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不能查下去了”


    “遇到了麻煩?”何雲借著燭光打量著李軒林的神色,對方從來都是沉穩的冷靜的,如今臉上緊皺著眉頭,甚至有些躊躇。


    “我們最後去的是葛嶼村,終於發現了蛛絲馬跡,在船艙中繳獲大量的私鹽和假銀,但葛嶼村屬於華南一代在江大人的管轄範圍之內”


    “江大人又怎麽了”李軒林是替太子辦事,不應該沒有行使和探查的權利。


    李軒林深深的看了何雲一眼,歎了一口氣扶著額頭蹙眉說道,“江大人的女兒是趙王爺的妻子,趙鴻恩的母親”


    兩人對視良久,何雲輕聲說道,“這事先偷偷查,將鴻恩調度到桐灣鎮那邊,你將葛嶼村的劃分到你要探查的範圍內”


    既然李軒林開了這個口,能叫他如此為難定然是查到了什麽,恐怕真有勾結或者貪汙,趙鴻恩性子看似不管不顧實則最重感情,如果讓他參與進來恐生事端。


    “目前來說也隻能這樣了”李軒林歎氣。


    私鹽和假幣恐牽連甚廣,其中一樣就足夠丟到腦袋上的烏紗帽,李軒林隻期盼江大人並不曾參與其中,不然的話最多是個管轄不利,證實了可就難說了。


    “誰?”何雲看到門口有人影在晃動,她和李軒林一前一後過去,對方並未走,是撿來的那個男孩子。


    拐子的那些姑娘大多數都找到了自己的家人,還有一部分本身就是流離失所,正好在流民住所裏麵自力更生找一份工,隻有這孩子抱著何雲這邊就不願意走。


    他對何雲十分有依賴性。


    見何雲出來立馬和旺財站起來,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怎麽還不去睡”何雲低聲問道。


    小孩子臉上的淤青總算是消散了一些,和大丫差不多的年紀,臉上的皮肉也少的可憐,對誰警惕性都高,隻要何雲不在他就不吃飯,誰叫也不搭理。


    為了能讓自己留在這裏,每天拿著大掃把積極的打掃落葉和院子,還踩著凳子洗碗,何母不讓他做,他就不敢吃飯,誰勸都不好使。


    小孩子扯著她的衣角,讓她去睡覺。


    看著何雲進了房間才察覺到自己本身的困意,抱著旺財的大狼頭迴看李軒林,小小的臉上好像寫了不滿。


    “怎麽,跟我睡,你還不太滿意”


    小男孩不想說話,徑直走了進去。


    太學那邊多次過來請示詢問大丫什麽時候過去上學。


    甚至將消息都傳閱到了何雲這邊。


    今時不同往日,一場百日宴,幾乎所有權貴都知道了將軍府的這兩個孫女,幹親竟然是肖家。


    這可是當朝帝師的肖家!


    “我們家夫人和小小姐暫時不在府中,下次再來問吧”管家客氣的請走了他們,將軍府的管家不知何時被李軒林換了個幹淨,如今上任的是另外一個年輕人,看著笑嘻嘻的,實則並不好說話。


    太學的人連著一周碰了壁,院長和管理層都膽戰心驚,就怕自己得罪了將軍府和肖家。


    何雲將女兒打扮的規整不過度奢靡,帶著禮物便帶著兩個孩子去肖府做客。


    這幹親是在幸福村的時候,陳姐肖哥實在是喜歡兩個孩子而主動求的,可如今到了京城地位不一樣,自然感受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肖府還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家長。


    自然,也不能隨便糊弄過去。


    得了傳喚之後,便跟隨著下人去往正廳。


    裏麵的肖老爺子和其夫人早就坐在裏麵。


    雙眼目光如炬的看著她,又停留在另外兩個小閨女身上。


    大丫有些緊張,何雲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攥的很緊,而二丫左顧右盼還舉起她的小手同上次見過麵的丫鬟姐姐打著招唿。


    何雲反倒是拽了拽,讓她老實一點。


    行過禮之後,老帝師看著古靈精怪的二丫,對何雲說道,“不必如此拘謹”說是這麽說反倒是將大丫叫到跟前,考核著她最近學的學問。


    大丫知無不答,談起自己感興趣並且擅長的東西,整個人都自信了許多,郎朗讀書音在正廳中環繞,肖帝師的眉頭逐漸舒展開。


    大丫說完之後,放鬆的身體又逐漸開始緊繃。


    “不錯”肖帝師惜字如金,“去找老二吧”


    何雲不知道肖帝師的這個不錯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大丫背誦的不錯,讀的書不錯,還是說同自己這邊結為幹親很不錯。


    來不及在多想,肖夫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左側,就像是剛剛好預料到一般,將她們一行人從正廳中帶走。


    “不是送了禮,怎麽還送?”肖洛白笑何雲太過於客氣,他們在幸福村那個地方彼此扶持的感情,何必弄這一套。


    何雲給帝師那邊準備的是名師古畫的真跡,以及尋來的高階牡丹,她打聽到肖帝師愛養花。


    但給肖洛白和陳姐,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你可別急著拒絕,先打開看看”何雲也輕鬆了不少,放開兩個孩子,在周圍自由的玩鬧。


    走到肖夫子的院中,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肖豐燁這個小子,他癟著嘴哼哼唧唧的湊過來,小聲的說道,“師傅”


    “我不知道他又何時認你做師傅了,知道你要過來,今日太學說什麽都不肯去”肖夫子打趣到。


    “小叔,你別笑話我”


    何雲和肖豐燁這個小公子沒什麽醜,最多也就被王家膈應了一下,但她當然不會找肖豐燁的麻煩。


    他眼巴巴的站在旁邊,上次是自己將人帶到何雲的鋪子裏麵,給人徒增煩惱的,還有最近的太學,師傅的女兒就在隔壁被欺淩,他一無所知,整個人懊悔的都要哭了。


    “好了好了,沒多大的事情”何雲隨口說道,其實有些敷衍,“我們本就隻是一時玩笑得來的名頭,你不必真的將此事放在心上”


    “那怎麽行”


    他的這句話掩蓋在了陳姐的笑聲中。


    原來何雲送的禮物是一幅畫,不是什麽名勝古跡,而是兩個女兒親手製作而成。


    由大丫畫的踏雪尋梅,旁邊還有兩個小手掌印,放著突兀又顯得稚氣,一看就是小二丫的手筆。


    果然作為幹娘的陳姐十分喜歡,她愛不釋手的摩挲著那個小胖手的印子,“你這禮物啊,真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懷孕後期帶來的不適感,都好像被這幅畫衝淡了一般。


    “給我掛在我的房內,我要日日見了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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