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九天之上最溫柔似水的女子,斐珧覺得,廣寒宮裏的明月仙子當屬第一。


    千百年下來,她和明月仙子算是各樹一幟,九天之上的男仙官,愛慕她的屈指可數,就算是有,也大都藏在心裏不曾言語,哪怕像風神飛寥那種色迷心竅的,也隻在最初位列仙班的時候同她表白過,至後來看清了她的真麵目之後,便恨不能將表白過的舌頭吞進肚子裏,追悔莫及。


    而明月仙子則大不相同,明月仙子麵上常伴著淺淺的笑意,任是同誰說話,嗓音都未曾高起幾分,整個仙界裏十有八九的男仙官,大都在心裏愛慕明月仙子,有傳言甚至連天帝,都曾打過明月仙子的主意,但奈何關注明月仙子的人實在過多,言官中還有那麽幾個嘴欠骨頭硬的,所以一直以來,明月仙子便如那皎皎白月光,清冷孤高,一個人抱著隻兔子,靜靜的待在廣寒宮裏。


    幾百年來,若說仙界最是清靜的地方,一個是斐珧的戰神殿,另一個便是明月仙子的廣寒宮。


    男仙官不敢褻瀆,仙界愛紮推分群的那幫姑娘,也不曾圍攏過來,其原因不過是因為,姑娘家都愛美,有哪個能在明月仙子麵前,顯出幾分顏色。


    不過風神那廝閱女無數,曾說過,九天之上隻有她斐珧大人在明月仙子麵前遮不住光彩,戰神的肆意瀟灑,任是三界堂堂男兒,也沒有幾個能與之比肩。


    斐珧當時聽了極為不屑,十分唾棄風神飛寥不光在感情上為人低劣,連人品上都要諂媚狗腿了。


    如今,斐珧想起了明月仙子來,若想學的溫柔,比起那些攪著帕子前後兩麵的人,還是明月仙子最順她心。


    由於久不登門,斐珧覺得貿然然去有些不好,冥思苦想一番,去到小庫房裏,找了個金子壘的寶塔,提著去向了廣寒宮上。


    廣寒宮前有一棵五百丈的桂花樹,樹上的桂花常開不敗,樹影垂下來遮到門前,白石壘砌的宮殿在月光中,透出淡白的光來。


    斐珧進到門前,伸手輕輕叩了叩門。


    不過片刻,房門開了,一個紮著雙髻的小丫頭打開了門,腦後還垂著兩隻毛茸茸的耳朵,抬起頭,用澄澈透紅的眼睛看了看斐珧,行過禮,疑惑道:“這位仙人怎麽稱唿,我好去告知我家仙子。”


    “呃,斐珧。”


    小丫頭想想,確認道:“斐大人?”


    斐珧點點頭,小丫頭高高興興,朝著裏麵去了。


    斐珧拎著寶塔,愣神的功夫,一道柔若清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綿綿笑意道:“斐大人果真稀客,請進。”


    聞聽聲音,斐珧迴頭望去,見淡白的光線之下,明月仙子膚白若雪,分明脂粉未施,眉眼卻自帶一絲雍容媚態,桂花素黃的衣衫有些鬆垮的罩在身上,顯然是已經躺下,又匆匆起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斐珧乍一見了美人,有些不好意思,“也沒什麽事情,不過恰巧路過。”


    說罷了,斐珧覺得自己這謊話說的不太高明,廣寒宮比她那戰神殿還要偏僻,四下裏星河遙遙,並沒有什麽可去的地方,更莫說順路了。


    有些尷尬,還不等明月仙子說話,小丫頭探出頭來,兔子耳朵翹起來,朝著斐珧道:“斐大人,我家仙子喜歡你,才緊趕著起來的。”


    斐珧看看明月仙子,臉色驀的一紅,不知接什麽要好。


    明月仙子淺笑著,垂眸看到斐珧手中的金塔,話語中帶起了幾分不大明顯的驚喜,“這是斐大人送予我的麽?”


    斐珧點點頭,覺得自己選的這個禮物,似乎與這月宮,有些不大相配。


    明月仙子伸手接過,眼眸中的笑意濃了幾分,邀斐珧進了屋裏。


    琉璃杯裏倒了一杯色澤淺黃的酒水,淡淡的桂花香氣飄了過來,明月仙子托著盤子,將酒水放到斐珧麵前,語調柔緩道:“這是我自己釀的桂花酒,大人嚐嚐。”


    斐珧端起杯來啜了一口,香氣清淡,酒水綿柔,於是仰頭一飲而盡,道了聲,“好酒。”


    明月笑的淡然,自帶七分媚色,素手握住酒壺,再次給斐珧滿上,“喜歡便多飲幾杯吧。”


    第二杯斐珧沒有再端起來,對明月仙子的這份熱情,稍稍有些意外。


    “不過就一小壇了,大人若不喝,今後可就再沒有了。”


    “門前的桂花樹開了千萬年,若是仙子哪日興趣起了,再釀也就是了。”


    明月仙子坐在斐珧身側,也端起酒水來,掩著袖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淡淡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西方佛境,有高僧為我看過一卦,說我命劫將至,怕是要……”


    說著,明月仙子笑了笑,搖搖頭,沒有再接下去。


    斐珧聽著有些驚訝,誠心安慰道:“或許那高僧看卦的水平與度厄星君相差不多,一向不準的。”


    “不知大人信不信,人總有預感,有時候對於絕境的預感,往往是最準確的。”


    斐珧靜靜聽著,沒有言語。


    “大人定然是信的,就像許多年前,大人同我說夢裏夢見了洶洶大火,後來,大人便折在了那場火中,到了絕境。”


    “明月。”斐珧喚了一聲,“就算是,也會過去的,我已經走出來了,不是嗎?”


    “大人心裏出來了嗎?”


    斐珧再次沉默,心頭有些搐的疼。


    “我沒有大人的堅強,所以我的預感當中,沒有活路,不過很安詳。”


    “你是廣寒宮裏守月的仙子,你走了,廣寒宮便空了。”


    “會有下一個女子,來替代我的。”


    斐珧抬眸看了一眼,將第二杯桂花酒飲下,眼見明月仙子一雙眸子中顯出水色,便岔開話題道:“你一定是在怪我早些年裏不懂事,調戲過你,我後來長大可是改了。”


    明月仙子逐漸恢複了平靜,低頭笑笑,“那時你還不及我高,剛剛抽條的姑娘,整日拿著刀跟那些混小子在一起。”


    斐珧接著迴憶道:“當年天界的男仙官大都愛慕你,我也覺得你好看,為了顯得自己比別人強,便學著民間無賴的樣子調戲你。後來,天帝將我一頓好罰,連掌星官那樣有氣度的人,都拉著給我上了一課,告訴我女孩子是不能調戲姑娘的。”


    “掌星官博學,在你麵前竟淪落到教授這種道理。”


    “是啊,我那時脾氣倔,問他,女孩子不可以調戲姑娘,是不是男孩子就可以調戲姑娘?於是,掌星官也將我好一頓罰。”


    明月將斐珧杯中滿上酒,兩個同在天宮卻久未見麵的人,竟覺得毫無隔閡。


    “後來了,你懂的道理多了,就再沒有找過我了。”


    “我和他們一樣,心裏仰慕你。”


    “他們可沒有喝過我的桂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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