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行等了二十分鍾,目光凝著那扇門,他能想象到她肯定在裏麵哭,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


    “秦曼初”


    沒動靜


    他再叫:“秦曼初”


    門從裏麵拉開


    秦曼初出來,就看見沈嘉行肘撐起來,準備下床。


    “你怎麽又動”


    沈嘉行躺好,一直看她,一雙眼睛不像兔子了,像燈籠,


    秦曼初躲他直白的眼神,抓起桌上的藥盒,背對他,低頭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念說明。


    沈嘉行伸手,揪住她的衣服,也不知道她有多著急,睡衣都沒換。


    “過來”


    她不迴頭:“我這不是就在這兒”


    沈嘉行拽著她的衣服把她往迴拉,秦曼初無奈,隻好把藥盒放下,坐迴去,就直勾勾地看他,問:“你要幹嘛”


    沈嘉行摸摸她的臉,笑得不懷好意:“你怎麽知道我想幹點兒什麽”


    秦曼初不接他這話,問:“你吃飯嗎?溫夏和小九在食堂,讓她們幫你帶迴來”


    “不餓,你吃什麽?”


    “我也不餓”


    在沈嘉行說不行前,她忽的說,語氣放的很軟:“你知道我現在吃不下去”


    厚重的窗簾將秋日薄薄的暖陽遮擋的嚴嚴實實,屋內昏沉沉地安靜


    他歎了一聲氣


    秦曼初聽的很清楚


    抬眼看他時,他卻無奈地笑著:“我還沒死呢,你……”


    秦曼初傾身,捂住他的嘴,眼淚吧嗒落下一滴


    不允許他說下去。


    沈嘉行抬手,掌心覆蓋她的手背,眼睛看著她,吻著她軟綿的手心


    “別怕。我怎麽都不會讓你一個人”


    秦曼初嘴唇顫著,哽咽出一聲:“你說話總是不算數”


    “沒算了數的我都記得” 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心髒就在她的手心下緩而有力地跳著,他的話也慢,目光也暖,如徐徐地落日晚風溫柔地吹著


    他說:“我承諾的,我一定說到做到。”


    秦曼初沉默不語,錯開視線


    不知該做何迴應的她,最後抿著唇,淺淺的笑了笑。


    那笑容,細看,不難看出,全然是苦澀。


    晚上,秦曼初和溫夏打電話,商量著明天迴去一趟,很多習俗規矩她們一知半解,本就沒什麽親戚,家裏又隻剩姑姑和姑父,秦曼初怕讓街坊鄰居看了笑話。


    液體已經輸完,沈嘉行雖被命令不許亂動,但從床的這邊兒,挪到床的那邊兒,還是可以的。


    於是,他手撐著床麵移過去,秦曼初在床沿坐著,他躺下後環住她的腰,說:“我讓張齊去幫忙了,韓彬和韓諾也在”


    沈嘉行在輸完液後就脫了外套,光著膀子,秦曼初說了好幾遍會著涼,他不聽,嫌棄衣服上染了一大片黃不拉嘰的碘伏,還都是藥味兒。


    秦曼初扭頭,先問:“你怎麽過來了”,表情有些緊張,看一眼刀口處:“你能不能聽話,別亂動!”


    沈嘉行揚揚眉,不以為然道:“誰讓你跑這邊兒打電話”


    “是你不能動,不是我不能動”


    沈嘉行就笑:“你現在還教繞口令?”


    秦曼初不理他,繼續和溫夏說著,沈嘉行的手就在她的側腰處輕輕撫摸,有種她不掛電話,他就能一直占便宜的意思。


    最後,秦曼初讓溫夏明天給她送一身衣服過來,草草結束了電話,拿開他的手:“你又動手動腳”


    “沒動腳”


    “再動我就走”


    “你又舍得把我一個人扔這兒了”


    “舍得”


    沈嘉行摟上她的腰往下拉,秦曼初沒防備,身體斜斜地倒下去,意識到會碰到他的刀口,叫出聲:“沈嘉行!”


    躺到他臂彎了,他從背後抱著,溺死人的一聲:“在”


    秦曼初動都不敢動,頭向後偏了偏,說:“你鬆開我”


    “困了”


    “我看一眼紗布!”


    “看完以後呢”


    “你再睡”


    “怎麽睡”


    秦曼初沒好氣地打一下他搭在她腰上的手:“閉眼睡!”


    “那別看了,讓我流血身亡算了”


    “…………”


    秦曼初跟著他說氣話:“算了就算了!”


    就這麽耗了五分鍾,無聲的對峙了五分鍾,按當下的情況,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秦曼初敗下陣


    她說:“你別鬧了沈嘉行,你說了,不讓我擔驚受怕了。”


    就這麽一句軟話,沈嘉行鬆開了。


    秦曼初小心翼翼地翻身,低著頭,湊近了他胸口,查看他刀口的位置,仔仔細細確認紗布上已經呈暗紅色的血跡還是早上的那一塊,唿了口氣,放下心來。


    身體要退開的時候,他又伸手攔住。


    秦曼初無奈,微抬了抬頭:“我要去……”


    他低頭,唇覆上來的那一瞬


    秦曼初睫毛劇烈顫著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在她身體裏炸開


    維持了一分鍾,克製的吻了她的唇瓣一分鍾。


    鼻尖相抵著,他垂眼,視線落在她殷紅的唇,噓聲發啞,說:“我真的想你快要瘋了”


    秦曼初沒動,雜亂的心跳怎麽也停不下,她顫顫巍巍地抬眸,他也看著她,近在咫尺地目光交織著,唿吸糾纏著


    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他的模樣


    當他輕抬她的下巴,擁吻就那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越來越深,越來越濃


    直到秦曼初的唿吸被他掠奪徹底,額頭抵著他的肩膀,大口唿吸著,身子軟成了一灘


    渾濁不堪的爛泥。


    昨日夜裏秦曼初那句話成真


    兩人此時就躺在一張雙人床,枕頭隔著一拳的距離,身體,也隔了微不足道地幾厘米。


    沈嘉行到底是經曆了一場大手術,又淋了暴雨,再壯實的身體,也扛不住這樣的折騰,況且這一年,沒有了秦曼初的鞭策,他往健身房去的次數屈指可數。


    握著她的手,閑聊了兩句,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於他,這是最安穩的一夜。


    而秦曼初,大腦被各種無法言說的情緒支配,心被那一份未知的結果揪著,始終懸在半空揣揣不安


    就這麽一副身體,被左一刀又一劍地分割,她幾乎一夜沒睡。


    三天後的中午,紀寒像往常一樣過來。


    手裏也像往常一樣,不是拿著文件夾,就是薄薄一疊的a4紙


    每一次,秦曼初都要緊張一番,搞得沈嘉行也跟著緊張,把紀寒罵了一頓,讓他空手來!


    今天,他手裏是一張a4紙。


    秦曼初當時在喂沈嘉行吃飯,因為吃飯這事兒,秦曼初沒少跟他生氣,每天對她又是摟又是抱,上下其手,流暢的很,一到吃飯的時候,就刀口疼,牽扯到肩膀疼,胳膊疼……


    如果秦曼初說讓他用腳趾頭拿筷子,他也一定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他腳也疼!


    秦曼初一手端著餐盒,一手拿著勺子,勺內一個圓滾滾的餛飩,冒著熱氣兒,秦曼初低頭吹了吹,喂他的時候附贈一記冷眼


    沈嘉行想笑又不敢太明目張膽


    “結果出來了”


    紀寒這一聲出現的太突然


    秦曼初猛的轉頭看他,心一緊,手不由得發抖,餐盒傾斜,熱騰騰地清湯就要流出來,沈嘉行忙抬手扶住,無奈道:“寶貝兒,結果沒事兒,你先燙死我”


    秦曼初哪裏還顧得上跟他貧嘴,盯著紀寒手裏的紙,他伸手遞了過來,可秦曼初的手就像被千萬條麻繩捆綁,根本沒勇氣去拿那張薄薄的紙……


    沈嘉行把餛飩放桌上,手舉在半空,勾了勾,示意紀寒把結果拿給他。


    秦曼初一瞬不瞬地看著沈嘉行,害怕到忘了唿吸,所有的感知都凝聚在眼睛裏,以至於當看到他剛才還吊兒郎當地笑臉漸漸消失時,秦曼初整個人都慌了


    忍不住叫他:“沈嘉行”


    他不出聲,麵色凝重,沉默著


    “沈嘉行,你別嚇我!你說了你再也不嚇我的!”


    他終於抬起頭來,望著她,欲言又止


    秦曼初在那瞬如同被判死刑,不自覺地哭出來


    她問怎麽辦,一直問,一直問怎麽辦,問到最後泣不成聲,一把被他按進懷裏。


    他問:“我現在是不是提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


    “不答應,我不答應” 秦曼初攥著他的衣服,短短幾十秒,沈嘉行胸前的衣服完全浸濕。


    “我都這樣兒了你還這麽絕情”


    紀寒無語地看著沈嘉行,演的出神入化,已經玩脫了,看你怎麽收場


    “別哭了”


    秦曼初聽不見,她完全陷入要失去沈嘉行的絕望之中。


    “別哭了” 捧起她的臉,看不進她淋漓的眼底,沈嘉行再無心思,後悔了,不該逗她


    吻著她細軟的淚,低聲說:“我盡量活到一百歲,夠不夠”


    秦曼初搖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唿吸裏一抽一抽地,問他是幾期,問他是不是可以去國外治療……


    她混亂地說了很多,說他那麽有錢,一定可以找到全世界最厲害的醫生……怪他為什麽要抽那麽多煙……怪他為什麽不好好休息……


    紀寒:“…………”


    誠然這氣氛裏被秦曼初渲染的極度悲傷,但紀寒緊繃了一周多的神經得到解脫,他現在覺得陽光明媚,萬物複蘇,所以他真難過不起來一點……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


    沈嘉行無聲地對著他說了一個字兒:“滾”


    屋裏沒人後,沈嘉行就開吻


    她哭多久,他就吻了多久,傷口也顧不上,壓著她,手鑽進她的衣服裏,更恨不得嵌入她身體裏,摟緊她,撫慰她瘦弱的顫抖


    “良性”


    “……”


    他再一次喘息著說:“良性”


    秦曼初清醒了一瞬,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問:“你說什麽”


    與她對視,一字一頓:“做手術的頭一晚,我在想,我要是真有什麽事兒,該怎麽安置你,我所有的錢都留給你,夠你衣食無憂一輩子,學校直接給你買下來,你想上課就上課,累了就在坐校園裏發呆,你往後找另一半,必須經過張齊他們嚴格把關才能嫁”


    “我不要”


    他頓了半刻,喉結滾動著:“我知道,所以我怎麽敢有事兒。”


    許久,她癡癡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眼眶酸澀到她不得不閉眼。


    再睜開,問:“你沒有騙我”


    “沒有,能陪你很久很久”


    “那你剛才為什麽騙我”


    沈嘉行啞口無言,但秦曼初不推開他,也不管他刀口了,就非得聽他說出一個理由。


    並且,從她的表情裏,沈嘉行覺得自己這理由要是不夠充分,那她絕對非常生氣。


    於是,他說:“這一年你都對我愛搭不理的,我覺得你不愛我了”


    “……”


    “所以你就拿自己的生命跟我開玩笑?”


    他繼續編:“我剛開始我也緊張,眼花了……”


    其實到這兒,秦曼初才算是徹底反應過來,結果是他口中的良性,他沒事兒。


    “沈嘉行!”


    “嘶~” 沈嘉行躺倒,捂著胸前,悶哼一聲


    秦曼初這一推,毫不手軟


    “疼死你算了!”


    ‘砰’地一聲,門框震了震,她頭也不迴地走了。


    秦曼初迴家,門打開的瞬間,溫夏坐在餐桌學習,莫名覺得湧進來一股子爆炸後的火藥味兒,剛要說話,被關門的巨響嚇得一哆嗦。


    她跑過去,問:“怎麽了”


    秦曼初換了拖鞋徑直往臥室走:“不怎麽”


    “沈嘉行剛好兩天就惹你生氣?”


    秦曼初猛的轉身:“別再提這個混蛋!”


    溫夏不怕死地問了句:“他不會真說讓你做他情人吧”


    秦曼初都進臥室了,又退出來,胸口氣鼓鼓地跳著:“他說讓我做他媽!”


    又‘咣當……’一聲


    溫夏呆在原地,一臉驚恐


    扭頭就跑到餐桌抓起手機,給小九發微信「沈嘉行說讓我姐當他媽!」


    給小九發完不夠,繼續給韓諾也發一條,一模一樣的話,多加了一串感歎號……


    然後小九和韓諾收到微信的時候,第一反應都以為沈嘉行的結果不好,臨死前想讓秦曼初陪他最後一段日子……


    沈嘉行洗了頭發,刮了胡子,換了身衣服,黑色西褲,藏青色襯衣,精神煥發,身板兒筆直,眼裏始終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的狀態迴到巔峰


    正慢條斯理把紐扣塞進扣眼裏,紀寒和韓彬,陸子雲進來,先看他一眼,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


    “兄弟,還得是你!哈哈哈…………”


    沈嘉行不明所以,進洗手間照了照鏡子,臉上特幹淨,五官特俊帥,自我感覺特完美。


    出來後,三個人還笑的歡,沈嘉行理了理袖口,不耐煩地問:“特麽笑什麽”


    “誒誒誒,我真沒想到你留人的方式這麽牛逼!”


    韓彬接話:“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


    紀寒還在笑:“不擇手段,能屈能伸”


    沈嘉行聽的雲裏霧裏,皺眉問:“什麽玩意兒”


    “誒,我請教一下,你是怎麽說出讓人曼初當你媽這種話的”


    陸子雲是笑岔氣兒了把這幾句說完的


    “……”


    然後沈嘉行用了幾秒鍾的時間把字兒逐個連起來之後,那表情微妙極了,眼角,嘴角都在抽抽……


    下午四點,沈嘉行開車去找秦曼初


    天氣很好,大片的粉橘色雲團,陽光不濃不淡的灑落


    路況很好,車子不徐不緩,車窗落著,微風伴著,沈嘉行右手握方向盤,左手搭著窗沿,襯衣袖口的寶石藍袖扣,襯他腕骨嶙峋,食指輕輕點著,目視前方,想著一會兒見到秦曼初,想著怎麽哄她,想她生氣的模樣,再想到她說的氣話


    喉結輕滾,嘴角微微上揚,哭笑不得。


    秦曼初洗完澡,睡了一覺,醒來前五分鍾,溫夏剛把沈嘉行放進來。


    “你姐呢”


    “睡覺”


    沈嘉行打開鞋櫃,溫夏說:“你的拖鞋已經被我扔了”


    “…………”


    “那我穿鞋進?”


    “不行,我昨天晚上剛拖了地”


    “會做家務了”


    溫夏抱臂,悠悠道:“我姐都能做你媽了,我會做家務不稀奇吧”


    沈嘉行:“…………”


    脫了鞋,穿著襪子徑直往秦曼初臥室走


    溫夏闔上門,重新坐迴沙發,抓起茶幾上她剛剛吃著的浪味仙,繼續看電影。


    門被推開,秦曼初窩在被子裏,手臂蒙著眼,說:“你自己點外賣,我不想吃”


    窗簾拉著,屋內暗沉,溫暖。


    墨綠色的被套,她手臂纖細瑩白,沈嘉行反手關上門,走過去,越近,越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味兒。


    他在床邊坐下,秦曼初察覺床墊晃了一下,手落下,眯著惺忪的雙眼,觸及沈嘉行帶著笑意的眼神,眨了眨,完全睜開。


    而沈嘉行的視線早已不受控製往下落,被子卡在胸上,精致的鎖骨,圓潤的肩頭,牛奶成色的皮膚,剛剛睡醒的臉蛋兒粉撲撲的


    這一瞬,意識到她沒穿睡衣,沒穿內衣,甚至可能是裸睡,被下的香軟出現在他的腦子裏,心猿意馬。


    “出去”


    秦曼初胳膊也伸進被子裏,被子拉到下巴,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剛睡醒的聲音糯糯的,她表情還生他的氣。


    “哦,溫夏說她剛拖了地,不讓我走動”


    “你走就行了,我再拖一次”


    “太累了,我不想讓你做家務”


    “我不累”


    沈嘉行俯身,一雙手撐在她的耳側,距離把控的剛剛好,離她的鼻尖一厘米。


    秦曼初揪著被子,他笑問:“你都要當我媽了,我不得供著你?”


    “什麽?”


    他忽地低半厘米,鼻尖若即若離,低聲:“忘了?”


    秦曼初別過臉,心撲騰撲騰地快要從喉嚨裏飛出來,耳垂紅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唿吸霸占,渾身密密麻麻的癢。


    受不了,說:“你起開”


    “一起吃飯?還有紀寒和小九”


    秦曼初應付:“我考慮一下”


    沈嘉行起來了,但盯著她看,秦曼初有一種裹著被子仍被他從頭到腳看光的感覺,眼睛慌亂地躲他,說:“你能不能先出去”


    他迴答很快:“不能”


    下一句,他問:“你沒穿睡衣?”


    故意的!


    秦曼初瞪他,他隻不鹹不淡地笑,視線在床上找了一圈,床角放著一條浴巾,問:“你把衣服脫哪了”


    “你管我脫哪!”


    沈嘉行笑一聲,站起身後,秦曼初終於鬆一口氣,沒鬆完,因為他不是出去,而是去打開了衣櫃。


    拉開櫃中間的抽屜,秦曼初阻止他:“沈嘉行!”


    然而他哪會聽


    左邊一列胸衣 ,右邊一列內褲,欣賞了片刻,從第一個開始,食指勾肩帶,無名指勾三角中的其中一角


    空中晃了晃:“穿這個?”


    “…………”


    接著換:“這個?”


    “…………”


    再換:“你什麽時候也穿黑色了”


    “…………”


    “沈嘉行!你再不出去,我保證你再也哄不好我!”


    不是再也不理你,不是再也不見你


    沈嘉行眉心波動


    就手裏這套黑色,沈嘉行隨便拿了條牛仔褲,粉格子襯衣,走過去,扔被子上:“等你五分鍾”


    秦曼初對著他的背影發愣,他還命令上了?他哪來的理直氣壯?


    門打開又閉上,秦曼初就鬼使神差的按照五分鍾的速度,穿內衣,從床上跑到另一側,傾身拉開櫃門,揪出一件白色吊帶,接著,穿褲子,套襯衣,跳下床


    沈嘉行毫無征兆地推門進來


    秦曼初那會兒就在想,果然不能高看他!


    “這麽準時啊”


    秦曼初冷冷地瞥他一眼,疊好被子,轉身去拉窗簾,‘嘩啦’一聲


    夕陽頃刻間落進來


    沈嘉行從身後擁住她,伸手開一點窗,歪頭,唇虛虛摩擦著她耳後的頭發:“今天真的特別高興”


    秦曼初偏開一點,躲他


    又被他拉著手肘轉向他,靠著窗沿,腰被他圈著,想推開他的手不敢碰他胸口的位置,無處安放。


    她低眸,他低頭,看她:“好像又活過來一樣”


    秦曼初不說話,但她一定感同身受,因為,她也覺得,唿吸從未像今天這樣順暢。


    他叫:“曼初”


    “嗯”


    他命令:“看我”


    秦曼初頓了一下,才緩緩抬眼,與他對視


    他在講什麽,她在看他打整利落的頭發,平整的眉骨,深邃的眼睛,迎著霞光,輪廓分明,他今天格外的明朗帥氣,是這一年裏,她見過,他最完美的一麵。


    “有沒有聽我說話”


    秦曼初迴神兒,眨眨眼:“嗯?”


    他歎氣


    “你說什麽”


    “說我愛你”


    絕不僅僅隻有三個字兒


    秦曼初對上他的目光,語氣平靜:“你想讓我迴應什麽”


    隔了五秒


    他低頭含住她的嘴巴,輕柔吸允,握住她垂在兩側的手腕,帶著她的手環到自己腰後,抱她的肩背,抱緊


    秦曼初的胳膊沒落,手指在他腰後勾著


    唿吸的時候,他擠進她的齒內,卷著舌尖


    秦曼初睜開一點點眼,看他,沉迷著


    被他不斷收緊,察覺胸部緊貼著他襯衣下的紗布,她身體後仰,他傾身追,抱更緊,秦曼初被勒的唿吸困難


    沈嘉行似等不到她的迴應不罷休


    終究,睫毛顫顫悠悠垂落,心丟給他,唿吸丟給他。


    微涼的秋風,窗外的銀杏葉零零落落,頭發吹起些許,餘暉墜落在她纖細的脖頸間,和他緊緊相擁,在光的餘溫裏,擁吻。


    許久,吻了許久


    分開後,額頭相抵,沉沉的唿吸


    “透”


    “嗯?”


    “你穿黑色內衣為什麽穿白色吊帶”


    秦曼初垂眼:“襯衣是你拿的”


    “和襯衣有什麽關係”


    “粉色配白色”


    “換”


    “你管不著”


    “你再說”


    “你就是管不著”


    沈嘉行氣笑,在他又要親過來時,秦曼初伸手擋住,濕乎乎的吻就落在了手心裏。


    “這麽快就不認了?”


    “嗯,你情我願,你不用給我小費,我也不用給你小費,抵了。”手推他的胳膊,朝旁邊挪一步,擦他的肩離開。


    沈嘉行整一個傻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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