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道正對常十三站立,說道:“幫主,屬下認為,文惠受傷這件事,不能就輕易放過。“


    文惠是仲春一手帶出來的,文惠受傷,他心中比誰都心疼。


    項賢說道:“常幫主,在下不是有意傷人,再者說,懲處欠債不還的人,本就是衙門該做的事。”


    仲春反駁道:“哼!難道傷人,也是你們衙門該做的事嗎?”


    項賢說道:“傷人我承認,是我失手。可是這件事是你們阻攔我們將人帶走在先,我們也是公事公辦。”


    常十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放下茶碗道:“公事公辦,可以。請教一下,衙門公人出手傷人,衙門該怎麽罰呀?”


    項賢遲疑一下低聲道:“賠償,重者杖刑。”


    常十三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馬鞭,朝著項賢走去。


    一個淩厲冰冷的眼神,項賢等人慌忙跪地。項賢說道:“常幫主,在下實在無意冒犯。常幫主息怒!息怒……”


    十幾個人老老實實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常十三說道:“公堂就不用上了,太麻煩。”話音剛落,馬鞭高高揚起,匯聚內力的鞭子朝著項賢的肩膀直直落下。


    “啪!”一聲清脆的聲響抽斷空氣。


    馬鞭重重打在了項賢的肩膀上。頓時鮮血滲出,染紅了項賢灰色的衣服。


    鑽心的疼痛突然湧上,麻醉了項賢的神經。他疼地喊都沒能喊出來。


    項賢雙眼直瞪,五官收緊,臉頰上溢出了細細的汗珠。


    一鞭下去,似乎已經抽走了項賢的神魂。


    “項二哥!”後麵跪著的公差神色緊張地喊道。兩個人衝上前來扶住了項賢的身軀。項賢仍然沒有從疼痛中緩過神來。


    常十三轉過身來,撫摸著帶著點點血色的馬鞭。


    林尋站在一邊,呆呆地看著。這孩子,從來沒見過這麽狠的力道。


    常十三在爹爹林平麵前,從來都是恭恭敬敬,自己當著他的麵甚至都是直唿他的姓名。


    這一鞭,生生將林尋“震”醒!


    自己要拜的師父,一點兒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平和謙恭。


    林尋此時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眼前人——“可怕”!


    常十三將馬鞭向桌子上一拋,說道:“項賢,迴去給夏正君帶個話,再敢動天雲山派的商鋪,我親自送他上路。”


    大堂之上,溫度驟降。一眾公差大氣都不敢喘。


    對待州主夏正君如此,對待他們這些公人就更不用說了。


    常十三命令道:“仲春,送客。”


    誰還敢提帶走宋軼這種事?誰還敢說什麽濫用私刑?


    這些公人扶著項賢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鴻餘錢莊,還不忘說上一句“謝謝常幫主”的感謝話。


    夏正君故意查封清風客棧,這件事常十三考慮到與官家的關係,一直沒有深究。這次項賢帶人在鴻餘錢莊傷人,常十三雖然懲戒了領頭人,但並未對一眾公差下手。


    一味的退讓不是常十三的作風。不給夏正君點兒警告,恐怕會讓這個老小子得寸進尺。


    ……


    仲春道:“幫主,文惠追債的人名叫宋軼,此人全都是我們派的武功。屬下覺得此人身份不簡單。人已經壓在後堂,請幫主裁度。”


    常十三說道:“嗯,淩修說過了。把人帶上來瞧瞧。”


    “遵命。”仲春轉身離開,去後堂帶人去了。


    常十三看了一眼愣住的林尋。心中想著:這孩子,還真是個孩子呢。


    “尋兒,你可以說話了。”常十三走過去,摸了一下林尋的頭。


    林尋一向活潑,此時卻一句話也不想說。


    常十三打量著林尋,再次喚了一聲名字:“尋兒?”


    林尋低著頭,弱弱地問道:“您經常這樣打人嗎?”林尋此時的稱唿都變了,別說直唿常十三的名字,就是“你”這個字都沒有用。


    “怎麽會。尋兒是不是嚇到了?”常十三安慰地說道。尋兒是林伯的孩子,對這孩子說話語氣比起對別人的,可以說是非常緩和了。


    林尋不知道常十三是怎樣教訓那些和他學功夫的門人子弟的。林尋如果知道,還不知道敢不敢來拜師。


    他從小被爹爹寵著,從來沒有挨過打。在一群孩子裏麵,也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


    常十三這句“怎麽會”,純粹是在“哄騙”小孩兒!


    沒一會兒功夫,宋軼被押上來。


    一人狠狠地踢了一下宋軼的腿彎,”撲通“一聲,宋軼跪在了常十三的麵前。


    常十三仔細端詳了一下宋軼,確認這個人自己並不認識,絕對不是天雲山派總舵出來的人。


    仲春說道:“幫主,此人便是宋軼。”


    宋軼聽到仲春喊出來的“幫主”二字,全身都快要顫抖起來。心髒提到了嗓子。


    常十三眼睛收緊,看著宋軼的反應,他感覺得到,麵前這個人十分緊張。為什麽會如此緊張?


    一般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是害怕。而這個人,不是害怕,是恐懼!


    常十三問道:“哪裏人?”


    宋軼吞咽一口唾沫,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說話!”常十三聲調嚴厲,宋軼一驚:“天、天雲山。”


    常十三接著問道:“師父是誰?”


    宋軼緊閉嘴巴,腦袋越壓越低,一字不說。


    常十三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宋軼麵前蹲下身。伸出手來抬起了宋軼的下巴,說道:“師父姓柳,對嗎?”


    宋軼眼睛幾乎睜到了最大,心髒砰砰直跳!被綁著的身體一下子癱軟下來。


    常十三嘴角冷笑道:“哼,看來我猜對了。”


    孫仲春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心中一驚。仲春試探性地說道:“柳莫超?”


    一個看著常十三驚恐地說不出話來的人,身上一身天雲山派的正宗武功。如果說他不是天雲山派的正式門徒,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他師承那個背叛天雲山派的人——柳莫超。


    那個毒害蕭冬的人,常十三曾經的師兄。


    宋軼正是柳莫超的弟子。


    在星月派覆滅的時候,宋軼逃過一劫,留得了一條命。


    當年星月派為了擴大勢力,什麽人都收入門派之中。柳莫超的弟子中,像宋軼這般賭徒不在少數。


    宋軼膝行兩步,慌忙求饒:“常幫主,求您放我一條生路。您讓我做什麽都行,留下我一條命。求求您!求您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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