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淮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漫不經心道:「看夠了麽?」


    宋稚迅速迴神,臉頰竄紅,轉過頭忙著吃冰淇淋球。


    可心裏卻不服氣,他暗自數落,你沒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你還那麽直接看我呢,我怎麽就不能看你了。


    宋稚邊埋怨邊一勺一勺往嘴裏塞冰淇淋。


    「有什麽想說的?」嚴淮打斷他。


    勺邊還停在宋稚嘴裏,他看著僅剩最後一口的冰淇淋,徹底慌了。


    剛才光顧著自己吃,又忘了餵嚴淮哥哥了。就這麽個小球,嚴淮哥哥隻吃了一口,對方肯定是嫌他自私生氣了。


    宋稚把最後一勺冰淇淋挖出,托著手心舉到嚴淮嘴邊,「你、吃。」


    嚴淮沒張嘴,表情轉陰,口氣漸冷,「沒聽到我的話?」


    「聽、聽到了。」


    這人怎麽還記仇呢,不就是個巧克力球,大不了再買還不行。


    「宋稚,迴答我。」嚴淮不肯罷休。


    「沒、沒有。」宋稚確實沒有。


    「好。」嚴淮沒再執著,一口含下剩餘的冰淇淋,「但我有話跟你說。」


    宋稚正要收迴的手被嚴淮握住,強大的外力迫使他向著拉扯的方位前進。


    嚴淮另一隻手托住他的腰,身體以跨坐的方式倚在嚴淮腿上。


    嚴淮從他手上奪過那隻鋼勺,丟在碟子上時,還能聽到哐啷的清脆響聲。


    勺子打在碟子上,卻撞進宋稚的心。


    嚴淮捏住他的下巴,霸道又強勢,「宋稚,你是在討好我麽?」


    當事人避開他的眼神,緊抿的嘴唇還能嚐到殘留的巧克力氣味。


    「為什麽要討好?」見他不答,嚴淮追問。


    討好就討好,哪有那麽多理由,宋稚心裏嘀咕卻不敢說。


    「你知道什麽人才會討好嗎?」嚴淮的指尖順著下頜往喉結滑動。


    似乎料到他不會迴答,嚴淮繼續道:「做錯事的孩子和心虛的你。」


    宋稚全身發麻,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悲痛感。


    指肚在喉結周圍滑了幾下,再次捏住宋稚的下巴。發燙的舌尖從他嘴角蹭過,帶走了惹得嚴淮心煩意亂的巧克力,「你到底在心虛什麽?」


    對方隻在嘴邊舔了一下,宋稚卻被丟進熱鍋裏煎炸好幾輪,整個人酥得外焦裏嫩。


    宋稚根本不會在嚴淮麵前隱瞞或者撒謊,每一次的可笑行為隻能自我折磨到發瘋。


    「我、我今天,去見了……」宋稚摟住他的脖子,指尖嵌入掌心,手掌卻因發麻而感受不到疼痛。


    「見了誰?」


    「宋、燁。」


    嚴淮噴出的氣息散在他頸邊,「就這樣?」


    宋稚耳朵發燙,額頭抵在他穿白襯衫的肩膀,點了點頭。


    「為什麽心虛,知道他喜歡你?」


    即便重生後,宋稚切斷了和宋燁相處的那兩年,但他永遠記得宋燁曾經對他近乎瘋狂的癡迷。


    就算毫無血緣,卻也是喊他哥哥的人,可怕的禁忌感令宋稚毛骨悚然。


    見宋稚沒有反應,嚴淮繼續道:「還是……你喜歡他?」


    宋稚急忙搖頭,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對於宋燁,他從未心動。


    「或者,你覺得我很小氣,怕我會介意?」


    「沒、沒有。」


    嚴淮撚住他的發尾,低聲道:「宋稚,我有。」


    「但這件事上,我沒有權利幹涉你。」嚴淮隻想保護,但絕不是禁.錮,「宋稚,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也更不需要心虛。」


    「明白嗎?」


    宋稚被說得臉紅心跳,帖在他懷裏點頭。


    「但我要提醒你,剛才那種程度的討好。」嚴淮的手掌沿著宋稚的衣擺往裏探,「對我毫無效果。」


    「別、別在這、裏。」意識到什麽的宋稚急忙推開。


    「為什麽不能?」嚴淮攥住他的手腕,反方向按在桌沿。


    「公、共場合。」宋稚避開嚴淮的眼神去看門口。


    萬一有服務員突然進來怎麽辦,宋稚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也不想因這種事上熱搜。


    「公共?」嚴淮扯開他的外套拉鏈,「宋稚,這家酒店是我開的。」


    這裏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除了你,誰也沒權利來。


    二百七十度的全景玻璃陽台,站在這裏能看清整片星空。


    嚴淮三年前買下這片地皮,不惜花重金投資這家酒店,請頂級大廚專門製定宋稚喜歡的菜譜。


    他想哄宋稚開心,還想和他來這裏看星星。


    「作為老闆,這裏算什麽公共場合?」


    *


    被折騰不輕的宋稚靠在嚴淮的懷裏昏昏欲睡,他怎麽都想不到,餐廳隔壁就是一間裝潢相似的臥室,相同的落地窗,將風景盡收眼底。


    可此時的宋稚除了睡覺,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什麽星星月亮。


    嚴淮手掌貼在宋稚後背輕拍,「他今天找你,是想你迴家?」


    宋稚頭靠在嚴淮胸膛,聽著對方有力的心跳點頭。


    「你想迴家麽?」


    宋稚搖搖頭,那裏從來都不是他的家。


    「你想要什麽?」


    想找到親生父母,想知道他們在哪。


    *


    星辰灑進透明玻璃窗,月光落於捲起的被角。


    嚴淮輕捏住熟睡人的手,小心翼翼從他懷裏移出,幫其蓋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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