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迴到針c組,蔣小芹見到白萍,驚訝得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不過上班時間,是不允許員工聊天的,她不敢過來找白萍,可心裏又非常想來找白萍,頓時急得跟貓抓似的。正想冒險一試,鮑一博不知從哪“那倒沒有,不過要把你調到針c組去,職位嘛,自然隻是普通員工。”


    白萍沉默了片刻,笑道:“還算好,隻是換個工作。”


    正說著,鄭軍也過來了,氣唿唿地把手上拿著的一把樣品狠狠一摔,說道:“好什麽好,那個符義南,老子最近忍得他夠多了,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搞針對,老子這次說什麽也不能放過他……”


    罵完了,鄭軍又說道:“白萍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繼續留在倉庫上班的——”


    白萍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鄭大哥,算了吧,其實去車間上班也沒什麽不好,到哪裏都是工作。”她不希望鄭軍為了自己,再去得罪人。


    鄭軍還要再說,白萍微笑著說:“我真的挺想去車間的,現在倉庫的工作我都熟悉了,若是能去車間上班,沒準我還能沒會做衣服呢,這可是門手藝!這要是在我們老家,跟師傅學裁縫,可是得交學費的呢,現在我不但不用交學費,還能學到手藝,真是再好也沒有的事兒了!”


    她都這麽說了,鄭軍也不好再說什麽。


    裏走了出來,陰沉著臉站在她身後,陰滲滲地叫了聲:“蔣小芹——”


    蔣小芹嚇得驚跳起來,連忙落荒而逃。鮑一博瞅著她的背影,冷哼了一聲,然後將冰冷的視線轉向了白萍。


    白萍早就從鄭軍那兒知道了,這個鮑一博是符義南的老鄉,更是他的親信,自己來了這裏工作,鐵定是不會輕易過關的。


    不過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便不驚不懼地迴望著鮑一博。


    鮑一博足足望了白萍十秒鍾,可惜一直沒能從眼前這女孩眼裏看到畏懼和閃躲,他終於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率先開口道:“來了我們針c組,就要守規矩。我可是眼裏不揉砂子,看不得那些仗勢欺人,偷奸耍滑的勾當,如果讓我知道有人敢背著我耍花招,可別怪我不客氣……”


    鮑一博口沫橫飛地訓著話,白萍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聽著。她知道,這人是想給自己來一個下馬威,可惜他的如意算盤要打錯了,白萍壓根就把他當空氣了!


    鮑一博足足訓了半個多小時,白萍忍不住開始琢磨,這家夥的嗓子不會幹的嗎?直到四十多分鍾後,他才意猶未盡地閉上了嘴,把針c組的班長叫了過來,讓他給白萍安排工作。


    班長名叫鮑樂博,是鮑一博的堂弟,他鄙夷地打量了白萍一眼,然後一臉不耐煩地衝白萍揮了揮手,像趕蚊子似的說:“去尾部。”


    白萍沒有動,而是問了聲:“去幹什麽?”


    “我說你這人有病吧——”鮑樂博瞪著眼睛,一臉不耐煩地指著白萍,“讓你去就去。”


    白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卻不依不撓地說:“尾部在哪裏?尾部有些什麽工作要做?具體安排我做哪一項工作,你這什麽都沒說,就這麽把我給打發了?你這幹部當得不稱職啊,新員工進來了,安排個工作都這麽敷衍,這要是給上麵領導知道了……”


    鮑樂博瞬間收起了滿臉的不耐煩,眼中露出一絲驚訝,終於給了白萍一個正眼。“不知道就別亂說話,其他員工我都這麽安排的,他們怎麽還幹得好好的?自己蠢還怪別人!”


    話雖然還是很難聽,可語氣已經好了一些,說完後還衝後麵喊了一聲:“康美菊——”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婦女噔噔噔小跑了過來,一臉討好地衝鮑樂博笑:“班長,您找我?”


    “把她帶去剪線頭——”鮑樂博正眼都沒瞧她一眼,沒好氣的嚷嚷道。


    “哎,好咧!”康美菊答應一聲,笑得眼角全是褶子。等一轉身,麵對白萍的時候,她滿臉的笑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挑剔。


    白萍也不在意,反正知道自己到了針c組那些人肯定會針對自己,不讓自己有好日子過,那麽她也就不怕得罪這裏的人了。這樣也好,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幹什麽幹什麽,終於不用憋著了。


    來到尾部,康美菊突然毫無預兆地撿起塑料筐裏的一件衣服就向白萍扔了過去。白萍連忙伸手來接,不成想康美菊這隻是假動作,等白萍伸手去接時才真正扔出了手中的衣服,白萍反應不及,一個黑影當頭罩下,那衣服就扔在了她頭上。


    見白萍中招,康美菊得意地“哈哈”大笑,她的聲音又粗又大,整個車間都能夠聽到


    白萍平靜地從頭上取下衣服,麵無表情地看著康美菊,康美菊得意的笑容一窒,冷哼一聲拿起麵前的小剪刀,“哢嚓哢嚓”地剪起了線頭,每剪一刀都特別用力,每剪一刀都要特意看一眼白萍,再配合起臉上那咬牙的動作,仿佛被剪的不是線頭,而是白萍的肉似的。


    “嗬——”白萍搖頭輕笑,此乃真小人也!不過對這樣的她,她雖然厭惡,卻並不畏懼。如果一個人把自己所有的惡都讓人一眼就能看穿,這樣的人反而不足為懼了。


    整個上午,蔣小芹不知道抬頭張望了多少次,偏偏每一次都能被神出鬼沒、走路沒聲的鮑一博當場逮住。


    “蔣小芹——”


    “蔣小芹——”


    “蔣小芹——”


    一整個上午,車間第n次響起了鮑一博滿含警告的低喝聲。


    蔣小芹煩躁地扒了扒頭發,暗地裏翻了個天大的白眼,在心裏把鮑一博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問候了一遍。


    白萍莞爾失笑,蔣小芹這活寶,絕對是上天派來拯救自己的開心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下班鈴聲剛響,蔣小芹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竄到了白萍麵前,一把拽住白萍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問:“你不是在倉庫嗎,怎麽上這兒來了?”


    白萍在蔣小芹麵前沒什麽好隱瞞的,便低聲說了下事情的經過,聽完後,蔣小芹一臉義憤填膺地說:“我早看出來這鮑一博不是個好東西了,你還不知道吧,他——”


    正當蔣小芹口沫橫飛地準備描述鮑一博和種種惡行時,身後突然傳來鮑一博陰沉沉的聲音:“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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