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恩往自己衣襟上聞了聞。“鼻子這麽好,我都沒聞到。”


    “睡去吧你,”莫離道,“晚上洗幹淨點,我不喜歡聞別人身上的血腥味。”


    她說完轉過身,腦袋全縮進了毛茸茸的被窩裏。


    莫離縮在被窩的手揉揉了心口處,不知為何心裏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喲嗬,起來的也這麽早。”戚畔打著哈氣,在倒了被開水坐在吧台前,“真賢惠,一起來就懂得做早餐。”


    “阿莫要不在,我才不做。”他端著盤子出來。


    他們兩人的那份裏有兩片吐司一片火腿和煎雞蛋,而莫離的那份還多了培根和土豆泥。


    戚畔小聲的嘖了一聲。


    “早。”莫離隨意的抓了把頭發用皮筋紮起,喝了點水才過來。


    “趕快來吃,等會去楚江那練練譜。”戚畔把打印好的譜子放在她麵前。


    到楚江辦公室那時,扉糜正領著一個大包進來。


    辦公室靠門的地上也放著兩個大包袱,加上扉糜這一個就有三大包袱了。


    莫離跟戚畔站在辦公室門口沒進去,“你跟楚老師是準備去旅遊?”莫離問。


    “師姐,我跟外公是住在v城的,這次過來純屬玩玩,要不是碰見你了我們早就迴去了。”這次過年他跟楚江都沒迴去過。


    “楚老師人在哪,找他看看譜。”來的時候也沒見著楚江在辦公室。


    “他啊,在五樓的5029號練習室帶新收的幾個短期學員上課呢,你們過去找他就行。”扉糜說道。


    楚江坐在鋼琴椅上,三個學員拿著樂譜坐成一排,每個人手上拿著樂譜。


    楚江這節課是專門給他們上怎樣處理好彈琴時的感情。


    還沒下課的時候,楚江無意間看到在門口等著的兩人,衝他們招招手讓他們進來。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兩個徒弟。”楚江再次推廣他的兩個徒弟。


    戚畔早已習慣他這種推銷卻又不買的方式,抬手把口罩拉下壓在下巴下,很熱情地跟他們打了招唿。


    莫離隻是笑笑,兩個人跟著三個學院一同上了後半節課。


    有段時間沒上楚江的課了,楚江上課的內容字字點到關鍵,從不廢話,看下麵的學生有點走神時就會讓他們站起來圍成圈走練聲樂。


    “楚老師,”莫離把譜子的草稿遞給他,“看看譜,有點久沒寫了,不知道現在怎樣。


    “你這是在炫耀自己底子好麽。”戚畔試彈這首曲子時,完全看不出來這後半段是一個幾年沒碰琴的人寫出來的。


    ok的不要不要。


    楚江結果草稿,手裏拿著筆遲遲不下手。


    “我當初看見你時就跟看見戚畔第一眼一樣,就覺得你們倆是學鋼琴的料,這譜子挺好的沒需要改的地方。”楚江把草稿還給她。


    戚畔把楚江推出去,“老楚,我們練琴你就別隔一旁看,永夜的第一次演奏會給你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現在得保持神秘。”


    “神秘什麽,譜我都看過了。”楚江笑了笑迴辦公室整理行李。


    看他們倆行李的收拾程度,估計明天就得走了。


    戚畔關上門,坐到莫離身邊。


    看著樂譜,彈下第一個樂符,莫離和旋。


    《永夜》這首曲子,前半段以壓抑低沉為主,過度第二段曲子速度加快,由壓抑逐漸變成舒暢,由低沉逐漸變成高昂。


    曲子接近結尾,舒暢高昂的情緒轉變成悲傷哀悼。


    “看來咱倆的默契還在。”這是《永夜》的第一次合奏,彈奏過程沒出錯,誰和旋,誰主旋律都很清楚,交替時也沒出錯。


    戚畔放在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看完之後,麵部表情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這一絲細微的變化沒有持續很久,僅是一瞬間。


    莫離問:“誰發信息給你?”


    “沒誰,就助理發過來的,讓我過去看看行程。”戚畔迴答。


    “行程?”莫離皺了下眉,“你一彈鋼琴的能有什麽行程?”


    “瞧不起我這彈鋼琴的啊,我能被簽約了怎麽就不能有點行程,非得天天碰琴鍵才行麽。”的確是不用天天碰琴鍵,但莫離從來沒見過他除了演奏會還有其他行程。


    把莫離送迴家戚畔就去了一所破舊的小區裏,看來他這“行程”的地點挺特殊的。


    走在破舊老樓的樓梯上,戚畔總覺得這樓梯要塌了。


    到了七樓,他推開門,那門吱吱呀呀的,感覺一用力這門就會被他弄倒了。


    屋子裏擺滿著空酒瓶子還有幾箱酒,陳舊的沙發上躺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戚澈,他手裏還拿著酒瓶子,聽見推門聲後坐起身一仰頭把最後一口酒喝了。


    他拿著空酒瓶子,走路不穩地往戚畔這走來。


    “臭小子,老子養你這麽大說跑就跑,你老子找你要點錢應不應該!”他說著抬起手動作沒有絲毫的輕一巴掌打在戚畔臉上。


    他喝了酒動作速度不快,戚畔是可以躲過的可他沒有,“夠了,要不是收到你說要喝農藥自殺誰會過來看你!”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這卡裏有九萬五千七百一十塊錢,我最後的一點錢了,你再要我隻能去買譜子了,但我不會這麽做。”


    看到錢就跟看到絕世珍寶一樣,戚澈一把奪過那張卡,就怕晚一秒就沒了。


    “別老拿死威脅我,再發一次我理都不會理,不信你試試。”戚畔看著他這副鬼樣子說道。


    戚澈咒罵一句,把卡塞進破爛衣服的口袋裏,酒瓶子扔到一旁,對著戚畔又是踢又是踹又是打的。


    很早以前,莫離就說過他這人就是心太軟,看不得誰慘。


    就算是偶爾去街上走走,看到路邊有乞討的人都會蹲下掏出五十塊錢放到杯口裏。


    有流浪貓流浪狗他都會冒著被粉絲追的風險跑去就近的便利店裏買幾根火腿腸和一瓶礦泉水喂給它們。


    也許是因為自己的童年太過悲慘,看到同樣可憐的他們就會幫點忙。


    哪怕隻是給流浪漢一張五十塊錢,哪怕隻是給貓狗喂點火腿腸和礦泉水。


    因為他不知道那位流浪漢餓了有多久,那幾隻小貓小狗有多久沒喝過水吃過沒腐爛的食物。


    在有些人眼裏你就是如此出眾,在有些人眼裏你什麽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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