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怎麽說?”羅絲語問。


    “她會暫時拘留,等待警察查證。”喬衍離說著,看了一眼羅絲語,道:“絲絲,我會給她請律師,可能會讓她已受害者的身份上庭,最後可能是以無罪釋放。”


    羅絲語沒有多想,直接說,“應該的,事情真是如此,她本就是受害者應當無罪的。”說完後,羅絲語反應過來,知道喬衍離和她說這個是什麽意思,眨了下眼睛說,“一碼歸一碼。我認為她是受害者無罪是一件事,她害了我的孩子又是另外一件事。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給她請律師吧!”


    喬衍離扣住她的手,“那你就好好拍戲,什麽都不用管,我都會處理好的!”


    羅絲語深深看他一眼,“嗯,那我去洗澡了。”


    喬衍離望著她上樓的背影,眸色深沉。


    浴室裏


    水流嘩啦啦的從羅絲語頭頂落下,她覺得淩亂了一整天的思緒都平靜了不少。


    方以情的遭遇是她沒想到的,沒想到她的身世竟然那般淒慘。而她也知道喬衍離為何對她那般寬容和照顧,原來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今天在醫院方以情對她說的那般話,說實在的她沒辦法接受,也沒有辦法原諒。哪怕事情都不是她所想的那樣,不是她的主意,可她終究為了她的私心害死了她的孩子。問她能不能原諒,她不能,換做任何一個母親都不能。


    可是就算不能原諒又怎麽樣,她的孩子迴不來了,生活還要繼續。方以情以後……喬衍離欠著她,還是要還還是擺脫不了她,還是要照顧她,他們的生活裏還是會有個方以情存在。


    想到這,羅絲語閉了閉眼。


    可是這一閉眼,她的腦海裏浮現了喬衍離那雙幽沉複雜又哀傷的眼睛。


    衍離,她的衍離啊!她怎麽忘了……


    發生這麽多的事,心裏最複雜最無力的人,是他……


    一邊,方以情害死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在意,他怎麽會不在意?當他知道她懷孕的時候他是真的高興的,而她也忽略了,在那段失去孩子的時間裏,她是傷心的,可是喬衍離又何嚐不是,她隻記得她自己的心痛。卻忘記了,好幾次她看到他盯著抽屜裏的那張孕檢單子發呆,卻又在看到她時幾匆匆的塞迴去,然後給她一個笑臉。


    失去了孩子,身為爸爸的他也是傷心的。可是卻不能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因為他總是要安慰不安的她,總是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她的心情,尤其是在方以情迴來之後。


    而另一邊呢,他對方以情有愧疚,欠了那麽多還不清的東西。可偏偏方以情是害了他們孩子的人,他能怎麽辦?一邊是他的孩子,一邊是還不清的情分,這是兩難啊!


    不僅如此,她還逼他,在無形之中逼他,逼他做一個選擇。是選她還是方以情。


    可是這要他怎麽選,他的愛情,還是責任和心底一直堅守的信念。


    然而這兩樣,他必然都不能失去!


    羅絲語突然很自責很懊惱,這些天,她全在意著自己的想法,在意著自己的事,完全忘記了他。


    她的衍離啊,這些天,你的心裏是不是總是糾結,無措,疲累。你在艱難的做著兩全,那些痛苦和掙紮你都一個人承受著……


    羅絲語關了蓮蓬開關,換上幹淨的睡衣出去。此時,喬衍離已在另一件浴室洗完了澡,換了幹淨的衣服坐在床上打電話。見她出來,還將身體一側,身體也略小,匆匆的又說了幾句便掛了。


    可羅絲語還是聽見了,聽見他說,“先這樣陳律師,明天我們找個時間再見。”


    陳律師,是給方以情找的律師。避著她不讓她聽見,是怕她心裏不舒服嗎?


    羅絲語心頭一澀,鼻子也酸酸的。


    “怎麽不擦頭發?”喬衍離已經放下了手機,看到她滴水的頭發皺了皺眉。


    羅絲語眼眶又是一酸,將手裏的毛巾遞給他,輕輕笑笑,柔柔的說,“你給我擦!”


    “好!”喬衍離寵溺一笑,坐在床頭拿毛巾給她擦頭發,擦的很仔細。


    “明天有幾場戲,要幾點下場,我去接你。”他隨口問。


    “嗯,有三場,都是大戲,結束大概傍晚了。”


    “那你發我消息,我去接你。”


    “好的……老公!”


    喬衍離的手一頓,看著她的側臉,有些許害羞,但是確實笑著的。


    這是在那天他逼她叫了之後,她自己第一次開口叫他,心裏竟有些癢癢的。


    “再叫一聲。”他很貪戀。


    羅絲語迴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想聽幾聲都沒問題,我還要叫一輩子呢,老公!”


    喬衍離愣了一下,隨後用手指滑了一下她的臉,笑道:“怎麽了,怎麽就洗了澡,把你洗開竅了?嘴巴這麽甜!”


    迴應他的是羅絲語的一個擁抱,她還輕輕的拍著他的肩,輕輕淺淺的說,“老公,你今天已經應該很累吧!”


    喬衍離不懂她怎麽突然這樣了,但也抱住了她,迴道:“還好不累。”


    “怎麽會不累?你一邊要管方以情的事,一邊又要照顧我的心情,怎麽會不累?”


    這話喬衍離倒是聽出了什麽,眸色也清諳了些,問道:“你怎麽了?”


    羅絲語沒答,又問他,“我們的孩子沒了,你是不是也很傷心?”


    喬衍離的嗓子哽咽了一下,低語道:“傷心,我怎麽會不傷心,那也是我的孩子。”


    “對不起”羅絲語趴在他肩頭自責,“這些天,我都忽略了你的感受,讓你一個人承受這麽多,對不起。”


    喬衍離摟緊她,“我是男人,而且,我也沒承受什麽。你是媽媽,更能感受他的存在,照顧你是應該的。”


    羅絲語抬了頭,對上他的唇吻了一下,眼裏有水光,“孩子還會有的,你說的,我們還有未來那麽長時間。所以,過去吧,我們都不要傷心了。可是不能忘記,我們的生命中都有過他的存在。”


    喬衍離也看著她,眼睛同樣有晶瑩的水光,緩緩的說,“不忘,我永遠都不會忘。”


    羅絲語含著淚笑了,再次吻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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