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雲跟著小魚進去。


    劉婆婆在院子裏麵站著著急,迴頭看向何雲有些訝異。


    “可是出門正好撞見了?”


    “我送小郡主迴府正好看見小魚了,菁華已經去請大夫了”


    劉婆婆是多麽聰慧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端倪,想必小魚這個丫鬟定然什麽都說了,不然也不會一個月事就將人叫過來。


    “這甜糕我也用過了,定然不是其中出了問題”劉婆婆拉著何雲的手寬慰到,“想必是她白天吃了什麽寒性的東西衝撞到了”


    何雲還沒張口,劉婆婆就表明了態度,怎麽能讓她不暖心,她柔聲開口,“那荷花糕原是我特意做來孝敬您的,可還有剩下,我想讓大夫看看可有對女子不好的東西,您也知道,我有兩個女兒,怕日後吃食上有紕漏”


    小魚仔細迴憶了一下,倒是還剩半塊,這荷花糕特別受歡迎,少爺今日飯前就吃了兩塊,唯一剩下的還是表小姐咬的那半塊。


    “奴婢這就去給您拿來”


    “我方才聽小魚說表小姐指定要去請張大夫的事情”


    劉婆婆立馬皺起眉頭,別人不知,何雲知道。


    那張大夫在城門口擺攤,光騙一些老弱和外地人。


    之前劉伯伯身體不舒服,她誤打誤撞過去了,買了不少膏藥迴來都沒用,退又退不掉,讓人惱火的很。


    “怎麽請那個老匹夫,定然是被人騙了”


    “是呀”何雲也順著往下去講,“我當時一聽就覺得有問題,她剛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被誆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方才在家中,她就聽阿梅匯報過了,這張大夫還是人家表小姐專門打聽出來的,畢竟隻有這種品行才方便配合她演戲。


    “所以我趕緊讓菁華去請我認識的名醫了,這畢竟是您未來看好的孫媳婦,這月事關乎著生育,我可一點都不敢馬虎”


    劉婆婆感動的拉著她的手,“你是個好孩子”


    何雲笑著點頭。


    在座的都是女眷,就連大夫也是專門找的女大夫,對方進去之後大概看了一下,就帶著小魚去煎藥給秦欣服用下去。


    秦欣幽幽轉醒,以為都按照自己的計劃在來。


    “姨婆,我以為我差點見不到你了”她說著兩行清淚就往眼底留下來。


    “你這傻孩子,不過是月事太過兇猛而已,京城的名醫諸多,一定能將你調養好的”


    秦欣眼神不留痕的落在小魚身上。


    小魚被她看的頭皮發麻。


    又想起表小姐之前的針插在她的指甲裏,那痛感光是迴憶就打了個顫。


    “姨婆你上次將小魚給我,說給我貼身丫鬟,我自然是高興,賣身契什麽時候給我呀”


    劉婆婆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提到了這個。


    但是按照寵溺的慣性,還是耐心的迴答她,“等明日一早我就拿給你可好”


    小魚焦灼的抖了抖,懂了表小姐的暗示。


    一咬牙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奴婢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這孩子,這裏又沒有外人,你直說就行了”


    “奴婢....奴婢覺得今日出這個問題,定然是吃食的問題,表小姐月事來了心緒不佳,就隻吃了那半口荷花糕”


    她總算是硬著頭皮將話說完了。


    劉婆婆愣了一下,“你這小丫鬟,有沒有常識,荷花糕的原料是沒有寒性的東西的”她看著小魚遮遮掩掩的眼神,“你是懷疑阿雲下藥”


    這就更荒謬了。


    “糟心的玩意兒,阿雲之前在縣城的時候就同我相識,她什麽秉性我能不知道,”虧劉婆婆之前還覺得這個丫頭是個貼心懂事的,時不時帶在身邊教導一二,怎麽今日昏了頭,胡亂栽贓人呢。


    “怎麽了這是”門被從外推開,何雲輕聲說道,她發現裏麵的氛圍不好“可是出了什麽問題,怎麽這麽生氣”


    劉婆婆冷笑著讓哭著的小魚將自己的話說出來。


    “奴婢就是懷疑,荷花糕裏麵有人下藥,導致表小姐大出血,奴婢也隻是揣測,沒有別的心思啊”


    小魚哭著猛猛磕頭,額頭的血順著眼角留下來,看著可憐又可怖。


    秦欣在床上躺著看著何雲瑟縮了一下,那惶恐的樣子又不似作假,顯然自己也懷疑上了。


    “表小姐,我今日同你是第一次見麵,況且我的糕點是專門做給婆婆吃的,並非要針對你一人”


    秦欣充耳不聞,蒼白的小臉因為失血過多更顯得可憐,“姨婆我不想喝她的藥”


    她以為自己的這個姨婆是什麽鄉野村婦,又或者是她母家那些乖巧的妾室,沒見識和蠢笨同她根本不沾邊。


    此時的眼神哪裏是對何雲的不滿,分明就是對秦欣的失望。


    劉婆婆坐直了身體,示意何雲上前,她來喂藥。


    “姨婆”她哭著搖頭,“我害怕”


    一個爽朗的女子從外麵背著醫箱進來,“表小姐這是害怕什麽,難道是害怕我下毒不成,我還想問問,您這分明是墮胎大出血,怎麽就變成月事大出血了”


    來者就是這次菁華找到的醫師,是趙禦醫的孫女,同林昭交好,生平沒有別的事兒,就是喜歡湊熱鬧。


    菁華去醫館說明緣由,她一聽攬下任務,非要走這麽一遭。


    劉婆婆以為是普通的女大夫,所以正想讓對方幫忙看看小魚腦袋上的傷痕,結果一下子聽到這個話,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什麽墮胎”


    “老夫人這分明就是喝了墮胎的藥物,我甚至在您的廚房裏找到了藥渣,這表小姐對自己可真夠狠,栽贓到別人身上可就不美了哦”


    說完又故作驚訝的拍了拍自己的嘴。


    “瞧瞧我,心直口快的”


    她順著劉婆婆的手將小魚扶起來,發現指尖接觸的時候,對方就吃痛般的縮手迴去。


    “瞧瞧”她將對方手邊的袖子擼起來,“您這府上玩的可真花啊”


    “我們府邸並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還請大夫慎言”劉婆婆看到那青紫一樣的手臂自己也坐不住了。


    家中一個太學夫子,一個進士,最注重的就是名聲。


    小魚問她,她也不敢說。


    劉婆婆沉浸在表侄孫女已經墮過胎的震驚中。


    “實話說吧,劉婆婆,我一向敬重您就像我的祖母一般,實在不忍您收到蒙騙,我也是再三確認過才來同您說的”


    “您眼前的這位,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秦小姐”


    秦欣懵了。


    “你放....”她堪堪壓下自己粗俗的話語,“我如假包換,你將我帶到爹娘麵前,我也是不怕的”


    何雲冷笑,“你倒是會裝模作樣,路途遙遠,你能有多少逃跑的機會,你說你路上遇水患,所以才延遲迴京,是也不是!”


    當初這是她逃婚的借口。


    她不好反駁。


    隻能點了點頭。


    “那水患到底什麽程度,發生了什麽事情,百姓如何,你倒是說說!”


    秦欣啞口無言。


    “我何雲今天能站在這兒揭穿你,就是因為我夫君管理水患,我們在那兒結識了秦小姐,並且將她帶了迴來,沒想到你這個冒牌貨率先認領了”


    “不是....我”她哀求的看向劉婆婆。


    劉婆婆錯開眼神,目光聚焦在菁華帶進來的人,對方同床上的秦小姐有五分相似。


    至此,她徹底覺得,自己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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