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點頭,將盒子遞給他,薑汁可樂的溫度剛剛好。


    慕淩的長睫都被蒸汽給氤氳了一層霧氣,喝完可樂,女孩出了點薄汗,縮在那裏抱著膝蓋,小小一隻,像隻幼獸。


    「禮物呢?」她眼巴巴地看他,像是聽話的孩子在要糖果。


    少年勾唇,將禮物遞給她。


    她眼眸放光,緩慢,甚至有幾分虔誠地拆下上邊的絲帶,揭開紫色的盒蓋。


    「哇——」女孩目光灼灼,盯著裏邊的項鍊,鏈子是銀色的,綴飾是一輪小月亮,是玉做的,和天上的月亮一般皎潔,散發著柔和的光。


    少年繞到她身後,親手給她戴上,戴上的那一刻,他的手都有些微微地抖動。


    看著喜歡的女孩戴上自己送的禮物,這滋味竟然這麽美妙。


    「禦深,謝謝你,我很喜歡。」她的臉上露出的笑,像綻放出最美的花,是上天賜予他最美好的禮物。


    這一夜,慕淩是拿著吊墜上的小月亮睡的,她將小月亮放在唇邊,眼眸輕眨,她珍惜得不得了。


    禦深沒走,守在她床邊。


    慕淩身體不好,這麽冷的天又泡了水,吹了風,他怕她發燒。


    「睡吧。」


    「好~」小姑娘杏兒眼眨了眨,手枕在軟綿綿的臉頰邊,想了想,又輕道了句,「禦深,晚安。」


    聲音甜絲絲的,說完,便立刻閉上眼,嘴角的弧度還停留著,像彎彎的月牙。


    少年愣了愣,隨之低沉的聲音溫柔又繾綣,「晚安。」


    他難得一笑,如冰的少年笑得那麽好看。


    取暖器開著,薑汁可樂的餘溫也隻持續了一會兒,慕淩手腳冰涼,被子裏就像個冰窖,壓根睡不著。


    少年坐在床邊,手裏拿著本書在翻,小夜燈光很弱,書他看不進去,其實他更想看她,但又怕會讓她緊張睡不著。


    見她仍然沒睡,少年眉頭下意識地皺起,「怎麽了?」


    少女立刻睜開眼睛,「禦深,我冷。」


    淺粉色的被子已經籠罩得嚴嚴實實,一絲冷空氣都進不去,獨留下那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她眼眸眨動著,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少年漆黑的瞳仁映出她的模樣,這樣望著他,怎麽可能抵抗得住?


    喉結滾動了下,沉吟片刻,少年放下書,「我有個辦法可以讓你暖和。」


    「真的?」少女眼眸明媚,似盛了夏日的螢火。


    她其實已經很困了,小姑娘眼睛眨動著,看上去可憐極了。


    少年勾唇,笑容俊美邪肆,他忽而湊近,幽瞳像黑曜石,「但是你可能會後悔。」


    小腦袋小範圍轉動著,「絕不後悔!」


    話音剛落,被子突然被掀起,伴隨著很輕的風,溫熱的身體鑽了進來。


    麵對麵,少女的臉懵懂又茫然。


    他伸出手,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長臂一伸,便將她腦袋摁在胸口。


    他的外套拉鏈早已拉開,她緊靠著他的灰色毛衣,溫暖,而且帶著他的氣息。


    他握住她的手,搭在她的後腰,讓她將他牢牢抱住。


    「……」


    慕淩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在哪兒了。


    紅著臉,隻知道像小章魚似的將他牢牢抱住。


    她是第一次和一個男孩這麽親密接觸,輕微的不安,眼睫動了動,可又因為那個人是禦深,因而有些激動。


    很快,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燒開的水壺,都要冒出蒸汽了。


    他握了握她的手,確認已經溫暖了,這才準備輕輕退出來。


    少女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黑葡萄一般,水潤又明亮,像是氤氳了一層濕氣。


    少年的嗓音在黑夜裏帶著幾分撩人的暗啞魅惑,「我吵醒了你了?」


    少女搖頭,眼眸濕漉漉的,看向他,「還要抱抱。」


    軟軟糯糯的,帶著央求。


    小臉紅紅的,被小夜燈一籠罩,像隻小草莓,惹人採擷。


    少年唿吸一窒。


    小手還緊攥著他的毛衣,不肯撒手,慕淩拚命抵住他灼熱的視線。


    「我冷。」少女繼續輕輕地說。


    她隻知道,他坐床邊,會守一整晚的,坐那一晚上怎麽行?


    少年任由她繼續抱著,語氣沉悶,「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危險?」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語氣有幾分奶氣,「我隻知道,禦深是最不會給我帶來危險的人。」


    隻會保護她。


    她抱著少年的腰睡著了,趴在他胸口,像隻小考拉,睡夢中也是香香甜甜的,然而少年卻一夜無眠,一整晚連身體都不敢動一下。


    **


    四點半——


    她睡得正熟,唇珠微微翹起,小臉都睡成了一片緋色,可愛極了。


    他艱難地忍住沒去吻她。


    少年從她家離開,此時天色還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然而,他的眼神卻逐漸變冷。


    他家的門是開的,等走進門,打開燈以後,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


    他突然想到什麽,匆匆忙忙進了自己房間,看到某處,他眼裏的猩紅這才褪去。


    慕淩之前千方百計幫他修好的鋼筆還在。


    少年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家裏被洗劫一空,一分錢都不剩。


    但好在他先就把小月亮的禮物送給她了,才能夠看到那麽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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