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哲皺著眉頭湊近看何雲。


    伸出手就要捏她的下巴。


    被何雲直接拍了下去,手打在對方的手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幾個夥計是知道趙哲的身份的,看著膽大包天的掌櫃,一個個趕緊假裝自己是隱形人。


    趙哲的手紅了一片不曾理,“誰幹的”他皺起了秀氣的眉頭,“我才幾天沒見著你,你就給自己印了一個這麽大的巴掌迴來,同誰扯頭花了”語氣中有些揶揄又帶著一絲認真。


    “不勞煩郡王世子”何雲清賬結束,她還趕著要去下一個地方,“有仇我自己會報”讓對方幫一次就沒完沒了的纏上來,天天跟個大佛一樣坐在自己的二樓,日後再幫忙可不得影響她的生意。


    那忠伯侯自以為姿態放的很低,將她們母女二人就此略過,以為去將軍府就是吃了天大的虧了,不能夠,這事兒沒完。


    何雲心思活絡,那忠伯侯的小姑娘如果要同她比小聰明,那算是惹錯人了。


    既然李軒林說會給自己兜底,那還有什麽忌憚的。


    孫鳳的嫂子愛聊八卦,這人際關係多存在於市井,可就算是這,也不容小覷,秦翠花給她找了後院打掃小廝的門路,輕鬆換衣服混進了太學府。


    有時候利用的好了,有些人也能成為人才。


    大丫踏入這個太學,心中的陰影就不斷的往上冒,心裏緊張的不行,可就算再哆嗦,在對方故意撞擊自己的時候,還是將巴豆粉撒入了桌上的水桶中。


    中午的時候,忠伯侯小姐準時過來唿朋喚友的找她麻煩。


    捧著大丫的碗就想扔,不曾想這何雲家的手藝不錯,吃慣了京城的菜色,偶爾換換口味倒也不是什麽難事。


    桌子上的水杯,那位小姐一口沒喝,甚至在玩鬧時不小心給撞掉了。


    可大丫的飯盒她吃了一大半,最後還故意嫌棄的丟在了地上踩了幾腳,觀察著大丫的反應。


    大丫至此精神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她今日一直擔心對方不會吃自己盒飯呢。


    沒錯,她性子謹慎,給自己的飯盒裏麵也下了巴豆粉。


    何雲哼著歌遊走在後院打掃處,這邊人員稀少,樂得輕鬆。


    一個小孩捂著肚子皺著臉飛快的跑過來,在茅廁中發出臭不可聞的味道,隨即罵罵咧咧,“這死賤人,也不知道吃的什麽窮酸玩意,害得我鬧褲子”


    說完便想要推門。


    一推,推不動。


    來迴兩下之後人慌了神,“有人嗎有人嗎!”她猛烈的拍拍門,“有人嗎”


    噗,肚子又開始痛了,不斷發出漏氣的聲音,隻好再繼續蹲著。


    再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有氣無力,她緩了緩神,發現茅廁的內部有幾塊墊腳磚,提起裙子踩在上麵冒頭往外看著。


    “啊!!!”


    一盆冷水從上往下的澆下來,目光所及之處一點影子都沒有。


    茅房的右側儲存著好幾桶水,這兒離水井太近,簡直是天助她也。


    隻要是她一冒頭,何雲瓢子的水就精準的撒在她的臉上。


    從頭到腳,冷水甚至順著脖頸流下去,衣服都貼在身上濕漉漉的,冷風一吹怪難受。


    整個人又憋不住,繼續迴去蹲茅坑,想要出去,一冒頭又被人淋。


    如此反複何雲簡直樂此不疲。


    對方直接要瘋了,剛開始還有力氣瘋狂的咒罵,到後麵整個人都沉默不已,再後來隻剩下了哀求。


    大丫在學堂上課,夫子點她起來迴答注解,一問一答中發現此次休息並未落下功課,不免得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個孩子天資聰明更難得是十分用功,是個十分好的苗子,作為夫子他亦然是不想這位被某些不良品行的學生給耽誤的。


    這邊女子上學多是為了日後能嫁一個好的人家,博一個好名聲。


    所以更多的達官貴子的後代隻是過來混個過場。


    夫子覺得可歎,但為了碎銀幾兩,也並沒有說什麽。


    如今看見大丫,才知道做夫子的快樂。


    剛想開口讓何玉瑞同學坐下,一個渾身奇臭無比的人便衝了進來。


    “何玉瑞是不是你報複我!”她都想明白了,她突然肚子痛突然出不去茅房,定然是她做的鬼。


    “是不是弄錯了,何玉瑞一直在課堂上從未離開”夫子捂著鼻子仔細辨認,對方濕漉漉的,身上還沾著一些不明物體。


    距離比較近的同學更是直接吐了出來。


    她往前走一步,同窗們和老師就嚇得倒退一大步。


    有人認出了她。


    驚訝的說道,“這不是那個侯府的小姐嘛”這語氣甚至有點驚恐了。


    平常趾高氣昂的,如今看上去剛從糞坑裏麵出來。


    “這是方便的時候,腳滑..........?”


    她方才虛弱無力,到後麵腳底一滑,直接摔到了下麵,費盡千辛萬苦才爬出來,偏偏井口旁邊一點水也沒有,她這種金枝玉葉又不會打井。


    侯府小姐憋了一口氣在心口,突然就大哭了出來,這聲勢浩大,大家隻覺得更臭了,在眾人嫌棄的目光下,轉身奔迴了家。


    等趙鴻恩再聽到這個小孩的消息時,已經是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候了,這事因為看到的人諸多,甚至這位侯府小姐還是自己從正門走出去的,恐怕日後說親都困難。


    誰家千金願意跟糞便產生交集啊。


    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是誰的手筆,何雲啊何雲,這招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又狠又毒還很有意思。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當年尋求何雲方法時,對方建議他直接找一個小妾勾引他父王從而吸引他母親的注意力,趙鴻恩哆嗦了一下,何雲的腦迴路非常人能比,他之前多番試探還好沒踩中她的雷點,這人讓你倒黴當你死就算了,還能讓你死的很沒有尊嚴,殺人不過誅心。


    忠伯侯想著讓何雲的女兒從此去太學都吃啞巴虧,不曾想終日打雁,終被雁啄,如今這麽個奇恥大辱,怕是反過來對太學一輩子都有陰影,你我都知道是誰家幹的,可猜不到具體的人,抓不到也找不到證物,當時自己洋洋得意的嘴臉換到別人身上,方可體會真正的心疼。


    這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滿口仁義道德的謊言販子說的對不起也無足輕重,但讓對方切身感受一下,角色對換,那才叫痛快。


    惹到她女兒身上,那真的算是踢到鐵板了,怎麽做的,她就算想破腦袋,也要還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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