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遠遠看著,好像是個人形的東西,正在漂浮在水麵。福生心裏本來猜測,這可能是個飄著的屍體。等他湊近一看,卻發現那的確是個人,但是好像沒有死去,這會兒好像還在微弱的掙紮著。


    “公子,水中那個是個年輕女子,而且我看她好像還活著呢。”


    “公子,我去把兩位鏢局大哥喊過來,再讓船夫湊近看看,是什麽情況,可以嗎?”


    福生查探過後,快步走到顧念淵身旁,低聲詢問道。


    看著福生並沒有直接說要救人,而是保持應有的警惕。顧念淵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好像並沒有錯。


    記得那時候顧念淵聽完福生說的話,也是唏噓不已。福生的經曆,確實和顧念淵猜測的差不多悲慘,可顧念淵沒想到,福生背後居然這樣淒慘。


    顧念淵雖然總說,自己冷血無情。但是其實麵對福生,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同情。顧念淵原本是想救下福生,讓他自己離開的。


    但是福生堅持留在,顧念淵身邊報恩。顧念淵斟酌過後,還是留下了他。顧念淵不單單是因為心軟,同情福生才這樣的。


    而是因為顧念淵觀察福生後,發現他天資聰慧,人又特別機靈,而且居然還識字會算數。最重要的是,福生骨子裏,有一種堅韌不屈的信念,這才打動了顧念淵。


    轉迴來,看著期待著看著自己的福生,顧念淵點了點頭,沒有吝惜自己的讚賞。


    “可以,你考慮的很周到。”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子,而且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讓鏢局的人一起去,到時候如果出什麽變故,也好讓大家證明一下,和他們沒有關係。


    福生被顧念淵誇了一句,明顯非常開心。不過因為人命關天,福生很快就跑著去,喊船主和鏢局的人了。


    顧念淵並不是好奇心多麽重的人, 又因為聽福生說是年輕女子,所以顧念淵並沒有湊上去。不過船就這麽些空間,那邊的聲音還是能一直傳過來。


    “活著呢!是活人?!”


    “大夫呢,大夫來了嗎?”


    “怎麽樣啊?大夫這位姑娘沒事吧?”


    “姑娘醒了,你還好嗎?”


    顧念淵聽到這人醒了,也是放下了心。畢竟平白無故撿個死人還是讓人隔應,人能活下來,最好不過了。


    不過這名女子也不知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會掉進河裏。是自盡,還是被人謀害?


    顧念淵正胡亂猜測著,福生就跑了過來,和顧念淵講起了事情的最新進展。


    “公子,那位姑娘醒了,大夫說看脈象,應當沒什麽事。隻是因為怕如今河水冰涼,怕她因此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那位姑娘看起來不像普通人家的,很是溫和有禮,還想我們道謝來著。”


    “大夫說那姑娘最好換身衣服,再好好捂一身汗。現在船老大讓他娘子,幫忙照顧那位姑娘呢。”


    顧念淵輕微頷首,手指點了點身邊的椅子,詢問道:“她有沒有說她家住何處,如何會落水?”


    福生搖了搖頭:“那位姑娘沒有說,本來船老大想問來著。但是她醒沒多久,就又昏了過去。不過大夫說她是筋疲力盡,沒有力氣才昏睡過去,應當很快就會醒來的。”


    “要不等那姑娘醒來的時候,奴才去問問?”福生試探著問道。


    顧念淵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必了,人沒事就算了,左右也不關咱們的事。而且船家,肯定也會問的。”


    顧念淵打算靜觀其變,他想如果這個女子,有別的目的,肯定會再動作。她若是想接近自己,肯定也會主動說清楚這些。若是沒有,知道這些也沒有必要了。


    這麽大的動靜,船艙裏麵的人,也都聽見了。青娘聽見聲音,推開門走了出來。


    “娘,吵醒你了?”顧念淵看見青娘出來,忙起身走到她身邊,扶著她坐到簡易的椅子上。


    青娘點了點頭,輕聲詢問道:“剛剛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我好像聽見有人喊大夫出來,是有人生病了嗎?”


    船上的大夫,是顧念淵特意找來的,顧念淵怕主要是易居安夫婦,身體吃不消,才特意請了個大夫陪同。


    大夫的房間,就在青娘和易居安夫婦的中間。所以有人叫他,青娘很快就聽到了。而另一邊的易居安,也聽到了這些動靜,也走了出來。


    “你先去扶你師父?”青娘連忙示意顧念淵,去扶著易居安。


    顧念淵要扶易居安,卻被他拒絕了。“老夫還好,不用你扶。”


    “師母呢?師母有被吵醒嗎。”顧念淵也不強求,而是關心的問道。


    “你師母還在睡呢,她還是有點累了,睡得挺沉的。”


    易居安坐下後,和青娘笑著點了點頭。顧念淵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不等易居安開口詢問,就主動講了起來剛剛發生的事。


    “剛剛碰到一位落水的女子,不知為何漂流到此處,剛剛大家去把她救了上來。”


    “啊?人沒事吧,怎麽會落水呢?”青娘忍不住擔憂的問道。


    顧念淵連忙迴道:“人沒事,大夫看過了說就是有些脫力。因為筋疲力盡,人昏睡了,所以還不知道情況呢。”


    “人沒事就好。”青娘這才鬆了一口氣,易居安也點了點頭。青娘其實有些社恐,所以聽人沒事,也就沒打算去看看了。


    易居安更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急忙忙的跑出來,也是因為擔心顧念淵。


    聽見和顧念淵沒有關係,就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了。顧念淵看出後,非常善解人意的說起了別的。


    到了傍晚的時候,顧念淵他們吃過飯,在外麵散步的時候,就聽說那位姑娘醒了。船老大媳婦兒,是個喜歡八卦的。


    她不好對著男的說八卦,而且這會兒船上隻有她,和青娘,還有易夫人三個女的。


    再加上易夫人身體又不好,基本上一直在屋裏。所以她特別喜歡,拉著青娘聊天。這會兒,顧念淵和福生坐在一邊,她們兩個坐在不遠處。


    這麽近的距離,顧念淵可以很清楚的,聽到兩人的對話。說是兩人的對話,實際上隻聽見,船老大媳婦兒一個人,一直特別開心的在說。


    “那姑娘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顧夫人你是沒看見她身上那個料子,摸著溜光水滑的。一匹肯定得不少錢,還有她耳朵上那耳環,一看就是好料子。”


    “那姑娘告訴我。她家是安陽的。不過她外祖家,在京城。她說也和我們一起去京城,還給了我一個銀鐲子做路費。”


    “顧夫人,我偷偷和你說啊。那姑娘說她是不小心落水的,我可一點不信。如果不小心落水,瞧她肯定是大小姐之類的,身邊哪能沒有個丫鬟呢。她落水的地方。離岸邊可有一段距離了。而且我們經常開船,知道的可清楚了。撿到她那附近水流也不急,最近也沒有大浪。”


    “假如她是不小心掉的,早就被人找迴去了。而且你看她有家不迴,非要和咱們去京城。肯定是她家裏。不安全了,所以才巴巴地去外家。對了,顧夫人,你聽人講過那種話本子嗎?”


    船老大媳婦兒突然語氣神秘的,對著青娘問道。


    青娘有些不明所以,卻還是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我沒有聽過。”


    船老大媳婦兒聽青娘沒看過,很是遺憾的嘖了一聲。“顧夫人你怎麽這都沒聽過呢,可有意思了。我和你說啊,我聽過好多次。話本子裏說吧,就是那種大官家的小姐,還有夫人。她們背地裏整天都是勾心鬥角,爭風吃醋的可嚇人了。”


    “我看啊,那姑娘肯定就是因為家裏的勾心鬥角,被人害了才落水的。”


    船老大媳婦兒語氣生動,說的內容,都非常吸引人。不光青娘聽得入迷,福生也聽得津津有味。顧念淵卻是忍不住腹誹道:“不是悄悄說嗎,這聲音也太大了。”


    不過看青娘難得這麽開心,顧念淵也沒有說什麽。


    船老大媳婦兒卻還在繼續“悄悄地”說道:“而且我聽說那些大官小姐,都搶著嫁個好相公。別看她們身份坐尊貴,但是為了男人,她們也是什麽,都幹的出來呢。那男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誰不知道啊?”


    “不管什麽樣的男人,都喜歡漂亮的女人。顧夫人你說是不是?”船老大媳婦兒不等青娘迴答,又感歎了一聲。


    “別的不說,我看那姑娘是真的俊啊!她長的那麽好看,可不就是容易討男人喜歡,不就礙了別的姐妹的事嗎。所以就被人害了,才會掉進水裏,這麽長時間也沒人找。”


    “要不是咱們,她已經見閻王爺去了。”船老大媳婦兒還在孜孜不倦的聽著,青娘的關注點,卻全都集中在了船老大之前說的一句話上。


    青娘第一次主動問了,船老大媳婦兒問題:“長的好看,在那種大戶人家真的容易出事啊?特別好看的女孩子,是不是特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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