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才剛好一此一,這麽浪費法力……」


    「我欠她的,何止這一點能償還?」蒼靈無力抱起芳菲,便選擇往她身邊靠,讓她貼著自己,兩人就這麽依偎著。


    不知道為什麽,蒼靈有種錯覺,彷佛這麽抱著芳菲,他的身體就會慢慢好轉,精神也慢慢恢複,甚至他的道心都漸漸昇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及充實。


    雷公鳥看著這一幕,幾乎被震撼了,他從來沒看過如此圓滿的畫麵,明明是兩個病號靠在一起,但他就是覺得眼前的一切是沒有瑕疵的,任何邪惡黑暗都無法入侵一絲一毫。


    於是不需要遮蔽咒,雷公鳥飛出了窗外,不想去打擾這兩個有情人,他第一次覺得,在對於蒼靈的心意上,他輸給芳菲太多太多了……


    普天王朝的皇帝,已經多日沒有上朝,由陰姬理政,而那些被她重新蠱惑的文武百官,對她唯命是從,幾乎整個京城已由陰姬一手把持,大權在握,那些外官麵對驍勇善戰的平城王,也是節節敗退,普天王朝的顛覆就在眼前。


    在春日驚蟄的前一天,大魔神廟終於落成。


    為此,陰姬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慶典,不隻文武百官在列,百姓也蜂擁而來,為大魔神禱告祈福。這一天,大魔神廟的祝禱之聲不斷,香火直通天頂,似乎整個京城的天空,都化為了黑色。


    芳菲與蒼靈並立在遠處,看著大魔神廟落成的盛況,難以置信地道:「這天空整個都變色了,比烏雲罩頂還要黑,難道大家都沒察覺嗎?」她不信邪地閉上眼,伸出手感受風,卻發現風像是死去了一般,沒有任何流動及訊息,而她伸出去的手,更像是伸入了泥淖裏,凝滯且沉重。


    「我的天啊!這是怎麽迴事?」她嚇了一跳收迴手。


    蒼靈同樣臉色凝重地望著天,京城的魔氣已凝結如實質,以他現在的法力,要打破已經不可能了。


    隻希望他那破釜沉舟的計劃能夠生效……


    「混亂,已經達到極致了。」蒼靈遠眺眾生,仍是那副淡然模樣,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態已經有點不同了。


    如果真的心中沒有這些生命,他何必布那些後手,何必讓自己如此虛弱?隻是他並不擅長將這種心情表現出來。


    「什麽意思?」芳菲卻是聽不懂他的話。


    蒼靈的目光變得幽遠。


    「物極必反是天理,百死必有一生。我曾說過,魔氣的形成,是民心所向,橫豎普天王朝都會有這麽一劫,如今在本君推波助瀾之下,天下混亂,加速了魔氣的發展,不僅傷害的時間縮短,也讓它隻局限在京城一處,如今到了極致,很快就會有新的變化了……」


    以一個在凡間的化身來說,他已經盡力做到他所能做的了。芳菲聽得眼睛一亮。


    「你是說,我們反攻的時間到了?」蒼靈不語,隻是淡然一笑。


    「太好了!終於不用再招搖撞騙了!」芳菲握緊了雙拳,歡唿一聲。


    「本鳥看你是撈夠了,所以想收山了吧?」雷公鳥不屑地冷笑。


    「喂喂喂,我一下子開醫鋪,一下子當神棍,很累的好不好!」她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賺得盆滿缽溢是撈夠了,因為銀子這種東西,怎麽撈都不夠的!


    「難道你這陣子裝神弄鬼扮上癮了?而且我賺的銀兩你也沒少吃好嗎!」雷公鳥啞口無言,說真的他這陣子因為搏命演出賺得不少,所以也吃得歡快,鳥圍都大了一圈,明明是黃鶯的尺寸都快被他吃成老鷹。


    因為凡間的食物比起天庭的仙果雖然有所不如,不能增加什麽一甲子的功力,可是勝在五花八門,有滋有味,他一吃就停不下來了。


    瞧那頭笨鳥沒話說了,芳菲懶得理它,轉頭望向了蒼靈。


    「蒼靈,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依魔氣凝聚的情況來看,本君的時間不多了……」蒼靈幽幽地望著天,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那眼神似堅決、似惆悵,最後與芳菲四目相交,那眼中的深情款款,再不掩飾。


    「幸虧你此生性格變得堅靭勇敢,鑽營求生的本事比誰都厲害,本君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你在說什麽啊?」他的話莫名其妙,聽得芳菲膽戰心驚。


    蒼靈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隻是那放出去的柔情,很快地收了迴來,目光又迴到先前的淡然。


    「接下來,我們可能要分開一陣子。」


    「為什麽?我才不要。」芳菲驚叫道,接著死死抱著他的手臂。


    「因為陰姬要的人……」是你,而蒼靈絕對不會讓她再有一次機會落到陰姬手裏。不過他當然不可能說出來,隻是沉下聲,板著臉說道:「總之,陰姬由本君自己對付,你在本君身邊,隻是拖了後腿。」


    「可是……」芳菲也知道真要決鬥,自己沒什麽屁用,可是她不覺得自己完全幫不上忙,正想辯解,卻發現蒼靈望著遠方的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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