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一次爸爸從外麵迴家或者是睡醒了過來,都沒有一個小孩敢上前,包括它們的媽媽。


    它以為會一直這樣子生活下去,每天都在害怕爸爸會吃掉自己。


    所以它很早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不要害怕。


    但是它還是好害怕。


    直到有一天,它在媽媽以前住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個小皮球。或許是很早很早之前買的,小皮球上麵全是灰塵,但它很高興。用小手擦了擦小皮球就抱著它去找媽媽去了。


    媽媽會說話,但又不會說話。


    偶爾媽媽不生妹妹弟弟的時候就會一個鬼坐在窗台前向外看,遠遠地看著,不知道是在望著什麽。


    這個時候的媽媽是不準它們進來的,當然除了它。


    它找到媽媽的時候,媽媽正坐著,也沒看它。


    它就輕輕坐在媽媽的身邊,用小手緊緊地抱住了媽媽。


    它曾透過窗戶,看到隔壁大樓裏的電視機,電視裏的人說,媽媽的身上是熱熱的,會給小朋友帶來溫暖。


    可是它的媽媽身上是跟它一樣的溫度。


    小皮球將它找到的小球放到了媽媽的眼前,「媽媽。」它喊了聲。


    對了,當時的它還是可以說話的。


    媽媽聽到了它的聲音轉過頭來,目光直直地放在了小皮球上麵。


    突然它看到媽媽的眼睛裏隱隱有了水光,它還沒再看清,媽媽就將它抱到了自己的懷裏,緊緊地摟住了它。


    鬼怪是不會哭泣的。


    情到深處,竟然連一滴淚都出不來。


    「寶貝。」媽媽喊它,「寶貝,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的舉動把它驚到了,也把其他偷偷看它的弟弟妹妹嚇到了。因為爸爸不許它們同媽媽說話,爸爸說,媽媽要忙著生其他的弟弟妹妹,沒有空理它們,它們也不能去打擾媽媽。


    小皮球愣了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將自己埋在了母親的懷裏。


    果然和電視裏說的一樣,母親的懷抱好溫暖啊。


    那一天是小皮球最快樂的一天。


    但很快這點快樂沒有了。


    爸爸迴來後,有弟弟去跟他告狀。


    它從沒有見到爸爸那樣可怕的臉,活像是被奪走了珍貴寶物的惡鬼。


    它的舌頭被爸爸剪掉了,因為爸爸說它跟媽媽說話,讓媽媽心裏難受,叫媽媽肚子裏的弟弟妹妹們出不來了。


    所以他要懲罰它。


    可是被拔舌頭真的好疼啊。


    它疼得很想哭,卻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因為爸爸的處罰,它的弟弟妹妹們都不願意跟它一起玩了。隻有這隻小皮球一直陪著自己。


    小皮球上麵髒得很,它一點都不嫌棄。


    它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媽媽以前在它沒有出生時給它取好了,但它出生後卻得不到這個名字。


    因為它是鬼,不是人。


    所以它不能有人的名字。


    小皮球又去看男人的眼睛,它看到了裏麵的自己,一張小臉上沒有表情,是隻惡鬼。


    對了,它本來就是隻惡鬼,怎麽才跟了人類幾天就想著成為一個人類的小孩呢。


    它已經很大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它又去看媽媽的肚子,肚子很大,它看到裏麵有兩個妹妹。


    肚子裏的小鬼不得安靜,睜著眼睛,小小的手上已經長出了尖銳的指甲,隨意都做好了準備撕開媽媽的肚子出來。


    小皮球望著現在看不到自己的母親,女人的真實的臉很蒼老,跟爺爺差不多,這是因為她身體裏的生機都被她肚子裏的鬼孩子們給奪去了。


    小皮球看著看著突然就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它受的苦很多,它不想讓媽媽受苦了。


    小皮球閉上了雙眼,有鮮紅的血淚從它的臉頰上滑落下來,一滴滴濺到了地上,開出了血色的花。


    紅色的小花很快長成了一簇簇,一路漫延。


    最後將它們所有的鬼,跟那個男人包裹在了一起。


    【係統:警告警告,由於該副本後續內出現未知的情況,係統不能確定是否會對玩家的生命產生危險,於二十分鍾後強製玩家下線。】


    這條係統消息一連刷了三次,儲蘇禦一聽臉色就是一變。


    而此時,不止是他,就連曲周、許鋒芒跟時情也都跟聽到了什麽一樣,或者是感應到了什麽一樣,打算離開這個房間。


    曲周口袋裏的大哥大震動了好幾下,這個大哥大還是他咬著牙用前半年的獎金買下來的,當時買的時候還一臉的肉痛。


    他一感覺到有人在打他的電話,立刻拿起來,放到了耳邊。


    「曲周!」


    對麵傳來的是主編的聲音。


    「你還在幸福公寓裏麵嗎?快點出來!剛剛電台說幸福公寓那附近要發生地震,快點,就在二十分鍾後!」


    大哥大的聲音很大,叫一旁的儲蘇禦也可以聽得清晰。


    二十分鍾?


    這麽巧?


    儲蘇禦眉頭皺了起來,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找到小皮球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他心裏有了結果,就直接朝著剛剛小皮球走的地方跑去。


    咪仔一看到他動了身,倒是不緊不慢。


    它懶洋洋地用四肢扒在了地上,小身子向上拱起來形成了一個弧度很大的被拉開的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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