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桑桑聽到溶月木這名字的反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並不是真名。可龍雲兒隻淡淡一笑,重複道:“溶月木?好特別的名字。”


    溶桑桑有些尷尬,也笑笑,道:“見笑了,見笑了,師傅取的,也是無法…”


    說著她一臉苦相看了青鬆一眼,青鬆卻不看她,隻低頭喝茶。


    至於龍雲兒的眼睛,溶桑桑和龍雲兒皆再未提及,兩人卻心知肚明,那毒是暗夜,她們心內都知道,隻是無力解毒,多說無益。


    龍雲兒很是淡然,她有些好奇,笑著開口道:“月木妹妹,你失明是什麽時候的事?很久以前了嗎?”


    溶桑桑輕輕歎了口氣,道:“沒有很久,便是去年的事。”


    龍雲兒有些訝異,又問道:“你失明是因為…?”


    她開口了,卻又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便未將話說完。溶桑桑卻是渾不在意。可她知道,自己中毒之事亦是不能說,能致人眼盲的毒藥不多,給別人下這能讓人眼盲毒藥的人更是少。


    越是靠近權利中心的人,私底下的齷齪手段越是層出不窮,要人性命比致人眼盲容易很多,而人命,很不值錢…


    溶桑桑隻略踟躕,便把當初關昕月哄騙溶桑桑的說辭搬了出來。


    那龍雲兒聽罷,卻咯咯笑了起來。


    “月木妹妹,剛才我與你說的話,隻有一半是真的。”龍雲兒竟開口說道。


    溶桑桑一愣,隨即莞爾,笑道:“彼此彼此。”


    龍雲兒聽罷,也是輕笑,倒是屋內其他人個個嚇了個半死。


    那龍雲兒看著是個極溫婉的女子,可何曾想她性子卻是如此跳脫。


    龍雲兒又開口道:“月木妹妹,剛才是我不對,不該多問,從現在起,咱們都不問出身過往,如何?”


    溶桑桑真是喜歡這個灑脫隨性的女孩,她也爽快開口道:“便聽雲兒姐姐的。”


    說罷兩人會心一笑,果然再說私人之事,隻說起這漁中郡的風土人情來。


    “這漁中郡,與其他我到過的地方很不一樣,這裏氣候很好,這都臨近冬日了,這太陽一出來,在外麵走著還有些熱呢。”


    兩人說到這漁中郡的天氣,溶桑桑不由感慨道。


    那龍雲兒亦是附和道:“是呀,我不愛在家拘著,每年冬日我幾乎都會來這漁中郡住些時日,這裏氣候好,魚更是鮮美。”


    “是呀是呀,這裏的魚真是不錯,咱們住這客棧的廚子也是極善做魚,今日早晨中午吃的都是魚,我看這裏的魚恨不能有一百零八種做法,可惡的是每種都很好吃。”


    龍雲兒聽著溶桑桑氣唿唿說這的魚好吃,笑道:“月木妹妹氣什麽?這裏的魚好吃不好嗎?”


    溶桑桑則是歎息道:“好,也不好。”


    “哦?此話何解?”龍雲兒聽著溶桑桑的話,好奇問道。


    溶桑桑則是哭著張臉,道:“好,便是今晚我還可以敞開肚皮吃一頓。不好嘛……便是以後我怕再難吃到這麽好吃的魚了…”


    龍雲兒聞言,微蹙眉頭,也是歎息道:“我以前眼睛還看得到時,我娘親倒是極少束縛我,都是由得我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如今…哎!這次歸家,我怕是也再難尋著機會出來了……”


    兩個女孩自顧自聊著天。青鬆在旁喝著茶,小娥和阿苑本來劍拔弩張,可聽著自家小姐愉快的與對方小姐聊著天,她倆也泄了氣,就靜靜在旁候著。


    倒是門口兩護衛顯得有些尷尬,他們看青鬆在裏麵不走,也不敢丟下自家休息出去,便也隻得在門口候著。


    門外,心蘭心梅一臉焦急,溶大也在走廊來迴踱步。


    心梅手裏還端著果盤,青鬆和那兩個護衛入了房間,沒聽到打鬥聲,倒是隱約聽到溶桑桑與龍雲兒談笑的聲音,然後三人便在門口踟躕了半晌。


    心梅終於忍不住,低聲道:“我還是進去吧,我給小姐送果子,也算不得唐突。”


    溶大點頭,道:“嗯,去吧,看看什麽情況。”


    心梅點頭,推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抬眼便是那龍雲兒的疾兩個護衛站在眼前,倒是嚇了心梅一跳。


    看清裏麵形式,心梅便覺得裏麵氣氛有些詭異。小娥和阿苑互不理會,青鬆自顧自在喝茶,那兩個護衛幹站著。


    最詭異的是溶桑桑和龍雲兒。她們正天南海北聊著天,絲毫沒有受屋內怪異氣氛的幹擾。


    溶桑桑見心梅進來,手中端著果盤,開口道:“心梅來了,喲這梨不錯,我正口渴呢,快削兩個過來,雲兒姐姐也渴了吧?”


    龍雲兒笑著點頭,道:“是這集市買的梨吧?這漁中郡,除了魚便數這梨最好吃,又脆又甜,汁水又多。”


    溶桑桑聽著,便覺得更渴了。心梅很快把梨削好,端上了桌。


    溶桑桑看龍雲兒看不見,便拿了個盤子裏麵的梨,塞在她手裏。那龍雲兒笑笑,便把梨往嘴裏送。


    旁邊阿苑卻是急了,忙上前攔下龍雲兒,道:“小姐忘了出門前夫人的交代了嗎?”


    龍雲兒動作一頓,那阿苑已從她手中把梨奪了過去,再從懷裏掏出一銀針,在那梨上戳了起來。


    龍雲兒手僵在原地,有些尷尬,對溶桑桑道:“抱歉,我母親她……”


    溶桑桑則是不以為意笑道:“你母親很愛你。”


    那龍雲兒聞言,感覺唿吸一滯,似喃喃自語道:“是啊,我以前也是這般想的。”


    說著她便突然又變得落寞起來,再沒了聊天的興致。


    她自嘲一笑,問道:“聽月木妹妹剛才隻言,可是你明日便要離開此地嗎?”


    溶桑桑點頭,道:“是啊,我娘親還等著我呢,我明日便要走了。”


    想起關昕月,溶桑桑的情緒也低落起來。兩個女孩都沒了聊天的興致,那龍雲兒便起身告辭,出門迴了自己房間。


    龍雲兒走後,溶桑桑有些悵然若失,一手杵著下巴,一手捏著個梨吃著。


    這龍雲兒總是讓溶桑桑有種莫名的親近感,溶桑桑穿越至今,這是她遇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她有惺惺相惜的感覺的人。


    不止因為龍雲兒雙目失明、她中的是溶桑桑也曾中過的暗夜之毒。還因為她讓溶桑桑想起一個她很久未想起的人,她穿越之前最在意也是唯一在意的一個人,慧慧。


    這感覺很是奇怪,溶桑桑與慧慧是相依為命、同患難共生死的情義,可這龍雲兒,她是第一次見,萍水相逢罷了。


    溶桑桑還在胡思亂想,青鬆卻放下茶杯走了過來。


    溶桑桑眼角瞥見青鬆已站在自己身旁,淡淡看著自己,心裏咯噔一聲,再沒心思多想,直起身子,莫名有些心虛。


    她朝著青鬆諂媚一笑,拿起盤子裏的梨,遞給青鬆,討好道:“青鬆師傅,這梨真是不錯,你快嚐嚐!”


    青鬆似笑非笑看著溶桑桑,接過她手中的梨,捏在手裏也不吃,就定定看著溶桑桑。


    溶桑桑立馬慫了,認錯道:“青鬆師傅,我錯了,我改…”


    她眼神真摯,一副可憐巴巴模樣。


    青鬆卻有些泄氣,開口冷冷道:“與你說了多少次了?別胡亂道歉。要錯,也是別人的錯。”


    溶桑桑有些納悶,下意識問道:“那是誰的錯?”


    青鬆眼裏閃過一抹自責,淡淡道:“是我的錯,不該讓你獨自上樓…”


    溶桑桑看著青鬆一臉認真模樣,這時真有些自責起來。


    這個時候了,自己確實不該招惹麻煩。


    小娥聽著青鬆之言,傻愣愣道:“不對呀,小姐不是自己上樓呀,我陪著小姐呢…”


    青鬆未理會小娥,隻低頭看著溶桑桑認真道:“以後不會了。”


    溶桑桑心裏愧疚,青鬆說什麽便是什麽,點頭如搗蒜。青鬆看著有些莞爾,心裏也終於鬆了口氣。


    剛才他在走廊看到那兩個護衛站在溶桑桑門口,電光火石間,他把最壞的情形都想了個遍。


    而後入屋,見溶桑桑安然無恙,可他的心內後怕,久久未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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