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惜,你別嚇我。”


    這句話,她仿佛也聽到那個人跟她說過。


    尋惜情緒失控,連係統都感知到了,趕忙解開禁製:【小姐姐,你怎麽了?是想起之前什麽事了嗎?】


    尋惜迴神,看著麵前和那人完全不同的臉,笑了。


    本以為萬丈深淵下,世間僅留她一人獨活。卻不曾想,老天爺,竟是眷顧她的。


    尋惜心裏的那根弦,終於不用再緊拉扯著了。她眼前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這一睡,她仿佛又迴到了東山,與山林作伴無人叨擾的時光。


    對了,小時候的她還曾經養過一隻寵物,在她還搞不清楚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時候。


    人們都說她是怪物,可她不過十歲,是一個連生存下來都困難的活生生的人。


    是山腳下的一把斧頭救了她,她用它砍柴,燒火取暖,獵殺野雞,做成熟食不至於餓死在山林。


    後來,她撿了一隻寵物,比她還要矮。


    眼睛很大,總是在遠處偷偷盯著她看。


    她喂給他山泉水,做熟食給他吃,不聽話的時候,她也曾用棍子打過他。


    再後來,他不見了,尋惜翻遍整座山,怎麽找也找不到。


    她想,他應該是怕寂寞了,逃走了。


    她再年長些的時候,遇到了師父,那是在東山的山底,漫天白雪將山鋪蓋住,她燒得厲害,差一點就要死了。


    他路過救了她。


    就再也沒走了。


    從那之後,他教了她很多本領,關於人的。還帶了許多她見都沒見過的話本子,教她認字。還用自己的姓,給她取了名字——尋惜。


    她身體恢複能力極好,隻有在每年冬天的時候,生了病總會燒上那麽兩迴。


    她不愛吃藥,所有苦的食物都不愛吃。


    他就在湯藥裏加蜜糖,哄著她喝。


    那時候的尋惜,才從書裏和話本子知道,教書育人者,便為師。


    再後來啊,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師父。


    可話本子裏說了,徒弟喜歡上師父,沒有好下場的。她不願讓他受人唾棄,也不願他知道自己那些心思,便將這份心意,永遠埋在心底。


    可他還是要走,他終究要走的。


    就像小時候,她養的小寵物一樣,隻不過,這一次,對象換做了她。


    他說過會迴來的,可她沒有等到他來,就死了。


    她是魔頭,是怪物,她殺過多少人,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楚了。


    也許這一生,就是個錯誤的開始呢?


    她時常想,可老天爺,為什麽還要把他送到她身邊,是懲罰嗎?還是要她經曆擁有之後,再體會徹底失去的痛苦?


    他不姓尋,那些人告訴她,世間根本沒有“尋”這個姓!


    那他又為何,要給她取“尋惜”這個名字呢。


    “尋惜,別走,不要走……”


    “我求你了,別留下我一個人……”


    是誰在唿喚她?


    又是誰在苦苦哀求?


    ……


    【小姐姐,你醒了嗎?】


    恍惚之間,她好像聽到了小青銅的聲音。


    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隻覺得頭重腳輕,渾身上下一點力都使不上,像是睡了幾年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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