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就一起玩陰的嘛。


    迴去時徐相斐下了馬車,正巧看見陽芩走進悅意山莊的大門,掀起簾子的手頓時一停,眯著眼瞧了瞧這個讓他很不喜歡的人。


    陽芩帶了禮物,滿臉誠懇得上門賠罪,說是不該讓自己家僕對嶽漁出言不遜,還說自己已經罰了人。


    嶽漁皺了皺眉:「陽大哥,這家僕平日裏也這麽說話嗎?如果是,難不成你以前沒罰過?如果不是,為何偏偏對我如此?莫非陽大哥的家中,是看不起我這樣的人?」


    陽芩笑了笑,倒是沒想到嶽漁還挺敏感。


    「這嘛……」他眼睛一轉,「唉,是我的錯,我對嶽四少爺傾心相待,從前可沒有這樣的……」


    他聲音越來越小,臉上也在窘迫之色,仿佛對自己說出的話十分害羞。


    徐相斐跟在他身後看到這樣一幕,頓時笑出聲來:「這可有意思,若是從前沒有人讓這位兄台傾心相待,那你家僕不應該對我四弟小心翼翼嗎?」


    「怎麽,還是說……貴客的家中,跟我們這種江湖人士,不是一樣的?」


    陽芩迴頭看了眼慢吞吞走過來的徐相斐,也不反駁,隻是低著頭道:「是我、是我錯了……」


    「大哥。」嶽漁高興地挨在自己大哥身邊,「大哥迴來了。」


    「是呀。」徐相斐笑眯眯地摸摸嶽漁的頭,然後瞥了眼陽芩,「貴客上門,我也想聽聽這位少俠的種種事跡。」


    給嶽漁講也就算了,畢竟這小孩出門甚少,知道的事也不多。


    給徐相斐講可就不行了。


    陽芩臉色不變:「慚愧,身輕如燕,輕功卓絕,我怎麽能跟徐公子相比呢?要說事跡,當然是聽徐公子說。」


    嗬嗬。


    徐相斐心情不好,懟了兩句也就住口了,輕輕捏了捏嶽漁的手臂。


    嶽漁頓時懂了,又跟陽芩說了幾句話,就想打發人走,接著才愁眉苦臉地看著徐相斐:「大哥……我感覺,我突然好討厭他啊。」


    這太奇怪了。


    剛才陽芩過來道歉,他有一瞬間是心軟了的,但徐相斐開口後,他心中就隻有對陽芩的不耐煩。


    「大哥,我是不是被下了蠱啊?」嶽漁都快哭了,抽了抽鼻子,「這可怎麽辦呀?」


    徐相斐沒想到四弟的想像力還挺豐富的。


    作者有話說:


    這周結課,一月恢復日更


    第42章 懷疑


    「想什麽呢?」徐相斐戳戳他腦門,「這人是很古怪,但是嘛,也不至於給你下蠱。」


    巫蠱之術也不少見,徐相斐瞧見過幾次,對這種手段無感,心中也沒有全信,有時還有點好奇。


    至於他為什麽這麽肯定陽芩沒用這個東西,那是因為嶽漁常年喝藥,身邊還有個墨大夫,如果真的有這種事情,憑墨大夫的能力不會不知道。


    嶽漁好奇地看著他:「誒,墨大夫這麽厲害嗎?那他到底是誰啊?」


    徐相斐陷入了沉思。


    因為這事實在是不太好說。


    而且他也不是很清楚。


    嶽漁理解地點點頭:「明白了,大哥也不知道。」


    徐相斐:「……」


    雖然如此,你也不用這麽安慰地看著我。


    陽芩的身份徐相斐始終查不出來,這就很好笑了,徐相斐雖然不算什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但認識的人確實是不算少,陽芩初入江湖,但各方都沒有他的消息。


    徐相斐緩緩眯眼:「小漁,我不知道你對這人還有什麽看法……但若是我都查不出來他的身份,那就隻能是一個地方的人了。」


    嶽漁懵懂地看著他:「大哥?」


    「柳州離那裏很遠,小漁可能也不清楚……這個地方,叫京城。」徐相斐給他倒了杯茶,看著他的神情說:「小漁,那是你母親的故鄉。」


    嶽漁愣愣地抿了一口茶水。


    「我的……母親?」


    他與徐相斐一樣,生父生母都已經離世,隻是徐相斐身體好,早早就隨師父離開學武,過得還算肆意妄為。


    但他生性敏感膽小,一直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嶽漁喃喃道:「大哥……我的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呢?」


    陽芩會知道他的母親嗎?


    徐相斐想了想:「我不清楚,想來那人也是不清楚的,小漁,我隻是想說……我對京城沒有好感,對那裏的人更沒有好感,或許這也是我厭惡陽芩的原因。」


    他帶祝煦光迴過京城,一路上磕磕碰碰,但他還是找到了路。


    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他生父是朝廷官員,他過去八年一直住在京城,當然是知道路的。


    隻是迴到那處地方時,還沉浸在悲傷中的祝煦光並沒有發現徐相斐的停留。


    那處院子換了人間,曾在院子裏互相依偎著看花的父子倆都已經離開,偶爾還能聽見一聲嘆息。


    「當年的探花郎啊……」


    探花郎,徐相斐一聽就知道這人說的是他父親。


    明明是前途無量的探花郎,卻因為自己妻子的離去纏綿病榻多年,最終早早離世,一身抱負再也施展不了,還留下無數談資。


    徐相斐對父親的思念逐漸變成了對京城的厭惡。


    從那之後,他也再沒有去過京城。


    他覺得京城裏看著光鮮亮麗的人都很奇怪,好像不知人間俗世一般,對什麽都能說道一句,永遠掛著讓人看不清的笑,嘴上說著可惜,轉頭卻又能與他人輕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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