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淵先是恭恭敬敬地對著莫屠夫作了一個揖,才道:“念淵先在這謝過外公為我考慮,不過還是不必了。我暫時沒有結親的意思。”


    “你這孩子…”


    莫屠夫本來還想再勸,可誰知道這時候菜上來了。見小二陸陸續續地往上端菜,莫屠夫隻能先閉嘴,把這個話題按下不提。


    小二把菜全部上門就離開了,顧念淵伸出手給莫屠夫、青娘、妙妙三人每人都盛了一碗雞湯。


    “來,外公,娘、妙妙你們嚐嚐這個雞湯好不好喝,聽我一個同窗說,他家的雞湯最是鮮美無比了。”


    “淵哥兒!”莫屠夫滿心都是婚事,見顧念淵不給迴應哪裏有心思吃。


    “等吃完我肯定給您個答複,這個雞湯涼了就不好喝了,不是可惜花費的銀錢了嗎?”顧念淵對莫屠夫還是很有耐心的。


    “行,就聽你的。等吃完我看你還能怎麽推!”不得不說,顧念淵的一下子就抓住的莫屠夫的軟肋。怕浪費銀錢莫屠夫不再說話,氣鼓鼓地專心喝起湯來。


    其實不是顧念淵存心拖延,主要是他真的還沒想到,該怎麽和莫屠夫和青娘說。


    不說大仇未報,自己根本沒有心思成親。就算沒有前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顧念淵也是不願意在對女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隻因為女方的嫁妝,就同意成親的。


    所以不管怎麽說,對莫屠夫說的這門親事,顧念淵都是要拒絕的。隻是顧念淵愁就愁在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不同意這門婚事,報仇什麽的肯定不能說。


    但是莫屠夫他們的顧慮也是有道理的,憑借對青娘的了解。顧念淵也看出,母親對外公的提議十分心動。科舉這種事誰都沒辦法保證一次就中,如果沒有前世的記憶,顧念淵也是沒有信心的。


    顧念淵也不能說出自己有前世的記憶,早就知道考題。因為前世那個結局,顧念淵對莫屠夫青娘這種真正的親人十分包容,不願意直接拒絕,什麽也不說傷他們的心。


    顧念淵在那裏絞盡腦汁想著怎麽委婉的拒絕,青娘莫屠夫因為沒得到準話,吃著飯也是食不下咽,整個桌子上專心吃飯的估計隻有妙妙一個人了。


    妙妙先拿起湯匙盛了一口雞湯吹了吹,感覺溫度差不多的才放在嘴裏。哇!太好吃了!雞湯一入口,妙妙就感受到了一股香濃可口的味道。


    趁大家不備,妙妙又偷偷夾了一塊自己麵前的腱子肉。嗯~真香!配上八寶飯也好好吃!妙妙享受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顧念淵正因為想不出辦法心煩意亂,無意間看到妙妙這副美滋滋享受的樣子,心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轉了轉眼睛,顧念淵心裏有了一個想法。


    不知道為什麽,正美滋滋品嚐美食的顧妙妙脖子有些涼颼颼的。不過她也沒太在意,摸了摸脖子的雞皮疙瘩很快又開始吃起來了。


    “好了,這也吃得差不多了,這迴淵哥兒你該說說了吧!對這門親事你到底怎麽想的。”因為心裏有事,莫屠夫快速的吃完,還沒放下筷子,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外公,您先聽我說。您說的那個趙員外家裏是不是在經商啊…”


    顧念淵還沒說完,就被莫屠夫打斷了。“經商怎麽了?朝廷又沒規定商戶妻子就不能科舉了?淵哥兒你聽我說,什麽都要實際一些。”


    “商戶雖然地位比較低,但是有錢的商戶日子可比咱們老百姓日子好多了。咱們要是有錢也就算了,但是沒錢科舉都科舉不了啊。”莫屠夫苦口婆心地勸道。


    “有錢,有錢的。”顧念淵好不容易才插上話。


    “我就說沒錢不行…?!淵哥兒你說什麽?有錢?”莫屠夫才反應過來顧念淵話裏的意思,十分震驚。


    “淵哥兒?”青娘也十分驚訝。


    “是這樣的,我最近在寫話本。一本書店老板同意給我三十倆銀子。”


    沒錯,顧念淵最後還是決定把寫話本的事告訴家人。其實原本顧念淵是不願意這麽做的,畢竟可能在莫屠夫他們看來,寫話本是不務正業會耽誤功課的。


    “淵哥兒,你什麽時候寫的話本啊?寫那個多耽誤看書啊!為了賺銀錢耽誤功課,你這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嗎!”果然,莫屠夫聽到顧念淵寫話本賺錢,十分激動。


    “不會耽誤功課的,外公,你放心。”顧念淵並沒有因為一直要安撫莫屠夫心生不耐,反而心裏暖暖的。


    這世上除了那些因為利益捅自己一刀的人,還是有真正關心自己的親人。外公聽說自己寫話本賺了三十兩時,第一反應不是多少錢,而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這個耽誤功課。


    想到這裏,顧念淵說話愈發溫柔了起來。“一直讀那些科舉的書也是不行的,先生說過勞逸結合才是正道,不能一味死讀書。外孫寫話本其實也算是放鬆了,而且也花費不了太多時間。念淵會合理安排時間的。”


    見莫屠夫麵上還是有些不讚同,顧念淵繼續溫聲解釋道。


    “外公,念淵是個男兒還是個讀書人,心裏其實是有些傲氣的。但是您說的那些道理我也都理解,我其實也不是那種不懂變通,迂腐得不行的人。”


    說到這裏,顧念淵正色認真道:“我可以發誓!我是絕不會像您說的那位莫老童生一樣…為了自己害得母親貧苦一生,拖累一大家子的。”


    “娘都聽你的,淵哥兒不用發誓。”青娘率先堅持不住了,哽咽卻又堅定地看向顧念淵。


    “誓是亂發的嗎?!我信你便是了。”莫屠夫也有些鬆動,不過麵上還是一副聲色俱厲的樣子。


    看出莫屠夫的動搖,顧念淵乘勝追擊。


    “外公,娘,我跟你們保證。就這次,如果這次科舉不過的話,我就聽你們安排。”


    莫屠夫沒好氣地說道,“你想的到美,這樣好的婚事哪裏是這麽好遇到的。到時候,你倒是願意了,人家趙小姐早就定親了。”


    “唉!也罷,到時候就算考不上,你寫話本賺的錢多買些地,租出去,也夠你們一家人生活了。本來我想你娘是撐不起來門戶,我多照看照看。現在我看淵哥兒你心裏是有成數的,我這個老頭子也就不操心了。”莫屠夫歎了一口氣,也是妥協了。


    他也是為了女兒外孫外孫女生活擔憂,現在後路也有了,外孫不願意,他又何必做那個惡人呢。就是這麽好的婚事就錯過了,迴去之後老婆子估計還要發作啊!


    這邊幾個人是把正事說完了,顧念淵也想起了之前想到的那個針對顧妙妙的那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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