母親的印象早已消失得隻剩下她的名字,今日很感激您說這麽多。」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莫要再如此埋怨自己。」語畢,他淺淺的抱了下白逸。


    白逸漸漸感覺胸膛上一直壓抑著自己的異物一瞬間消失不見,他不禁紅了眼眶,雙眸皆是霧蒙蒙,「臨澤,是舅父該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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