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慕雨關了燈,黑漆漆的屋子隻有淡淡暖而涼的月光從窗戶掃進,房間裏也隻有淡淡的風聲和兩人的唿吸聲。


    “謝謝你……姐姐…”


    於瀾平躺在葉慕雨身邊,盯著天花板,張開雙唇,清晰的吐出這句話。


    葉慕雨聽見了,心角一顫,從被窩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睡吧!”


    夜很深,葉慕雨將窗戶和窗簾都關上了,寒冷的夜風進不來,隻得一下一下敲擊的玻璃窗,發出微微的響動,在窗外唿嘯。


    她還沒有睡著,而耳邊卻傳來了平穩淺淡的唿吸聲。側眼看,黑暗的空間中,隱隱看見於瀾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而眉心卻是微微蹙著。


    葉慕雨不知道於瀾在怕什麽。


    第一眼見她時,她一身白大褂,雖然嬌小,卻勢氣十足,雖然臉色清冷眼神冷寒,但渾身上下卻透著股股的驕傲與傲氣。


    而再見時,是在餐廳,不像個醫生,倒像是個高中生,瘦瘦弱弱,營養不良的高中生。


    她一頭齊耳的短發,兩頰的發被挽到耳後,露出潔白粉嫩的耳朵,可一雙眼睛卻被厚厚長長的劉海掩著,藏著眼底那抹黯淡與誨默。


    而身上也沒了那股驕傲與傲氣,取而代之的的是自卑、驚惶、無措。


    今晚再見到她時,則又是另一副模樣。


    就像是一隻飽經風霜的鳥雛,躲在自己小小冰冷的窩裏,悲涼、哀傷、淒茫。


    她縮在黑暗的角落裏低低抽泣,那雙眼睛中透著的滿是害怕、委屈。


    葉慕雨看著,突然覺得心中好像被針紮了一樣,有些疼。


    她不知道於瀾到底經曆了什麽,但是,她也不想問了,隻想在這寒冷中擁住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像姐姐哄妹妹那樣。


    葉慕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窗簾還拉著,屋子隻有暗暗的光亮。


    而於瀾就坐在床邊,身上已經穿好了昨天夜裏那件單薄的襯衣,正在低頭穿鞋。


    她伸了個懶腰,撐著床坐了起來。


    “姐姐,你醒了。”於瀾聽到聲音,扭過頭,臉上依舊是那清冷的模樣,但聲音卻低低柔柔的,很好聽。


    而且,她叫葉慕雨姐姐。


    葉慕雨微微一笑,“早啊!”


    於瀾嘴角抬了一下,沒說話,低頭穿鞋了。


    “幾點了?”葉慕雨從床上下來,走到房間的衣櫃邊。


    於瀾這時也穿好鞋了,站起來拽了拽身上褶皺的衣服,“七點。”


    葉慕雨拿衣服的手一顫,現在才……七點?這麽早,她竟然在不用工作的日子起這麽早?


    “姐姐,七點鍾研究室開門,我先走了。”於瀾看了她一眼,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葉慕雨喊住她,於瀾也應聲迴頭。


    “你就穿這樣?外麵那麽冷的,先迴去換身衣服!”是葉慕雨命令且又關心的語氣。


    一說迴去,於瀾的身體抖了抖。


    現在這個時間,他肯定還是在自己房間,迴去……肯定又會冷嘲熱諷,備受折磨。


    於是她搖搖頭,用長長的睫毛掩住眸子。“不用了,研究室有暖氣,穿太多了會熱。”


    葉慕雨總感覺,在她每次提到迴去的時候,於瀾的身體都會顫抖,而且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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