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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就是李迪與丁謂當庭掐架,二人被貶,趁著官家神智不清時候,通過一個木杌子讓這丁謂官複原職。


    以上種種,都是因為在恰當時機有了韓清。


    那麽現在,這丁謂還能通過誰來翻盤?


    韓清冥思苦想,他這個時候不能掉以輕心,如果丁謂躲過這一劫,恐怕報複就會狂風暴雨般的來。


    這次能夠給丁謂當頭一棒,就是因為自己這資善堂說書的身份,尋了個空見到太後才能如實相告。那麽丁謂會不會也用這種法子?雖然群臣現在處於觀望狀態,可是貌似沒幾人能夠單獨見劉娥,而且見到劉娥的人也要看身份,自己這種插科打諢混不吝的樣子已經深入劉娥的心,所以有時候嬉皮笑臉或者裝瘋賣傻,都能被劉娥痛罵或者嗬斥,但也說明了自己確實能得到不少聖眷。


    既然如此,分析一下丁謂,能有什麽樣的人在劉娥身邊敢這麽放肆嗎?


    他想來想去,突然想到一人,這一下把他驚得站了起來。


    有!


    丁謂有人!


    丁謂有人在劉娥身邊!


    而且此人能夠隨便出入皇宮!


    他立刻走出書房,讓遊明通知李克等人前來一敘。


    李克與盧二虎等人成功截殺紅頂衛之後,悄無聲息的迴到韓家莊子,就此不再踏出莊子半步。反正莊子裏吃喝一應俱全,集市菜場肉鋪全都有,先隱匿起來看看風聲再說。那丁謂手下人被殺,肯定會派人徹查,懷疑來去之後少不了會落在韓清頭上,所以一幹人等全都裝成老實人,規規矩矩的在莊子納涼喝酒吃肉。


    等遊明要去牽馬時候,他想了想覺得不妥,現在已經天黑了些,等幾個人悉數進城來要花費些功夫,而且會引起城門守衛注意。


    遊明聽到韓清吩咐,就撓了撓頭,重新拴好馬匹。


    “中棠可是覺得家裏太熱?這是出來納涼嗎?”丁嫿恰巧走了出來。


    “是,屋裏悶熱。”


    “官人,嫿兒妹妹要迴去了,你送一送吧。”李奕蕾後麵跟著走出來說道:“奴家要哄逸哥先入睡了。”


    “好的。”


    等二人出了巷子,丁嫿囑咐馬車後麵跟著,然後倆人就慢慢地在街上行走。


    “中棠,我是昨日才迴到京城,才知道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麽多事。”丁嫿先打破沉默。


    “每天都有大事小事,每天都有新鮮事。”


    “我不知道你怎麽會和我爹爹有了間隙。”


    “或許是我某些地方做得不夠好,讓你爹爹不滿了。”


    “等我迴去和我爹爹說說。”


    聽到這話,韓清就止住了腳步。丁嫿看到韓清停了下來,也隨即站住。


    “丁小娘子,聽我一言,關於我的任何事,都不要和你爹爹談起。”


    丁嫿聽到這話很是不解:“中棠,以前爹爹是很讚賞你的。”


    “以前能夠得到你爹爹的賞識是我韓清的榮幸。”韓清苦笑道:“但是現在關於我的任何事,千萬要記住莫要和你爹爹談起。”他歎口氣看了看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扭過頭說道:“你昨日才迴到京城,不知道你可是聽說洛陽皇陵之事?”


    “我聽說了,是那山陵副使雷允恭所為。”


    “你爹爹是山陵使,現在因為雷允恭一事被牽連,恐怕心裏不大好受,所以你此時若是提我任何事,不但不會起好的作用,反而會被你爹爹責罵的。”


    丁嫿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看到丁嫿被自己說通了,韓清就隨意的說道:“前幾天看見你哥哥丁玘在街上匆匆而過,還打算叫住他問問你的行蹤,想不到今日就見到了你。”


    “我暫離京城數日,想不到還能被中棠記掛於心。”丁嫿說到這裏,眼圈似乎紅了一些。


    “你與我那娘子素來交好,久不見登門,我那娘子還經常嘮叨呢。”韓清看到丁嫿似乎被情緒所感染,趕緊一句話引到了李奕蕾身上。這時候哪是什麽談情說愛的時候,再說現在這個情形也不允許。


    “見到姐姐,才能夠見到中棠,這也是奴家心理所喜。”


    “你哥哥最近還好吧?”韓清剛才那句話本來是要打聽丁玘的,但是眼前的小娘子陷入到感情漩渦了,他隻好繼續往自己想打聽的方麵引。


    “他最近還好。”丁嫿隻是簡單地一句話。


    “以前去你們家,你哥哥經常和我講道法,聽起來倒也是玄妙。”


    “都是家中那個劉仙長傳授,要不然他才不會去學什麽道法。”


    “劉德妙?”韓清笑道:“這女道長倒是有些手段,在你家設壇建觀,倒也是引得京城百姓趨之若鶩,等我家娘子得了空,也去你家找那劉道長學學無上的仙家道法。”


    “劉仙長最近入宮次數比較多,我那姐姐若是想見,恐怕還見不著呢。”


    “女道長經常麵聖,太後似乎對女道長稱讚有加。”


    “那劉仙長說話喜歡故弄玄虛,我甚是不喜。”


    “女道長有自己的仙家法術,豈是凡人能懂,你不喜也是對的。”


    “劉仙長近些日子據說弄了什麽靈物,說是要獻給太後。”


    “靈物?”


    “不知道是什麽,昨天迴到府中偶爾聽下人說了一兩句。”


    “或許能給太後帶來祥瑞吧。”韓清笑道。


    “中棠,你陪奴家多走走吧。”丁嫿紅了臉,輕聲說道。


    “好啊,天氣炎熱,在家裏也是悶著。”


    倆人就繼續邊走邊聊,從蘇州府的趣事聊到小時候自己的頑皮,從路上見到的風土人情到影劇院發生的一些趣事,似乎倆人的心情都是不錯,話語中帶著輕鬆喜悅。眼看著前麵有些黑,丁嫿就囑咐車夫去遠處等他。


    “中棠,奴家在蘇州府遊玩,在一水廊處看到有人售賣,就買了一個玉石要送你。”丁嫿與他走到一個略微黑暗的地方,就停了下來說道。


    “玉石?”


    “是的。”丁嫿遞給了他。


    他接過那玉石,微弱的光線下大致瞅了瞅,貌似是個蠍子。看到玉石上麵帶有一個銀環,用紅色的細繩係著。他用手摩梭了一下,感覺石上麵有刻字,就舉到眼前借著一絲光亮看了看,隻見上麵刻有四個字:坐看雲起。


    看到這四個字,他知道是出自於唐代詩人王維的一首詩《終南別業》。原詩句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這種隨遇而安的心境倒是也符合丁嫿的處境,隻是這小娘子與自己一直有割舍不斷的情愫,現在這麽曖昧的環境下送上一個刻有這樣字的玉石,總感覺怪怪的,氣氛本來是挺旖旎,但是被這個四個字弄得有些壞了氣氛,宋人對蜈蚣蠍子等毒蟲很是喜好,孩子小時候穿戴的衣物就常常繡有這些奇怪的毒物,現在把蠍子作為佩戴掛脖子上,倒是也符合這個時期人們的審美。


    “蘇州府那邊距離嶺南近一些,所以很多習慣也都慢慢與京城這邊不同。”丁嫿說道:“那邊的人說,這種玉石佩戴在胸前最好。”


    “這玉石倒是漂亮。”


    “奴家給你佩戴上吧。”她的聲音有如蚊呐。


    “好的。”他有些心虛的用餘光瞅了瞅周圍,然後把玉石交給她,並把頭低了下來。


    丁嫿輕輕走到他麵前,用手拿著那紅繩兩的兩頭,伸過他脖頸兩側,就在他脖子後麵輕輕地打結。


    韓清感覺到結已經打好,但是丁嫿的兩隻手仍舊是停留在那紅繩打結之處。


    他明白丁嫿的情義。


    倆人的麵孔貼的十分近,雖然韓清比丁嫿高出好多,但是在丁嫿伸過來雙手給紅繩打結的時候,他就已經逐漸的放低腰身,而且把頭也放得和她麵孔很近的地方。


    他伸出雙手,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肢。吸了吸她白皙的脖頸處香氣,很是好聞。


    丁嫿被他摟住的那一刻,渾身一顫,隨即就緊緊地抱著他,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倆人就這麽抱著,一句話也沒有。


    過了許久,他才感覺自己胸口有些濕,而且能感到懷中的女子正在抽噎,他輕輕地拍了拍她後背,然後又摟緊了她。


    她被這親昵的舉動弄得更加投入,摟的他更近了,似乎一鬆手就要放飛掉他似得。


    遠處某一駕馬車駛過,馬脖子上的馬鈴聲音清脆的傳過來,二人這才依依不舍得分開。


    馬車過去之後,丁嫿低下了頭輕輕地一句:“一直就這樣多好,奴家情願就這樣地老天荒!”


    借著微弱的光線,他看到她那精致的麵龐,就捧著她的臉,輕輕地吻過去。


    丁嫿身體立刻變得僵直,她的接吻技巧有些笨拙,慢慢地適應之後,似乎是從被動的迎合變為主動,並且兩隻手抓住他腰身兩側,抓的很用力。


    許久之後,他鬆開她說道:“走吧,天色很晚了。”


    丁嫿撲在他的懷裏,開始了啜泣。


    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把她又往懷裏摟了摟,長長地吸了口氣,這才將她輕輕推開。


    等丁嫿上了馬車之後,還一直探出頭看著他,這令他他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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