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抑製住哭腔,抑製住悲傷。


    隻能這樣放任自己,她無聲著流著眼淚,不敢出聲音,隻怕會影響別人。


    她背靠著牆麵順著坐在了地上,眼淚就如水流一樣不止著流出。


    臉上全是淚痕,她咬著手腕抑製內心的悲傷和從喉嚨裏發出地嗚咽聲。


    她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好像控製不住。


    深唿吸,咬手腕都沒有用,她該怎麽辦才能緩解這樣的情緒,她不想再繼續哭下去了。


    想砸東西發泄,想用利器弄傷自己清醒一會。


    再這樣下去的話,她真的,真的會有想要從樓上跳下去,用鋒利的刀隔斷大動脈。


    她鬆開了咬著手腕的嘴,仰著頭靠著牆麵,嘴巴微微張開著卻隻能發出嗚咽地聲音。


    哭到最後她心髒一陣一陣的疼痛,眼睛紅而又腫,唿吸也不是很順暢。


    人在產生悲傷情緒的時候,腦垂體分泌濃烈的情緒激素,對唿吸中樞和循環中樞產生微妙影響,因此,人在難過得厲害時,會產生心理上的不能唿吸。


    另一方麵,心肌搏動失速,引起一過性心肌缺氧“一過性”就是指暫時性、短期性,從而產生缺氧性疼痛。


    莫離靠著牆壁,唿吸很微弱,像是下一刻就會停止唿吸。


    伴隨著皺裂般的疼痛的還有嘔吐感,實在疼到不行了,從口袋裏摸索出手機讓池早過來一趟。


    池早真的是以火箭的速度趕了過來,看到莫離滿臉淚痕和憔悴的樣子,一時間想問的事情都憋了迴去。


    去醫院時,池早沒帶她去心外科而是去了精神科看看。


    這樣子完全不像是由心髒突發的疼痛感導致的,而是心理上產生的原因。


    檢查結果是中度抑鬱和輕度狂躁,池早看著這份報告,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怎樣。


    往好的看,隻是她的狂躁症降了下來不再是中度了。


    知道莫離不喜歡醫院裏的消毒水味兒,也沒通知莫禕直接讓她搬到自己的住所去。


    路過商場時下去給她買了兩身換洗的衣服。


    莫離靠著車窗,昏暗的街上來迴的人有說有笑的,仿佛都有屬於自己的存在。


    “真是服了你了,要沒打電話給我你這會就哭死在那了。”還好她還懂得摸手機找人。


    莫離沒有搭話,現在的她安靜得出奇,也乖巧得很。


    若是平常池早這麽一說,莫離是會上來懟兩句的,池早突然覺著莫離不懟他下感覺還挺不習慣。


    “事情我也都聽說過了,不過我覺著還真不是你做的,”池早知道她的想法,“要真是你做的,怎麽可能會被人發現。”


    莫離依舊沒接話,但這也不妨礙池早繼續講下去。


    池早倒:“不過你那天也真是水逆,要那陸景恩早那麽兩分鍾到那,或者你抓到了推陸河下去的那人,事情也不會這樣。”


    “可現實就是現實。”莫離用沙啞低沉地聲音說。


    池早冷哼了一聲,真不明白她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模樣到底圖點什麽。


    那陸景恩真就有那麽好嗎,好到因為他的一個不信任讓莫離差點哭死在家裏?


    莫離說:“如果你遇到像他這樣的人,那麽你就會知道了。”也就明白了她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池早順著她,“行行行,我沒談過戀愛,二十年單身崽沒你有那麽多道理。”


    好歹是開口了,總比這樣蒙著一直不說話來得要強。


    池早迴想起剛見莫離那會兒還是個剛上初一的小孩。


    那時候的莫離,誰也不願意搭理,也不愛說話,就是一活脫脫的悶葫蘆。


    池早也經常開玩笑地說她這樣的小悶葫蘆以後可怎麽辦,初中就要學會與人交往了,不然步入社會連最基本都交往都不會。


    有時候,兩個人真的比一個人要好。


    難過的時候可以傾訴,開心的時候可以一起分享。


    莫離隻是抬起頭瞥了他一眼,背起大書包就迴國上學去了。


    再次見到她已經初三了,她變得更活潑開朗了,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起初池早還以為是有誰假冒她混了進來,被莫離拍了下腦子後才敢確定這的確是莫禕本尊。


    以莫離那種性格很難改變,池早詢問她怎麽兩年不到的時間就跟變了一個人。


    得到的迴答是,因為遇見了一個很特別的人,那人希望自己能多說點話性格變得好些。


    性格沒產生變化,但話曾多的數量是真真的。


    離開前,池早說五句話莫離能迴他三句就是不正常了,現在有時候池早兩句話莫離就能迴三句。


    也許那人,真的是很特別吧。


    “其實真正的道理沒有很多,看得多了,經曆多了,自然就會道理。”這是莫離今晚說的最後一句話。


    之後不論池早問了啥,說了點什麽,莫離統統聽見了不會答也不知聲。


    池早在k城的住所是三室一廳的,莫離洗好上床已經淩晨三點半多了。


    第二天起來眼睛紅腫得更是明顯了,池早以為她昨晚是被兩隻蜜蜂蟄了眼睛了。


    大大的雙眼皮這會就變成了腫腫的眼皮。


    “看得到麽,這是幾?”池早伸出兩根手指。


    莫離看傻子般看著她,“我沒瞎,隻是眼睛腫。”


    “我在想,你現在是要先去精神科看看還是先去心外科?”雖然早去晚去都得去。


    莫離迴答他,如果可以的話她那個都不想去。


    早就厭惡了醫院裏消毒水的味道。


    在走廊上等莫禕時,兩人抬頭看見走廊上掛著的電子鍾。


    “你說,醫院的時間為什麽會慢一分鍾?”池早聽過兩個版本關於這的解釋。


    一,災難始終慢我一步,二,閻王的規矩:給你一分鍾,贏了歸我,輸了歸你。


    莫離望著慢一分鍾的鍾,“想讓搶救室裏的人多在這個世界上多待一分鍾,也讓搶救室外的家人多陪一分鍾吧。”


    “這樣啊。”池早倒覺著這個解釋或許會更好些。


    讓自己能多在家人的記憶中多活那麽一分鍾。


    這一分鍾雖然很快就過去,但對於搶救室外等候的人來說卻過得異常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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