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白萍一直在重症監護室門外的長椅上坐了一夜,其間有值班的護士經過,勸她道:“你迴去吧,在這裏也沒用。”


    確實,她又不能進去,光守在外頭其實幫不上什麽忙。可白萍還是搖了搖頭,她不想走,總想著萬一趙俊霖醒了,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他心裏該難受的吧?


    坐在長椅上又冷又不舒服,可她還是舍不得離開。隻是她實在太累了,後半夜終於抗不住迷迷糊糊睡著了。


    她睡得很不安穩,耳邊老是覺得聽到了趙俊霖叫自己的聲音。因為這個,她驚醒了好幾次。每次醒來都發現,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第二天早上,趙金德很早就過來了替換白萍。白萍昏昏沉沉地迴到出租屋,吃了碗麵條倒頭就睡。


    中午,她醒過來,簡單做了飯菜,自己吃過後帶了一份給趙金德。到了醫院,白萍滿懷期待地問:“醒了嗎?”


    趙金德搖了搖頭。


    吃過東西,趙金德催白萍迴去休息,白萍拒絕了,她迴去也是睡不踏實,老是擔心著趙俊霖,還不如在這裏守著,有什麽消息也好第一時間知道。


    到了三點多鍾,一名護士匆匆跑了出來,眉開眼笑地說:“趙俊霖家屬,病人醒了。”


    一直盼著他醒,可此時此刻白萍和趙金德卻仿佛傻了似的,呆愣愣地望著護士。護士不禁失笑:“傻了?還不快去看看他!”


    “媽呀——”趙金德這才大叫一聲,撒丫子就往病房跑。隻是白萍比他更快,第一時間衝進了病房。


    進入重症病房,趙俊霖正掙紮著要下床,手腕上吊著的藥水瓶被他扯得左搖右晃的,嚇得白萍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別動別動,把針頭弄偏了怎麽辦?”


    趙俊霖卻堅持要下床,嘴裏還不停地嚷嚷:“我沒事,我得去找那兩龜孫子算賬,我要去找他們——”


    趙金德和白萍又氣又急,連忙一邊一個緊緊地抱住他的胳膊,“我的老大哎,您能不能消停點兒?咱要找誰都行,可那也得等你好了吧?”


    哪知趙俊霖突然大叫一聲,力氣大得嚇人,趙金德和白萍兩個人都沒能摁住他。他騰的一下甩開兩人,站了起來,然後——


    身子突然向地上倒去,嚇得白萍的心都險些停止了跳動,手忙腳亂地衝過去接住趙俊霖的身子,白萍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醫生,醫生,救命啊——”


    醫護人員匆匆地跑了過來,又是掀眼皮,又是做檢查,片刻後醫生責備地瞟了白萍一眼:“瞎嚷嚷什麽,他沒事,隻要醒了就是好事,他身體還很虛弱,讓他好好休息吧。”


    白萍不放心地問:“真的沒事嗎?可他突然一下就又暈過去了——”這一刻,她想到了迴光返照四個字,立刻被自己這想法給嚇懵了。


    醫生不悅地說:“他沒事,我快被你嚇得有事了!”


    說罷,就冷哼一聲大步走出了病房,邊走邊吩咐身邊的實習醫生:“給他轉普通病房。”


    看這架勢,趙俊霖是真的沒事了?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白萍情不自禁地咧著嘴樂了,就連自己剛鬧的這個大笑話,也沒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等到了傍晚時分,鄭軍也來了,聽說趙俊霖曾醒來過,也是狠狠鬆了口氣。既然趙俊霖脫離了危險,大家便不再愁眉苦臉的,病房的氣氛終於又恢複了正常。


    白萍為了慶祝趙俊霖醒來,特意炒了幾個好菜,一是慶祝,二也是給勞累的大家補補營養。


    提起的心驟然放鬆,大家都挺高興,再加上看到這豐盛的晚餐,三個人就在病房內熱熱鬧鬧地邊吃東西邊說話。


    “好吃嗎?”


    不知道誰問了一句,趙金德和鄭軍異口同聲地稱讚:“好吃,太好吃了——”


    說完,二人一怔,剛才是誰在說話?


    趙俊霖坐在病床上,目光涼涼地瞅著三人:“吃得挺好哇!”


    這是——三人連忙迴頭。


    “老大——”


    “趙俊霖——”


    “阿霖——”


    白萍三人異口同聲地驚唿,一窩蜂似地衝到了病床邊,“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難受?”


    “要不要叫醫生?”


    “你餓不餓?”


    三個人一人一句,圍著趙俊霖不停地打量,眼中都是關切和驚喜。


    趙俊霖眼眶澀澀的,卻故作埋怨地說:“光顧著自己吃,把我這個病人扔在一邊不管,有你們這麽當朋友的嗎?”


    鄭軍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還有精力貧嘴,看來是沒事兒了!”


    趙金德也是笑和不攏嘴:“老大你終於醒了,都快把我給嚇死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兄弟以後跟誰混去呀?”


    趙俊霖哭笑不得:“我這是該欣慰還是該罵你沒用啊?”


    三個男人嘻嘻哈哈,白萍端著碗粥走了過來:“餓了吧?我問過醫生了,你隻能吃流食,所以給你熬了點粥!”


    趙金德立刻暖昧地擠眉弄眼:“這可是白萍親自熬的哦。”親自二字,咬得特別重。


    白萍的臉一下就紅了,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把碗往他手上一塞:“你來喂他,我去洗個手。”說著就跑了出去。


    “哈哈,不好意思了!”鄭軍和趙金德壞心眼地哈哈大笑。


    然後趙金德就劈喱啪啦地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告訴了趙俊霖,重點突出白萍是如何不辭辛苦地照顧他,甚至在他暈過去後嚇得哭喊“救命”的事,也一字不差地說了,若是白萍在這兒,非得撓他不可。


    講到白萍鬧的這一笑話,趙金德和鄭軍笑得前仰後合,趙俊霖卻沒有笑。他眼眸深遂地望著白萍離去的方向,剛才他見到白萍頭發淩亂,眼窩深陷,臉色也不好,很顯然是沒有休息好。


    自己和白萍非親非故,不過是一塊兒出來打工而已,她卻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比那個女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想到那個女人,他眸中寒光頓現。


    原本他心如死灰,可是看著白萍和自己的兩個兄弟為自己忙前忙後的模樣,在自己快要死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有放棄自己,反而又是出錢又是出力。


    趙俊霖嘴角微揚,心裏暖暖的,就算沒有親情,就算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拋棄陷害,可他還有這些關心他的朋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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