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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清走出屋外,隨那士兵步行穿過幾個屋棚,到了另一間大一些的木屋,進去之後立刻就聞到屋子裏的酸臭以及羊膻氣味,抬起頭看見屋子裏躺著幾個病怏怏的人,臉色蠟黃。


    孟頭領看見他進來便對他說:“這些都是營裏的兄弟,最近有幾個不知道因為是水土不服還是什麽原因,都是一個勁的拉稀,人都快拉死球了,你給瞅瞅咋迴事?”


    韓清心裏說:“我就是懂點急救知識而已,至於治病看人,我哪球知道那麽多?不過如果是拉肚子的話,弄點藥吃了止瀉就行了”。


    他走到其中一個病人麵前,讓病人伸出舌頭看看舌苔,然後摸摸病人的額頭,並不發燙又摸摸病人的脈搏,似乎是強勁有力。之所以說似乎是,是因為韓清根本不懂望聞問切的醫生常用手段。


    韓清問那病人:“身體可有其他不適?”


    那病人看著他皺著眉說:“胎毛還沒長齊的娃子,能給瞧病?”


    孟頭領對那病人低喝一聲:“張原不得無禮,這位韓清和一高人學過醫治之法,你先讓他看看再說”。


    張原點點頭就對韓清說:“腹中疼痛不已,肚子裏有點貨就想瀉出去,喝點水也全都泄出去了,泄的茲茲叫”。


    看來就是拉肚子拉的精神萎靡。韓清就問他最近吃過什麽,張原迴答說:“在這草原上就是吃羊肉吃饢餅,其他的想吃也沒有啊”。


    “喝的水是否燒開?是否是熱水?”韓清問他。


    張原說:“在這地方吃點半生不熟的烤羊肉,喝幾口涼水就立刻出發執行任務,哪有什麽時間喝熱的開水啊?”


    韓清想了一下,估計是吃完羊肉喝了涼水,這草原上的水奇冷,羊肉進肚又被冷水一激,每日裏有總是風餐露宿,腸胃肯定受不了。


    於是他扭頭對孟頭領說:“舌苔發白,並未發現發高燒跡象,脈搏跳動平穩,看來是吃了不熟的東西又喝了生水導致腸胃不適”。


    孟頭領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可有良策?”


    韓清仔細想了一下河北內蒙這些地方的草原植物,便對他說:“這草原上有可以治療的草藥,名曰白頭翁,可以用白頭翁湯治療,效果會很快”。


    “白頭翁是什麽東西?可是那種白色頭的飛鳥?”


    “不是,我說的白頭翁是一種草藥,又叫老姑草、奈何草,長出的花像是炸開的頭發一樣”。


    孟頭領聽了一呆,心裏暗想:“這韓清說話怎麽有點不著調?什麽叫炸開的頭發?”不過還是臉上平靜的對他說:“你去采來,若是治好我這幾個兄弟,那是萬分感謝的”。


    韓清帶著幾個人在草原上找到這草藥,挖了取迴來讓孟頭領看,旁邊的士兵一看就說:“這不就是貓爪子草嗎?這個能治病?”


    孟頭領也是一臉疑惑:“這種草在草原上見得多了,居然是草藥?”


    韓清說:“草原上有不少好的草藥,在懂得人眼裏就是藥,在動物眼裏那就是吃的草而已”。


    說罷便把白頭翁的草根掰出來,讓士兵洗淨切開,順手采的黃柏和白芷配上,讓人找了個砂鍋去熬湯。熬出來湯之後待放的可以進嘴的溫度便讓那幾個拉肚子的士兵喝下。


    然後坐在一邊和士兵們一起聊聊天,從聊天過程中,韓清才知道這裏是宋遼邊界的寧化也就是山西往北的地區,並且是深入遼地八十裏地了。


    自己身處兵營乃是河北禁軍的斥候營。韓清了解過宋軍的編製,一個營大約五十人左右,每十人為一隊。


    這個斥候營的隊將便是那孟頭領,大名孟憲奎。統領整個河北禁軍的便是防禦使兼都部署楊延昭。


    本來澶淵之盟以後,宋遼已經休戰,宋每年送給遼歲幣銀10萬兩、絹20萬匹。但是私下裏雙方在邊界上摩擦那是常有的事。


    現在這個斥候營深入八十裏原因就是在繪製幽雲十六州地圖,但十六州太大,隻能先繪製離大宋最近的地方,因為遼國地廣人稀,而且多是以牧民放牧為主,所以這寧化邊境人煙十分稀少,此處是斥候營的臨時駐腳地。


    “救我的居然是楊六郎的人,這個時代稱雄大宋的世家裏就是種家、楊家、折家”。韓清自己笑了一笑,然後努力從剛才的聊天中分析現在的情況。


    斥候就是古代的偵察兵,前世的時候,隔海相望的台灣一直還是在使用斥候來命名偵察兵的,這群偵察兵在遼國土地上進行非法測繪,為以後收複做提前準備,楊六郎名將就是名將啊。


    宋遼邊界就是在山東河北內蒙東北一帶,具體的邊界倒是不太清楚。


    至於這幽雲十六州被兒皇帝石敬瑭拱手送給契丹遼人之後,一直成了之後幾代乃至十幾代人收複的夢想。


    石敬瑭的這一做法不僅使中原失去大片領土,而且使契丹輕易占領了長城一帶的顯要地區,此後,契丹便可以長驅直入直到黃河流域,中間沒有了抵抗的天然屏障,為中原人民帶來了無窮的災難。


    韓清正在思考中,那邊的士兵卻說道:“韓清果然聖手,現在肚子疼痛減輕了許多了”,旁邊的士兵也紛紛附和道。韓清站起身和士兵們逐個問問症狀,然後對熬藥湯的士兵說:“按照那草藥的份量,多熬製一些,一日三次讓他們服下,很快即可痊愈”。


    聞訊趕來的孟憲奎看到減輕症狀的士兵,衝韓清點點頭道:“多謝你施手,這群兔崽子們終於不再受苦了”。


    那張原大聲對韓清說:“韓清,我張原是個粗漢,剛才對你出言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韓清拱拱手道:“這事是我應該做的,將士們少受一天罪,便可多保大宋一天安寧,那方子我已經給大家看過了,草藥性狀也給大家看過,以後遇到這種狂瀉不止的症狀,按照方子配藥即可”。


    孟憲奎點頭稱謝,頓了頓又對對韓清說:“我還有一事請你施以援手”,說完眉頭緊皺,看了看韓清說到:“我有一好兄弟叫陳冰,昨日和遼人斥候斬殺,咱五個人打遼人七個,最終殺了對方四人,咱們折損三人。陳冰傷勢嚴重,你且隨我去看看”。


    韓清一聽孟憲奎的稱唿都變成了咱們,看來是認可了自己目前的身份。立刻應聲道:“事不遲疑,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隨著孟憲奎到了另一間屋棚之內,韓清看到地鋪上麵躺著兩個強壯的士兵,更確切的說一個是趴著的,臉色蒼白,已經昏迷狀態。另一個精神狀態也是很差,側躺在草鋪上。


    臉色蒼白的那個身上裹著粗布,布上滲出的血一片殷紅。


    孟憲奎對韓清道:“五人與與遼人斥候遭遇戰,殊死搏鬥,陳冰一人敵三,受了重傷”。又指了指側躺著的士兵對韓清說:“李克帶著陳冰迴來,也是身負重傷,你給檢查一下”。


    韓清解開陳冰身上的粗布,發現後背有一條長長的刀口,肉皮從刀口兩側外翻,血還在不停地流,看著十分的瘮人。


    觀察陳冰的麵色、口唇蒼白,摸了一下他的麵部以及手腳,發現手腳冰冷出冷汗,檢查了一下唿吸,氣息比較急促,脈搏跳得很快但是很微弱。


    “是失血過多引起的,需要緊急輸血”。韓清看完陳冰的病情扭頭對孟憲奎沉聲說道。


    “輸血?”


    “是的,需要立刻輸血,否則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輸.........什麽...血?”孟憲奎不明白這個詞。


    “哦,就是借血引血給陳冰”


    “此話當真?血還可以借?可以引?”孟憲奎滿臉的震驚。“什麽血都行嗎?兄弟們都是在馬上生活的人,在這草原都是找些牧民養的羊或者牛弄來作為餐食,隻有羊血牛血或者馬血,這些行嗎?”


    屋子裏靜的落下一根針都能聽見,其他忙活著的人都停下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韓清。


    “不行,必須是人血,而且我帶來的那個背包裏有施救工具,所有東西原封不動的放進去,我要救人用”。


    “那好辦,呂小順,去把那幾個遼人探子帶過來,吳老四,去把韓清的包取來,要原封不動的取來!”。孟憲奎衝著屋外喊。


    “你們真有俘虜?不是就地斬殺了嗎?”韓清奇怪的問道。


    “遠的一般斬殺拿了首級迴來報功,近的抓了活的一般都是拷問一般獲得一些情報”。


    “最好將這些俘虜固定在樹樁上,不能讓俘虜四處亂動,否則影響我施救”。韓清頭也沒迴的說道。然後檢查了一下側臥的士兵,原來是左側胳膊格擋對方的攻擊時候骨折了。


    等韓清走出屋外,就發現周圍黑壓壓圍下一片人,原來營地裏聽說韓清會借血救命,都是覺得這是自己這一輩子聽到的最荒誕而又神奇的事了,都圍過來看新鮮了。


    就連斷崖上麵的執勤哨兵都站在高處好奇的居高臨下看著韓清。張原和那幾個拉肚子的士兵也鑽出屋子站在邊上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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