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溶桑桑、木老神醫和青鬆三人。他們在漁中城休息一日,第二日啟程繼續向西而行。


    往西行的路,都是上坡馬車行駛很慢。


    青鬆駕著馬車,溶桑桑有時坐在車裏,有時與青鬆一同坐在車板,有時坐車實在是坐煩了,她也會下車走走。


    就這樣又走了九日,終於到了南陽郡與新平郡的交界。


    入了新平,走了沒多遠,便見遠處有一個崗哨。


    不不知那崗哨是何人所設,看起來不像官府,也不像匪徒。


    青鬆勒住韁繩,馬車停了下來。崗哨處的人也看到了他們的馬車,可卻並不在意,隻佯裝沒看見的樣子。


    溶桑桑在馬車內問道“青鬆師傅,怎麽了?”


    青鬆淡淡迴道“無事。”


    他邊說,邊打量著遠處崗哨邊上的人,那些人沒有穿軍服,可看他們行走舉動,該是軍營裏出來的人。


    青鬆略猶疑,而後趕著馬車上前。


    馬車行至崗哨五六米處,一守衛抬手,阻止他們前行。


    馬車又停了下來,那守衛完一副例行公事模樣,盤問溶桑桑三人從哪裏來,要去哪裏,來新平做什麽?


    青鬆臉色冷淡,卻都一一迴答。那守衛問完,也不為難,放馬車前行。


    溶桑桑在車內卻有些疑惑。


    從啟臨到太陰,再從太陰到右河,這樣的陣仗她還是第一次見。其他那麽多郡縣,就連城門處也少有人一個個盤問。


    心裏揣著這個疑問,馬車又走了三日,終於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新平郡府城貴寧城。


    這貴寧城城門口,馬車暢通無阻入了城。這倒是又讓溶桑桑有些意外。


    入新平地界都要盤查,可到了府城反倒是無事了?


    馬車嗒嗒入了城,城內喧囂的人聲傳入耳中,溶桑桑不禁好奇的掀開車簾,四處看著新平景象。


    隻是這一看,溶桑桑又吃了一驚。外間傳說新平土地貧瘠,百姓生活困苦。


    溶桑桑在心內感歎,流言不可信啊!


    從車簾看出去,還可以看見這貴寧城城門樓子高高聳立。而近處,街道兩旁也是樓房錯落。


    這打眼看著,這貴寧城雖比不得啟臨,可比之漁中城,滄州城這樣聞名的富碩之地的府城也是不遑多讓的。


    馬車停在街邊一客棧門前,青鬆對溶桑桑道“今日便在這住下吧?”


    溶桑桑和木老神醫都沒有意見,正好客棧夥計也從裏麵迎了出來。


    那夥計笑容可掬,伸手就要去牽馬的韁繩。還一邊問道“客官吃飯還是住店?本店飯菜味美價廉,客房舒適幹淨。”


    那夥計嘴巴不停地介紹著,青鬆卻未將韁繩給他,隻淡淡道“住店。”


    那夥計也不在意,甚至一點也不覺得尷尬,依然笑嗬嗬引這馬車入了客棧旁一處停車喂馬的庭院。


    停下馬車,青鬆把馬車上的包袱扛在肩頭,三人便入了客棧。


    夥計領著三人上了二樓,溶桑桑三人要了三間普通的房間,青鬆給了錢,夥計這才笑嗬嗬下樓而去。


    三人在各自屋內收拾妥當,太陽西斜,三人不想下樓,青鬆便又喚了剛才的夥計過來,叫他送了三人的午飯上來。


    吃過飯,在屋內小憩了半個時辰,三人下樓。木老神醫又拿出了他那灰白的布帆……


    三人出門,店內夥計看著他們的背影,臉上笑容凝滯。他與店裏另一個夥計使了個眼色,而後他便快速上樓而去。


    另一個夥計也沒閑著,與店裏掌櫃說了什麽,掌櫃的點頭,那夥計換下身上衣服,匆匆出了客棧而那上樓的夥計,竟然入了青鬆的房間。


    街麵上,木老神醫一手拿著布帆,一手搖著銅鈴。是不是用他那破鑼嗓子吆喝兩句。


    溶桑桑走在木老神醫身後,看著老頭幹瘦的背影,不知為何心裏崇敬起他來。


    青鬆走在溶桑桑身側,他一張俊臉冷冰冰的,仿佛上麵刻著“生人勿進”四字。


    忽的前麵街道騷亂起來,青鬆一把將溶桑桑抱起。木老神醫迴頭,見此情形鬆了口氣。


    最初的騷亂過後,前麵一群百姓圍成一個圈,百姓交頭接耳說著什麽,一個個表情驚愕。


    木老神醫上前,可前麵圍得水泄不通,他什麽也看不到。


    然後便見他一臉好奇,捅了捅邊上一個與他看起來年紀相仿的老者,問道“老哥哥,這裏麵出什麽事了?”


    那老者很是和氣,一臉惋惜道“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突然就倒在街上了,哎,可憐啊,都口吐白沫了,怕是不行了!”


    老者說完,也不看熱鬧了,轉身往街邊一旱煙攤子走去。


    木老神醫聞言,卻頓時來了精神。他手裏銅鈴搖的叮鐺作響,便搖邊吆喝“讓讓,讓讓,我是大夫,我會看病!快讓讓!”


    擋在木老神醫麵前的人迴頭,看見真是個遊方郎中,便真讓出了一條道來。


    青鬆抱著溶桑桑緊隨木老神醫之後,三人便到了被圍起來的大圈之中。


    果然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躺在地上,身體偶爾抽搐兩下,口吐白沫已是昏迷不醒。


    木老神醫蹲下,拿了小夥子的手腕在手中,把起脈來。


    他神色凝重,半晌才放下小夥子的手,歎了口氣,道“這孩子是得罪人了呀,他這是中毒了。”


    眾人聽著一片嘩然。


    木老神醫從懷中拿出銀針,直直往小夥子的胸口紮了下去。


    又掏出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小藥丸給小夥子喂了下去。


    而後木老神醫又把他推著翻身,側躺在地上。


    圍觀人群又開始嘀嘀咕咕議論起來。過了不到半刻鍾,那年輕人突然吐了起來,他閉著眼睛,一陣陣嘔吐,吐出的嘔吐物噴得到處都是。


    圍觀人群品品後退,木老神醫和抱著溶桑桑的青鬆站在小夥身後,倒是不必退讓,可那嘔吐物的氣味,聞得溶桑桑也是一陣陣犯惡心。


    小夥吐了半晌,總算是外吐不出東西,圍觀人群此時一個個捂著鼻子,缺該是遠遠看著沒有離去。


    小夥手杵著地麵,發了半晌的愣,這才迴過神來。他一身狼狽不堪,卻還是朝著木老神醫拱手作揖。


    就在此時,人群之外,一個一身黑色袍子,頭上戴著鬥笠的少年從人群外走過。


    他瞥了一眼圍觀的人群,徑直朝著對麵一條小巷行去。


    此時,青鬆抱著還在犯惡心的溶桑桑走出了人群。可她卻未看那個人群中穿行片刻便不見了身影的黑衣少年。


    半晌溶桑桑終於舒服了些,木老神醫也從圍觀人群中出來。


    旁邊人群像他們投來稱讚的目光,木老神醫則是把他的布帆握在手裏,臉上是淡然的微笑,頭顱微微揚起。


    隻片刻功夫,人群便散了。溶桑桑好奇問道“老頭兒,你救的那個人呢?”


    木老神醫一副渾不在意模樣,頭顱卻還是微微揚起,道“走了,他家人來接他迴家了。”


    沒有多說,三人又開始在街上閑逛。木老神醫把那布帆在手裏拿著,也不搖鈴了,眼睛四處張望。


    溶桑桑忍不住問“老頭兒,你找什麽呢?”


    木老神醫理所當然道“找吃晚飯的地方呀,你莫不是晚上還想迴去吃那客棧的晚飯嗎?”


    說著他不住搖頭,道“客棧的飯,沒哪家做得好吃的!”


    溶桑桑無語,卻也讚同,今日中午的飯,確實不太好吃。


    走著走著,不覺便已是傍晚了,溶桑桑看著走在前麵精神奕奕的老頭,也是無語。


    她好奇問道“老頭兒,你沒來過新平郡嗎?”


    木老神醫也是感慨,放慢了腳步,與青鬆並行,看著青鬆抱著的溶桑桑搖頭,道“沒來過,我還以為這新平窮得很,估摸著怕沒什麽好吃食,幾次經過卻都未曾進來。”


    溶桑桑點頭,對木老神醫對吃的執著表示理解。而後她也歎道“誰知道新平這麽富裕呢?傳言裏這可是個不毛之地。”


    幾人說著,有著,眼前一家飯館吸引了木老神醫的注意。


    那是一家叫珍饈館的飯館,這飯館臨街,一排窗戶大開,一樓又寬又大的廳內,擺著一二十張桌子,而這店內客人幾乎爆滿。


    木老神醫收起布帆,抬腳便往裏走。邊走還邊喃喃著“不知道哪家好吃,咱們便哪家人多到哪家吃!”


    青鬆也抱著溶桑桑入了大廳,廳內嘈雜的人聲此起彼伏。


    再看木老神醫,他已擠到一張空桌旁坐下。


    青鬆的冷臉與這沸騰的地方格格不入,三人坐下,小二過來招唿。木老神醫也懶得點菜,叫小二挑招牌菜上來。


    片刻功夫,飯菜上桌,三人中午吃得少,此時已是餓了。這飯館的菜分量很足,味道不錯,卻沒有木老神醫預期那麽好。


    吃過飯,已是黃昏,街上行人已少了很多。


    三人迴客棧,各自迴房。


    剛迴房間,青鬆見自己包袱係帶。便之他的包袱被人動過了。他快速打開包袱查看,裏麵物件一樣沒少。


    青鬆有些焦急,快步來到溶桑桑門外,他敲門,門應聲開了。青鬆入門,門剛關上,門口卻又傳來敲門之聲。


    青鬆開門,卻是一臉焦急的木老神醫。


    他進門就道“徒兒沒事吧?這店有問題……”


    青鬆食指豎在唇邊,木老神醫禁聲。


    關上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青鬆沉聲道“東西都還在,包袱卻被人動過了。”


    溶桑桑和木老神醫齊齊點頭。


    青鬆又道“這家店是有問題,隻怕還不是一般的黑店,他們好像在找什麽東西,咱們沒有,所以他們將所有東西歸位。


    “他們行事很小心,可還是有疏漏的地方。”


    溶桑桑和木老神醫又齊齊點頭。


    三人商議半晌,青鬆和木老神醫各自迴了屋,溶桑桑則是手裏握著一大包毒藥粉躺在了床上。


    一夜無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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