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趕了一夜的路,溶桑桑身後的車隊速度慢了許多。


    在破曉時分,他們到了進出新平的崗哨。


    崗哨處二三十個大火盆子裏,火苗搖曳,把周圍方圓百步照得亮堂堂的。


    車隊靠近,值夜的哨兵上前查看。


    看著這長長的車隊,哨兵小跑著去稟報上官,這個車隊實在龐大,他猜測著像這規模的車隊,怕是主家自己的運輸隊伍。


    片刻功夫,那哨兵的上官匆匆而來,他是這的百夫長。


    叫他出來車夫頭子眼神閃爍,欲言又止。溶桑桑出了馬車,淡然瞥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龍雲兒給的通行證。


    那百夫長接過通行證看了看,麵色肅然恭敬,雙手把通行證遞迴,高聲道“放行!”


    而後七八個哨兵端開了路障,退在道路旁,與百夫長一道躬身送車隊離開。


    出了哨卡,那為首的車夫似是泄了氣,隻木訥的趕著車。


    過了哨卡又行了一個時辰,此時天色已是亮了,而車隊也出了新平郡。到達了南陽郡的一個鎮上。


    入了小鎮,車夫頭子沉吟半晌,出聲道“溶姑娘,這時辰都快到了,您就快點配了解藥給我們吧。”


    溶桑桑一愣,道“對不起諸位,我騙了你們。”


    車夫聞言頓時炸了,他聲音尖厲道“咱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等性命?”


    溶桑桑聞言,搖頭笑道“莫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們沒有中毒。”


    車夫一愕,說不出話來,眼中憤怒之色愈濃。


    此時,溶桑桑從包袱裏翻出一個袋子,袋子不小,打開來,裏麵是銀子。


    溶桑桑把銀子丟給為首得車夫,道“辛苦大家了。我實在是趕時間,沒有辦法。


    銀子給大家分了,待會兒會有別的車隊過來拉貨,你們幫忙把貨物從新裝車,而後便可迴去。”


    那車夫頭子有些不敢置信,新平原來很窮,是個不毛之地,後來恭王府在新平紮根後,帶著大家開荒種地,采礦采鹽,新平便富裕了不少。


    特別是貴寧城,這幾年重建,看著已與普通的膏腴之地已一般無二。


    可新平缺銀子。新平地處偏遠,多高原高山,交通不便,物資運送成本太高。


    本來兩錢的東西,運出新平就要四錢,商人不愛來,貨物積壓,難賣出去。


    因而車夫見那銀錢,一個個眼冒綠光。那麽大一袋銀子,分下來一人能有一兩多,這可是夠家裏差不多小半年的吃用了。


    過了片刻,遠處一車隊往他們行來,那車隊領頭的正是溶家暗衛,他負責運送第一批硝石出來,又在這鎮上準備了替換的馬車。


    至於車夫,隻有遣暗衛出來,充當車夫,畢竟外人是不能真跟他們迴定波的。


    貴寧出來的車夫得了賞錢,一個個興致勃勃,好像這不眠不休的趕路也沒有多累了。


    硝石重新裝上馬車,溶桑桑一行並不停歇,一路往東而行。


    出了新平,溶桑桑鬆了口氣,她在馬車內昏昏欲睡,木老神醫似乎也是累了,閉著眼睛休憩。


    青鬆也覺得疲乏,由一個暗衛趕車,它也入了馬車。看著溶桑桑東倒西歪打瞌睡,他把溶桑桑的頭掰過來,靠在自己腿上,他自己倒似乎不累了,整個人坐得筆直。


    此時新平哨卡處,一隊黑衣人揚鞭策馬而來,哨兵上前攔截,為首戴著麵具的男子丟了個令牌給他們。那哨兵看了令牌,忙端開柵欄,恭送他們出新平。


    他們出了新平,大部人馬往東北行去,卻有五人換了衣衫,一路往東疾馳。


    貴寧城中,幾個狼狽不堪的兵士跪在龍府院中,他們一個個灰頭土臉,有的身上還掛了彩。卻依然個個跪得筆直。


    昭靈郡主院中,雲犀縣主安坐在玫瑰椅上。昭靈郡主臉色很是難看,眼中滿是無奈。


    “雲犀,你如此做,可想過若那些人是皇帝或者是朝中那些處心積慮想除去咱們之人派來的,恭王府,龍家要遭受的可是滅頂之災。


    “你舅舅還在啟臨,首當其衝的,便是他……”


    雲犀郡主麵上依然很是淡然,道“溶月木不會亂說,我知道她。她定然猜到我是龍家之人,她不會做那樣的事。


    “她隻是個大夫。不,她連大夫都算不上,她隻是個學醫的學徒。好好的日子不過,誰願意卷入這些事勾心鬥角的事中來?”


    說完,她端了桌上茶盞,呷了口茶。


    昭靈郡主滿臉無奈,這個女兒,她是虧欠的。木已成舟,她在罰龍雲犀也是於事無補。


    “雲犀,娘親也不是生來狠辣。娘親如你這般大時,也是天真善良。


    “此事到此為止,下不為例。但願你那小朋友真如你所說,隻是個小小學徒,且等等看吧……”


    自入了南陽郡,道路平坦,溶桑桑一行速度慢了下來。


    南陽郡到右河,道路不像貴寧出來到南陽,雖是下坡,可坡度極緩,大部分道路甚至感覺不到實在在下坡。


    一輛馬車拉著車九百來斤的硝石,每日能走的路邊便更少。待他們到達右河,已是隆冬。


    三批硝石,陸陸續續運入定波城郊。


    溶大在那購置了新的莊子備用。看著一麻袋一麻袋的硝石,溶桑桑心情卻極是複雜。


    這些硝石都用來製作炸藥,用於一場戰役尚且夠用,若是持久戰,那便不夠看了……


    迴到挑水巷,溶桑桑與木老神醫一道來到曉荷院,冬日暖陽照耀中,關昕月披著一頭銀發,伴在溶則榻旁。


    見溶桑桑迴來,她瞬間淚目。


    “桑兒,你可迴來了!”


    關昕月起身迎了出來,溶桑桑跑著,撲入關昕月懷裏。嗅著她身上熟悉的茉莉香味,溶桑桑心裏這才真真踏實安定下來。


    母女兩膩歪了一會兒,木老神醫也見慣了這場麵,他已行至溶則身旁,細細給溶則把了脈。


    溶桑桑母女迴到榻旁,關昕月這才屈膝給木老神醫行了個福禮,問道“老神醫,我夫君怎麽樣,可是好轉些了?”


    木老神醫皺眉不語,關昕月也不敢打擾,與溶桑桑安靜立在旁邊。


    半晌,木老神醫放開溶則手腕,道“情況不錯,原來開的方子看來還有些用。


    “隻是綠幽蘭用完了,去取藥的人迴來了嗎?”


    關昕月連忙點頭,道早迴來了,那綠幽蘭依您的吩咐,都是連土帶來,已被茉莉移栽在了院中的花圃裏。


    木老神醫點頭,忍不住誇道“茉莉那丫頭,種花種藥都是好手,交給她就對了。”


    說著他便往外走。


    木老神醫走後,溶桑桑出了曉荷院,一路來到關老爺子的院子之中。


    關老爺子在書房看書,溶桑桑入門他才察覺。


    溶桑桑行至他麵前,恭敬詭倒,行了個大禮。


    關父笑著扶了溶桑桑起身。


    他一臉慈愛,問道“此行如何?事可辦妥了?”


    溶桑桑走之前,是希望自己親自去,能找著個穩定供貨的貨源。可如今這事變成這樣,隻怕以後隻能從藥行藥鋪一點點收購硝石了。


    這硝石在新平那出產地,一家藥行都不過有幾百斤現貨,其他諸郡的藥行,隻怕更少。


    總歸現在天下還太平,能收多少便備著多少。


    溶桑桑思量著,仰頭看著關老爺子,笑道“不錯,挺順利的。帶了五萬來斤迴來。”


    木老神醫點頭,一臉欣慰,卻輕輕歎了口氣,道“第一次辦事能辦成這樣,還算不錯,隻是下次再出門,謹記隱藏行蹤。”


    溶桑桑訝異,不明所以,關父繼續道“你們迴來的路上,有兩波人跟著,一波是新平來的,一波好像是最近在咱們南邊崛起的一個暗黑勢力,名叫雨樓。”


    溶桑桑頓時有些緊張。關老爺見狀,笑嗬嗬道“你莫怕,這尾巴沒跟到右河來,即便來了他們查不到這。”


    溶桑桑聽著心內既感動又後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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