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工友都起來了,擠在廠裏唯一的水籠頭前刷牙洗臉。一幫大老爺們互相調侃打鬧著,一見白萍,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掃射了過來。


    白萍紅了臉,手腳不知往哪裏擺,垂下頭飛快地跑去廁所。“哈哈——”身後傳來一群漢子的哄笑聲,白萍跑得更快了,簡直恨不得找叱吒借對風火輪踩上。


    等跑到廁所,發現這裏也有人,不但裏麵有人,就連外麵也有好幾個人排著隊呢。


    看到這一群大老爺們,白萍傻眼了,這才知道這廠裏可不分什麽男女廁,所有人都用這一個廁所。自己要和一群大老爺們用同一個廁所?這,這也太那什麽了吧?


    見到白萍,這些人又笑了,“小姑娘,要上茅廁呀?”一個瘦小的男人笑嘻嘻地瞅著白萍,故意怪聲怪調的說話。


    “哈哈——”其他人又是一陣大笑,任哪個姑娘被一群大男人圍著哄笑、打趣也得渾身別扭,白萍尷尬地垂著頭,扭身就跑。


    她實在沒地兒去了,隻得迴到自己的房間,直到那些人洗漱完畢,她才能去上廁所,刷牙洗臉。


    等忙完這一切,她去了食堂。打飯的那個窗口前排著隊呢,等輪到白萍的時候,已經隻剩下盆底的一點稀飯和一個被粥打濕的小饅頭了。


    打飯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名叫張大全,他的左腿殘疾,走路一瘸一拐的,幹不了重活,隻能在廚房做做飯。


    張大全見到白萍,一臉的興災樂禍,“偷懶了吧?現在隻剩下這點東西了,餓死活該!”


    白萍繃緊了下巴,這人嘴可真毒!


    她拿著自己的早餐走到一邊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在心裏琢磨,剛才明明看到食堂那台子下麵用碗裝了一碗很稠的粥,還有好幾個饅頭,那是留給誰的?


    匆匆吃完,白萍才發現其他人早走沒影了。她心裏一慌,自己該去哪裏,該做什麽呢?正著急的時候,餘得順匆匆跑了出來,遠遠地就衝她招手:“白萍——快過來!”


    白萍連忙奔了過去,餘得順也不停留,一邊往車間走一邊說:“快別磨蹭了,大家都開工啦!”


    白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這是班長!”餘得順把白萍領到一個男人麵前,隻留這四個字就跑了,他也得工作去呢。


    這男人名叫歐陽誌軍,他是廣東人,約二十五六歲,身材並不高大,卻很結實,平素老是冷著一張臉,令人望之生畏。他算是呂頌賢的親信,代為管理工人及一些瑣事,雖然也和工人一樣幹活,但每個月可以額外得到一百塊錢補助。


    “班長,我要幹些什麽?”白萍微笑著,禮貌地問道。


    歐陽誌軍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半響才說:“這是石棉瓦車間,咱們廠裏一共就生產兩樣東西,一個是石棉瓦,另一個就是涵管。”


    白萍抬眼望去,這生產車間是用鐵棚搭建起來的,麵積約有千把個平方。左邊堆放著一排排疊得比人還高的灰色物體,這些東西約有六十厘米寬,一兩米長,每一塊厚約幾毫米,整體呈波浪形。


    這大概就是他所說的石棉瓦了!在車間的右邊則是一張張模型台,模型台側麵豎立著一個巨大的橡膠桶,而台子前麵則站著一個工人,已經熱火朝天地幹起活來了。


    歐陽誌軍在一張空著的台子麵前站定,也不吭聲,隻是麵無表情地拿了個像水桶大小的橡膠桶,邁步向外麵走去。


    “班長,咱這是去幹什麽呀?需要我做什麽嗎?”


    歐陽誌軍仿佛沒聽見似的,一聲不吭。白萍訕訕地住了嘴,隻得跟在後麵。


    歐陽誌軍走到車間後麵的一個小些的棚子裏,這裏擺放著許多大機器,歐陽誌軍在其中一台大型機器上飛快地按動了幾下,立刻就有灰色的泥漿流了出來。白萍也看出來了,指望這個人好聲好氣地教自己是不可能了,她隻能扭著脖子盡量把他的動作記在心裏。


    很快接滿了一桶,歐陽誌軍提起泥漿又迴到了車間的台子前。緊接著他拿出一張塑料膜,均勻地鋪在模型上,然後又從台子底下拿出一個鐵製的大勺狀物體,從橡膠桶裏舀起泥漿,往模型裏倒泥漿。


    這還沒完,隻見他從一旁的筐子裏取出一些白色的晶狀體物品(後來才知這叫玻璃絲)均勻地鋪在泥漿上。


    他又往玻璃絲上倒了一層水泥漿,然後拿出個燙板把泥漿表麵燙平,最後把墊地最底下的塑料膜整好,這一張就算是做完了。他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好看又輕鬆的模樣。


    做了一張,他就撂了手,把位置讓出來,眼瞅著白萍,這是讓白萍自己做呢。


    白萍深吸一口氣,學著歐陽誌軍的模樣,先鋪塑料膜,然後倒泥漿。隻是用鐵勺從桶裏舀起泥漿時,她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少許泥漿漏了出來,灑在了模具邊上。


    歐陽誌軍冷哼一聲,雖沒說話,卻給人十成十的壓力。白萍更緊張了,取玻璃絲的時候,手剛接觸到玻璃絲,就感覺很癢。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會這麽癢?


    白萍看了眼歐陽誌軍,見他手上戴著手套,可他卻沒給白萍發手套,更沒有提醒她。


    見白萍的目光盯著自己的手套,歐陽誌軍麵無表情地冷冷瞅著她:“大家都不用!”


    白萍撇了撇嘴,心想“既然大家都不用,你自己又要用?”誰知就是這麽一走神,突然手上傳來劇痛。


    “嘶——”白萍疼得擰緊了眉毛,手指被玻璃絲劃破,湧出了鮮紅的血。


    她趕緊捏住自己的手指,不知該如何是好,便抬眼望向歐陽誌軍。


    歐陽誌軍卻冷冷地瞅著她:“看我幹嘛?”


    白萍氣結,倔強的一聲不吭,繼續默默的工作。


    生手上陣,一連做了幾張都有瑕疵,白萍不願讓這個討厭的冷血怪物歐陽誌軍看笑話,憋著一股氣,不斷地總結經驗教訓。


    直到第四張的時候,才好不容易做出一張合格的成品。白萍鬆了口氣,剛想繼續接著做,卻發現泥漿沒了。


    她連忙提著桶去配料車間提泥漿,可是她鼓搗了許久也沒能把泥漿弄出來。難道是自己哪裏操作錯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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