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沈正霆的臉色變的難看,他感覺到她的身體在他懷中輕輕打顫,他知道她快撐不住了。


    “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他黯黑的眸倏地眯起,眉間的堅決之氣倍覺增添,一字一句鏗鏘有力的迴答她。


    “可你堅持下去的意義是什麽呢?”


    趙心悅的情緒突然平靜了許多。


    清眸微抬,她怔怔的看著他,“是繼續忍受我對你的折磨嗎?還是說,你希望我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繼續歡歡喜喜的跟你結婚。”


    可越是這樣平靜的趙心悅,就越是讓沈正霆害怕。


    他闃黑的深眸中含著複雜的光芒,不同於六年前的是,他仿佛覺得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那種恐懼正一點點吞噬著他的心。


    “我可以給你時間。”


    對趙心悅,他嚐試著卑微的求她,“不管是一年,兩年,五年,十年……甚至一輩子,隻要你願意,我就一定會等。”


    趙心悅微微驚訝。


    一貫驕傲且高高在上的沈正霆,今天竟甘願卑微如塵的來祈求她的原諒。


    她抬眸看著沈正霆剛毅的臉廓,有那麽一瞬間竟覺得心疼。


    但那又怎麽樣呢?


    “可我真的累了。”


    趙心悅將沈正霆固在她肩上的手推開,然後取下無名指上的鑽戒,舉過眼前。


    “如果你能找迴來,我就給我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話不等說完,她便當著沈正霆的麵,狠狠一擲,任由鑽戒在大雨中劃下一道完美的弧度。


    聞言,沈正霆倏然攥緊了拳。


    他眉心蹙緊,危險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篤定,“你要說到做到。”


    簡單丟下四個字,人便已經衝進大雨中。


    那雙畫過這世界上最頂尖建築圖紙的手,此刻正在地上髒汙的雨水中一點點摸索。


    看著沈正霆的落寞背影,趙心悅卻異常冷靜。


    她安靜的站在那,猶如木偶,一動不動。唇角不覺揚起一絲苦澀的笑,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她愛他。


    真的好愛他。


    可越是愛,眼裏就越是容不下一絲砂礫。


    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她究竟在糾結什麽,可心髒就像是被人重重的捏在手裏,很疼很痛。


    可能在未來的某天,她會釋然,但不會是現在。


    她需要時間。


    趙心悅最後深深看過一眼沈正霆的背影,似乎想將他此時此刻的樣子刻進心裏。


    驀然轉身,她上了那輛未熄火的車,揚長而去。


    後視鏡裏,她看見沈正霆在雨中瘋狂的追車,一遍遍喊著她的名字。


    終於,她不再壓製自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車速漸提,不知不覺間,後視鏡裏的人影越來越模糊,直到一點點消失不見。


    腦海中,與他重逢後的點點滴滴如同電影一般在循環放映。


    趙心悅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又笑了。


    馳騁在漫天大雨的街頭,她突然間不知何去何從。


    這座城市曾讓她覺得幸福無比,可眼下卻處處透著悲涼。


    不知是淚水模糊了雙眼,還是車外的雨越下越大,趙心悅覺得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隻有雨刷在左右不斷擺動。


    十字路口,突然一陣刺目的遠光燈晃過,耳邊鳴笛聲響起。


    “呲——”


    在緊急刹車的情況下,輪胎和地麵發生激烈摩擦,卻因為雨水衝刷了路麵,根本停不下來。


    “咣——”


    趙心悅駕駛的車,猛地撞上了路邊的街燈柱子。


    頭完全沉在安全氣囊上,趙心悅虛弱的唿吸著,隻覺得有一股湧動的液體正順著大腿緩緩流出……


    眼皮越來越沉,唿吸越來越重。


    眼睛牽強的一張一合,透過車窗,她看見有人正向這邊奔來。血與淚融在一起,正順著她的眼角流下,染紅了大片氣囊。


    是誰?


    可當來人打開車門時,趙心悅還來不及看清楚,人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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