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佳和合起了帳薄,抬眼看了看秋月。秋月說的認真,一雙眼睛烏溜溜的。


    她問道,“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如何與他們說這等子事?”


    “姑娘放心,自有奴婢去說!”秋月一拍胸脯,毫不避違。


    趙佳和沒有立刻迴答,倒也認真思索了一番,她覺得這種事情在她眼裏真的不算什麽事,斂秋一把年紀了需要男人也是人之常情。


    做老板就要有人情味,她怎麽能管那麽多呢。


    “不必了,你且先去市集上看看,可有需要購買的東西,待我們吃過午飯便迴府去罷!”


    “是。”


    秋月走後,趙佳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腿也麻了,腰也硬了。


    她伸了伸懶腰,這才注意到茶樓已經開張營業,人聲鼎沸,喧鬧非常。


    收起了帳薄,下了樓,在大廳裏慢慢的踱著腳步。


    還未過晌午,人就已經非常非常多,幾乎座無虛席。


    “秋闈將近,不知李兄準備的如何了?”


    “別提了,日日被我家娘子拘在書房裏念書,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可別掃我的興!”


    “如今這不羨仙乃是才子聚集地,不論是那世家貴公子,還是當朝的王爺都日日來此地,聽聞是為偷偷的廣招賢士,若李兄想要那清靜之地,恐怕來錯了地兒!”


    “天香樓倒是個不錯的消遣之地!”


    趙佳和立在柱子旁,聽到臨桌兩名男子聊到天香樓之後,便齊齊的嗤笑了起來,那對視的眼神裏充滿了荒淫之色。


    她展開扇子掩住口鼻,抿唇一笑,正欲轉身之際,眼角餘光掃到了門口有說有笑,闊步而入的兩位少年。


    一位一身青衣,麵露笑意,一位白衣勝雪,氣質清華,卻……道貌岸然。


    不是別人,儼然就是溫銃和周棋恆!


    趙佳和心中一急,雙腳先於大腦作出反應,往後一退,想要藏到柱子後麵去,卻沒料到身後有人,正巧撞到了身後人的胸膛上。


    “走路不長眼啊?這一天被撞好幾迴了......”


    “對不住,對不住!”趙佳和點頭哈腰的賠禮道歉,同時隻當沒發生一樣,準備低頭就走。


    “怎麽?士奇賢弟撞了人就想走?”


    趙佳和閉了閉眼,暗歎了一口氣,硬著頭皮扯出了一抹笑,抬起頭說道,“黃兄真是許久不見,小弟差點沒認出來!嗬嗬......”


    眼前此人正是那戴綠戒指的黃書。


    黃書一說話,趙佳和便已經聽出來了,想裝不認識溜走而已。


    冤家路窄啊冤家路窄。


    “不巧,隻是還當真隻能在這個茶樓見到賢弟你啊!賢弟可是會遁地術?這天上地下的竟都找不著賢弟的蹤跡!”


    “黃兄......此話何意啊?”趙佳和一頭霧水。


    黃書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十分熟絡的伸手搭在了趙佳和的肩膀上。因為這個動作,趙佳和整個人都僵了。


    “擇日不如撞日,不若賢弟與我上樓喝上一杯,如何?”


    “不不不,我餓了,正打算去吃飯呢!”趙佳和縮著肩膀,毫不客氣的甩掉了黃書的鹹豬手,又道,“改日,改日吧!”


    話一落,趙佳和便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速度快的好像身後跟著的是洪水猛獸一般。


    黃書大約不常被人拒絕,低頭悶悶地看著手掌心,不知在想什麽,愣了好半晌,才抬腳追了上去。


    “好巧,我也餓了!一塊吃吧!我請客!去一品堂怎麽樣?那裏新來個廚子,手藝極好,就是皇宮裏的禦廚都要遜色三分!”


    趙佳和眼看甩不掉這塊粘人的狗皮膏藥,隻得嗬嗬一笑,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更快了,這黃書未免也太會吹牛了,禦廚做的飯菜哪裏是誰都能吃的?


    見趙佳和絲毫不以為意,黃書急得又道,“那廚子脾氣古怪,非請不得出,一天隻做五桌菜!第六桌,就是皇上來了,也不做!”


    “既如此,那便是想吃也吃不上了!”趙佳和覺得黃書這牛皮吹大了。皇上來了還吃不上?那不是玩命呢嘛。


    黃書一聽,即刻擺出了一副快來崇拜我的樣子,炫耀道,“今日我正好訂了一桌,便宜你了!”


    “隻你和我嗎?”趙佳和停下了腳步,美食當道,有些難以抗拒。


    “呃......”黃書怔了一怔,爽快的笑答道,“自然隻有你我二人!”


    良久,兩人坐在了一品堂的雅間裏,黃書笑意盈盈的,像是一個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衝著趙佳和挑眉笑問道,“如何?我今日可是讓那廚子做了最拿手的菜!”


    趙佳和一筷子一筷子慢條斯理的吃著,笑眯眯的對著黃書時不時的點頭致意,“不錯,不錯!”


    其實所謂一天隻做五桌菜的著名廚子,也不過就是青菜綠了點,牛肉嫩了點,雞肉滑了點,湯鮮美了點。


    前世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豈會如此容易被收買?


    話雖如此,但也確是她這一世吃過最稱心如意的一餐了。


    “士奇若喜歡,我日日請你來吃!”


    趙佳和側了側眸,笑道,“那怎麽好意思?況且這廚子不是一日隻做五桌的嗎?黃兄怎能日日吃到?可莫要誆我!”


    聞言,黃書哈哈大笑起來,“士奇放心,我自有法子!不知為何我竟總覺著你似曾相識,與你一見如故。我發現你們姓趙的都特別有意思。”


    趙佳和汗顏,“此話怎講?”


    “幾月前我遇到過一位膽大妄為又蠢如豬的趙姓女子,我原以為會是個別具一格的女子,卻沒料到目光如此短淺。”


    “……”趙佳和神色不明的握了握筷子,嘴角微微抽搐。


    黃書未見不妥,頗為遺憾的歎息,“那姑娘得了個寶貝而不自知,卻偷偷摸摸的換了三千兩,到頭來原來又是個貪慕虛榮的女子。”


    隨後,話鋒一轉,又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倒是把我家老五氣的呀,臉色青了兩日......”


    “何事竟讓黃兄笑的如此開懷?”


    黃書正侃侃而談,門便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趙佳和條件反射的遁聲望去。


    見到來人,驚的瞠目結舌,有些反應不過來,默默地轉過了頭繼續吃飯。


    “我道是誰,原來是周兄!”


    被打擾了清靜,黃書心中不快,麵上也未加掩飾,瞪了跟在周棋恆身後的小廝一眼。


    “黃兄怕是忘了我了吧?我和溫銃在茶樓裏苦等了許久,都未見到黃兄的人影。隻得上這一品堂來碰碰運氣,誰成想,黃兄竟臨時改約他人,嘖嘖……可惜了這一品堂上好的佳肴!”周棋恆也不見外,徑直坐了下去,直接取了雙筷子吃了起來。


    趙佳和一聽“溫銃”二字,嚇得屁滾尿流,菜也不吃了,隻能死死的盯著周棋恆作不出別的反應。


    周棋恆認不出來她是很正常的事,畢竟不熟!但溫銃那廝就不一定了,起碼在她的意識裏,溫銃是正眼看過她好幾眼的。


    那道灼熱的視線許久未曾離開,周棋恆也並非察覺不到,隻是因為外貌氣質的緣故,這樣程度的注視投射在他身上十分常見,他也非常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他微笑著問趙佳和,“這位小兄弟麵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敝......敝人姓趙,名士奇。”趙佳和稍斂心神,移開了視線,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趙士奇?看著麵熟。可是趙侍郎家的公子?近日我常去趙府,為何從未見過?”周棋恆笑意滿滿。


    “並不是,我家祖上無人在朝為官!與趙大人毫無關係。”趙佳和低低的應了一聲,其實撇開別的不說,周棋恆的顏值還是相當扛打的,不過是個渣男而已。


    “哦。”周棋恆斂了笑,不再與趙佳和說話。


    “我改日再請你,你可以先滾了嗎?”黃書麵露不悅,眸底之色沉了又沉,說話毫不客氣。


    不知為何,趙佳和覺得氣氛十分怪異,按理說周國公之孫,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黃書這般不給麵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黃兄何出此言?今日可是你約我來,你爽約了倒還要來怪我?這是何道理?溫銃不解風情,先迴家去了,可那天香樓的紅袖姑娘還盼著咱倆呢,正巧帶著小士奇去見見世麵!瞧這小模樣,鐵定還沒見過女人......”


    “滾!我讓你滾!”黃書震怒非常,雙目圓睜,倏然起身,手掌將桌子拍的巨響。


    趙佳和一時害怕,往周棋恆的方向挪了一點位置,她不得不在腦海中思考,難道紅袖做了什麽對不起黃書的事情惹其生了這麽大的氣?


    她不由得聯想到了枊順元,該不會是枊順元搶了黃書的心頭好吧?因為是丞相之孫,黃書奈何不得,隻能在此地生些悶氣?


    趙佳和突然對這位紅袖姑娘好奇了起來。


    “黃兄今日心情欠佳,看來當真得改日再敘,但佳人之約不可負,在下先行告辭!”


    周棋恆並未見不悅,許是黃書經常如此發神經的緣故吧。


    “周公子,且慢!”趙佳和猛然抓住了周棋恆正要起身的袖子,輕聲道,“在下久聞紅袖姑娘大名,未曾謀麵,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夠沾上周公子的光一睹芳容?”


    黃書臉色一僵,側過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趙佳和,“……”


    周棋恆低頭看趙佳和笑的輕淺,一雙眼亮如繁星。短暫的失神之後,他笑道,“小士奇客氣了,隨我去便是!”


    “黃兄,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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