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事的人睡不踏實,太陽剛晃到趙立德的眼睛,他就愕然警醒。揉揉眼睛,想起夢裏恍惚聽到卿玉娉的笑聲。他趕快趴到窺視鏡前,不由的往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


    吧台別墅的空地上,已經走了不少車輛,餘下空落落的車位。


    不知走的車裏有沒有卿玉娉。


    沒織嚴實的網,怎麽能抓住大魚?趙立德自怨自艾。


    可趙立德就是趙立德,辦事分得清輕重緩急。


    趙立德的理念是,身入寶山不空手,逮不著兔子,捉螞蚱。螞蚱也沒捉到,草要薅幾把。今夜吃了苦頭,就是拍不到照片,也得弄點有用的蛛絲馬跡!


    他馬上調整鏡頭,緊盯正向遠處駛去的轎車。


    車裏人影晃動,看不太清。那車後排坐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極像卿玉娉,旁邊的女人看著也麵熟。心裏不由一涼,這次又放了空炮?


    趙立德拿起窺視鏡,繼續追蹤,幾次努力,也沒能拍照取證。車子在跑動,無法調整焦距,就是調好了,在用手機拍照的時候,影像又開始模糊不清。水平儀測量的都是靜物,這樣移動的物體,它無法適時調整。清晰的照片證據,是不可能到手了。


    這天,等到中午趙立德才離開觀察位置。


    最可疑的車走遠後,他帶著僥:也許剛才自己眼花!趙立德繼續觀察了一會。直到過了十二點鍾,木屋別墅區裏邊,昨晚停駐的最後一輛車駛出。


    亡羊補牢,有時的確晚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嘛!


    按以前的習慣,趙立德這種砍倒樹摸老鴰的辦法,溫文四人應該是在劫難逃,勢必會被拍到別墅屋門出雙入對的影像。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世界是物質的,物質是運動的,意外出在今天秋水盈要參加一個投標。嚴格的時間要求,讓他們必須早走。這是,昨天來木屋別墅的路上四人就說好的,趙立德微信能夠定位卿玉娉,哪裏定位到四人沒用微信,語言的交流內容。


    人生有許多愉悅的事,但有的事特別愉悅神經,很容易成癮。一次過後想二次,然後沒有辦法的克製繼續發生。


    癮的種類很多,如趙立德那樣的賭癮,還有吞雲吐霧神仙樣飄蕩半空的毒癮,上網癮。現在受到西方文化侵蝕以後,隻顧及時行樂不管明日生死的性癮,更是讓一些男女,飛蛾撲火樣的奮不顧身。


    溫文四人在木屋別墅獲得的忘卻世界、尋求幽靜場所的情侶歡樂,其實就是性癮。雖然,他們沒有達到性自由、性解放的程度,隨意濫交。這兩對情侶不是網絡相約的一夜情,我的身體我做主,尋求平淡生活中的刺激,依然嗎啡樣的上癮。


    秋水盈們樂此不疲的理由:隻是在事業上,求得有所幫助,人生困頓的路上互相同情。彼此敞開心扉,有了傾聽的對象,有了靈魂的寄托,和生命暗夜奔波崎嶇的方向燈火。


    沒有亂交,在男女上床的事上把握著分寸;沒有胡蘿卜白菜,攬到籃子裏都是菜;沒有畜生發情一樣的濫交。情侶們兩性出軌,往往有感情的基礎,都是有固定的性事對象:在一定時期具有唯一性,在性事上很長時間不與其他異性交往。兩個出軌者甜蜜的如同初戀,珍惜的如同生命,男女的曖昧隻在暗中進行,並沒有病毒社會。但那種迷戀、幻覺和激情碰撞的感覺,還是具有性癮的最大特色。但性開放發展到現在,濫交,並且成癮的也大有人在。


    為什麽患有性癮,有人這樣定義:人生為了繁衍的陰陽交合行為,是上天為了不至於滅絕後代,特地在性事上添加了極度癡迷的愉悅!


    〈三〉一而再,三去木屋別墅


    也就是十幾天以後,因為木屋別墅的安全,幽靜,美妙,不隻是酒,環境也能助興,黎任譜四人第三次去了木屋別墅。


    這次,也許是因為那裏太適性,黎任譜首先放鬆了警惕的戒備。四人不知道的是,這一次他們有血光之災在覬覦。


    心情迫切,加上那種閑適散發的魔力,四人出門比以往早了一個多小時。太陽剛壓到西山,大地還明晃晃的,溫文們就到了木屋別墅。


    按理說,趙立德應該比前兩次,有了更多的準備時間,可以打一次有把握的仗。


    忘形是忘形,必要的戒備手段還是必要的,這是黎任譜一貫的行事原則。


    溫文在吧台登記時,依然是兩男兩女,分別居住。


    接著快速進入木屋別墅的兩對,就進入了偷情男女必要的境界。


    疲憊的吃飯時,依然是八個菜,辣子雞是必須的。這裏的辣子雞,有獨特選料和加工工序。辣椒必須是勝過魔鬼辣的,當地產狗牙犬齒般大的山椒,顏色則是青紫紅搭配組合。雞是斤半到一斤八兩的,滿山跑著打野的小公雞。


    雞太小則無味,太大就發柴,打野的雞吃活食滿山跑,雞肉緊具有彈性。這樣的小雞,熱油鍋裏放進花椒大茴蔥薑,刺啦啦倒進剁碎的小雞,炒的啪啪炸。放進鹽、醬油醋,淋幾滴香油,撒點清脆的芫荽。那真叫色香味俱全,看一眼滿嘴生津,聞一鼻子,涎水四溢,其他地方很難做的正宗。


    依然如故,溫文又講了個段子佐餐。


    一個走江湖的,專賣女人的迷魂藥。一次有個浪蕩子來買藥,適逢丈夫外出,妻子拿藥交給那人。誰知那人把藥彈在婦人身上,然後帶著女人進房上床。丈夫迴來,妻子告訴丈夫,自己遭人迷奸。丈夫大怒:你為什麽不反抗?妻子委屈:我要是能反抗,你的藥就不靈了。


    卿玉娉聽得嘰嘰咯咯捧腹大笑:那走江湖的是誰?


    秋水盈也笑,斜眯著眼,用食指點點溫文:和你迷老婆差不多。


    溫文臉色頓時成了紫茄子,雖然和梅凝霜是守活寡的夫妻,從來不允許別人糟踐她。這也就是秋水盈,換了別人,溫文肯定老拳相向。當年因為同事用梅凝霜插科打諢,溫文曾經打了一大架,外帶著受了企業的警告處分。


    吃完飯,大家都很適意。


    黎任譜說:時間還早,咱們到別墅外邊轉轉,不能老待在園區。溜溜逛逛的散步養生,繼續聽溫文沒講完的故事開心。既然都是夫妻般的熱火,其他三人就想順便看看溫文故事裏山神、土地、月老所在的洞窟神廟,看看三個精怪求問情緣的地方。


    兩個女人,如同躍躍欲試撲撒翅膀的小鳥,嘻嘻哈哈全沒有了以往的矜持。是的,人們穿衣、化妝、臉上掛著道具,裝腔作勢,是做給外人看得。當到了兩性能夠赤裸裸相對,且感情水乳交融的境界,無論男人、女人,都不再是套中人。


    今天愉悅的晚飯後,和心愛的人,夜遊深山神洞。對秋水盈和卿玉娉來說,有新的感官刺激,看看新天地,當然願意。畢竟三個精怪的愛情故事,對她們的情愛,有佐餐的功效。


    人們往往在探求新的刺激過程中,發掘出新的情趣。


    臨出門,黎任譜依然的仔細,要求大家把室內整理一下,不要留下男女同居的印跡。


    卿玉娉嘻嘻的笑:你這人越來越膽小。


    黎任譜:自古以來膽小沒有過分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還是小心點好。咱們不算計別人,也得防止別人算計。


    不知咋的,秋水盈今天右眼皮直跳。左眼跳財,右眼跳挨,她就有點心神不安。聽到黎任譜說,匆忙把自己的用具,在和剛才同溫文狂歡的地方,拾掇的清爽,然後放到了卿玉娉住的木屋別墅裏。


    黎任譜外出,帶的東西向來很簡單,除了手包隨身帶,其餘的一個塑料袋裝完,他幹脆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了車後備箱裏。


    四人走出別墅區大門的時候,天剛擦黑。夏季的天長,八點鍾月亮還隻是個隱隱約約圓盤形狀,和星星相比並不顯得明亮。


    出了大門,就是遼闊的山澗溝衝擊平原風景區,雖然看不太遠,眼前的事物還是能看得很清:樹在山風裏搖曳,齊腰深的草叢翻動著大海漲潮樣的波浪。


    剛上路,卿玉娉就催著溫文講故事。


    不是卿玉娉有故事癮,人生的很多時間就是故事在支撐。故事裏有期望、好奇,也解釋著生活方向,沒有故事生活就缺少了想象和浪漫,沒了絢麗多彩的趣味。何況,溫文講的是精怪的愛情故事,兩個女人又深陷愛情癡迷之中。卿玉娉和秋水盈,乃至黎任譜,對涉及男女的情欲故事,有著飲鴆止渴的需求。


    他們在實踐肉欲的滿足時,也需要精神支撐,使自己的行為具有合理性。也就是說,在原先的理想和信仰迷失以後,他們又不信教,便有了夜行沒有方向的迷惘。


    溫文的精怪故事,主講的是愛情。這個人類離不開的生命火花,它再而三的翻版,總是吸引眼球。


    原因是橫看成嶺側成峰,前後左右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兩對情侶,正在愛的高峰,需要愛情樣板。


    秋水盈一反平時的端莊,也在旁邊催:今天去看神仙洞的來迴路上,你要把故事講完,別再挑逗人家的胃口了。


    黎任譜聽著就笑:說書的,開始吧。


    這時的溫文倒是和說書人一樣正經,用手在大腿上啪啪拍了兩下,權當說書的驚堂木:


    話說……


    黃雀捕蟬,螳螂在後,做人不可太忘形,忘形必然有報應。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時已經有人和他們擦肩而過。獵人和獵物,沒有直接碰麵。要不是黎任譜的提議,要不是精怪的愛情故事動了四人的遊興。按著過去的做法,及早的上床,再次顛鸞倒鳳的做愛,這天夜裏,肯定是血濺五步的血光之災,釀成震動社會的新聞。


    就在他們出了別墅區的大門,沒有幾分鍾,一輛摩托車飛速的駛到,木屋別墅圍牆外邊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他們中的一位是第三次光臨的趙立德,另一位是彪悍厚實的鐵塔一樣的劉二郎。


    劉二郎是秋水盈的丈夫:一位下崗後,在市場邊沿咣當。靠跑跑腿、架架勢、當當托、幫閑,順吃溜喝,一個人吃飽不管全家餓不餓,依靠酒精和撲克消磨生命的壯漢。


    話說上次,兩對情侶第二次來木屋別墅銷魂,捉奸取證的機會擦肩而過。趙立德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吃了大苦頭。對急需用錢。嘴頭子前邊栓塊肉,努努力就可以吃到嘴裏的機會,趙立德怎麽能善罷甘休。


    迴去以後,趙立德感到沒有卿玉娉的配合,這新式仙人跳雖然是方法絕妙。捉奸取證的勾當,卻是好說不好做。計謀的行事一環套一環,哪個小環節出了問題,整個行動就要失敗。


    現在趙立德才體會到孤掌難鳴的無奈,可是幫手找誰去。卿玉娉不是自己的合法妻子,兩人沒有領過性生活的合法結婚證。說到底。趙立德對黑吃黑的技術,使用起來沒有功底和本錢。


    有心找個朋友幫忙,別人一聽他的主意,認為這不著調,馬上撇著嘴:拉倒吧你!一夜情,婚外戀,名人出軌的多了去。按你和卿玉娉的關係,我要想玩這一套,女人可比你多。再說新式仙人跳看起來容易,事實上不好做。對方要是臉皮厚實,有深厚的背景,來個反告,你就妥妥的詐騙罪!


    這裏的關節趙立德也心知肚明,有心放棄,無奈賭癮難以去除。債主的兇狠,逼迫的他隻好繼續在卿玉娉身上打主意。


    再說因愛生恨,想到卿玉娉和老男人顛鸞倒鳳,雖然他自己在外邊睡女人如同換洗衣裳。可想到卿玉娉高潮時的幸福模樣,那時的卿玉娉嬌憨的癡迷傻笑,趙立德心裏就打翻了醋壇子。


    失去的,是最好的;得不到的,才知道珍惜。


    世界上就是有這樣一種人,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擁有。


    趙立德第二次從木屋別墅迴來以後,為了金錢,也是感到時不我待,少見的勤快起來。


    這個時段,他少玩了網絡遊戲,賭博的癮上來也沒敢去賭場。賭場上的一夜暴富童話太誘人,現實的讓他抑製了興奮肽的分泌。他的精力集中用在跟蹤卿玉娉上,這件事卿玉娉盡管蒙在鼓裏,絕對不會參與詐騙。可她是整個事件的綱,綱舉才能目張。


    跟蹤卿玉娉的結果,他發現了秋水盈。


    不是兩個女人大意,有心算計無心的,十打九中。何況溫文和黎任譜是兄弟,兩個女人就有了妯娌的感情。


    再說兩個女人的交往有什麽可以隱瞞的?又不是同性戀?


    和自己的情人的交往條件,必須適宜。而因為和男人聯結,熟稔、彼此沒有秘密的女人,妯娌般的交往,往往上升到閨蜜的級別。卿玉娉和秋水盈現在就是閨蜜級,交往很少有限製,無話不說。當然,這裏不包括大腦皺褶裏的不堪記憶。趙立德的事,卿玉娉就沒告訴秋水盈半句,因為那是張狗皮,不是貼在牆上的畫。


    事情的發展盡管有必然性,但曆史上往往偶然改變了行進方向。若是卿玉娉真實的告訴秋水盈,趙立德其人的秉性,秋水盈會警惕,也會告訴溫文,溫文絕不會瞞著黎任譜。憑著黎任譜豐富的社會經驗,也許就不會發生第三次去木屋別墅的事件。這兩對情侶的感情曆程,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改變。


    這不怪 卿玉娉,誰自己的糗事,敢於四處張揚,何況身邊就是觸手可及的性伴侶


    經驗豐富的黎任譜都沒有想到,有人竟能從兩個女人過密的交往中,發現他和溫文出軌的蛛絲馬跡。


    趙立德繼鎖定卿玉娉的野男人黎任譜,因為涉嫌,他跟蹤了秋水盈兩次。這次出於意外,趙立德很快把溫文鎖定。


    溫文可沒有黎任譜那樣小心,他雖然出軌,卻是十分純情。對生命的第二個女人,視若眼睛。凡是有心人都能感覺到:熱烈相戀的情人,盡管他們有時顧忌,氤氳的氣場,散發的濃鬱的荷爾蒙氣息,是無法掩藏的。


    現在的溫文被欲火焚燒,很難以控製自己的相思,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太難受。他就兔子枕著狗蛋睡,越繞越大膽。反正又不是上床,見見麵有什麽?茶社的約會逐漸頻繁。


    跟蹤的趙立德,很快明白了他們的關係。趙立得是什麽人?蚊子飛過能分得出公母!


    再細加調查,秋水盈的丈夫劉二郎就浮出水麵。而且身高馬大,性情暴躁的劉二郎,兩個卵子碰的啪啪響。真正的無產者,除了老婆一無所有。這是個紅臉漢子,雖然人窮誌不窮,特別愛麵子。這輩子老婆是他的臉和心尖子,可不是允許出賣老婆肉體換金錢的人。


    根據第二次去木屋別墅的第二天,窺視鏡看到的人的大致模樣,趙立德確定秋水盈就是那天坐在汽車後座的女人。不用說,看溫文在黎任譜麵前小跟班的樣子,跟蹤四人在市內的幾次吃飯聚會映象,趙立德判斷,溫文就是那天在車上的第四個男人。


    弄清楚了秋水盈的情況,看到劉二郎目前的狀況,趙立德大喜。


    他太缺少助手,兩次去捉奸都是吃虧在單身一人,古代幹養鴿子、放鷹、仙人跳這樣的事,實施過程必須要有同夥。現在的趙立德的地位身份和財力,沒法找到同夥。如今找到不花錢的幫手,而且是醋性極大,切實牽扯到自身利益、名譽的人,實在是天賜。


    仙人跳從來不是兩口子玩的,需要兇惡的人做助手。新式仙人跳,人力成本大降,但趙立德也需要個幫手。他找到了嗎?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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