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結束已有數日,斐煜被貶為庶人一事,在朝中掀起的軒然大波,仍然未得平靜。隻因皇孫被貶為庶人,在本朝還是先例。


    開國兩百餘年以來,凡皇室子孫大多有親王或郡王的封號,也有那不受待見的,大不了攆到封地或者圈禁了事。至於封號,是從沒有剝奪的。故此,被剝奪了封號的煜王,這位太子之子,在權貴口中成為了襯托紅花的綠葉。


    是的,綠葉。至於紅花,卻是近來風評有好有壞,且好壞摻半的阿俊。


    這話說來有點長。追溯源頭,且說那日狼群出禁,驚嚇了靈慧郡主,抓傷了英國公世子,一時間所有人都為玉無憂的勇武仗義而觸動。然而,獨自一人麵對數條大狼卻沒什麽傷勢的阿俊,相較之下,便大放異彩。


    阿俊在京中露麵不多,本來沒有什麽風評。這迴在獵場上,人人見他與靈慧郡主同進同出,又見他捉雪狐贈靈慧郡主,風評便起來了。有人道,這不過是個傻子,一心以靈慧郡主為先,是個不曉事的傻小子。另有人道,即便是個傻子,也是個生得俊美的傻子。


    人人隻道肅王世子除了生就一副好皮囊,其他卻沒了。這迴隻身抵抗數條大狼,如此驚人的戰力,就連以戰力出名的武成王都不見得有,即刻掀翻從前的風評,成為秋獵一行人眼中的炙熱人選。更有那家中有女未出閣的人家,秋獵不曾結束,便前往肅王府的帳中,打探肅王世子的婚配消息。


    阿俊今年才十四歲,又有十六歲大劫的批命,故此肅王與肅王妃都不打算早早提他的婚配之事。雖然阿俊與塗菲媛已然情投意合,兩人也打算等到阿俊渡過十六歲大劫再談。故此,麵對眾人的狂熱試探,肅王妃一律淡淡拒了,隻道不打算給阿俊早早定下,並不提已看中塗菲媛的事,也是為了塗菲媛的名聲著想。


    塗菲媛是沒所謂的,反正她與阿俊已然表了心意,別說肅王妃是支持他們兩個的,哪怕不支持,以阿俊的性子,難道就聽從了?她心裏也是如此打算的,故此對肅王府的對外宣稱,樂見其成。


    “阿俊來啦?可吃過晚飯了?”這日晚上,阿俊又來了安國公府,手裏也未帶別的,隻拎著一隻薔薇編成的花環,遞給塗菲媛道:“媛媛,給你戴。”


    塗菲媛驚訝接過,低頭瞧著新鮮水靈的花環,隻覺觸手軟膩,隱有芬芳,不由抬頭訝道:“你從哪裏采來的?”


    眼下已近初冬,花兒大多枯敗了,瞧這花環,竟是鮮嫩水靈得很,仿佛春季裏采下來的一般。


    阿俊抿唇一笑,並不答她,捉了她的手,叫她戴在頭上。粉豔的花兒罩在烏鴉鴉的頭發上,下麵是一張瑩潤小臉兒,便猶如花仙子一般,格外嬌俏。阿俊甚至滿意,點頭笑道:“媛媛真好看。”


    一旁,塗大海和雲詩相視一眼,笑著攜手欲離開。


    “別走,正好阿俊來了,咱們玩麻將吧?”塗菲媛連忙叫住他們,一手扯了阿俊,往內室裏扯去,“才叫人做的麻將送來了,正好湊夠了人,咱們玩一迴。”


    塗菲媛不愛看書,白日裏給塗大海幫忙照看月聖國帶來的種子,到晚上便閑得無聊,索性叫人用輕巧堅固的材質,刻了一副麻將。今兒才送來,正待開封呢。


    “這倒好。”塗大海與雲詩相視一眼,笑著走迴來,跟在後麵進了內室。


    塗菲媛從櫃子上提了麻將盒,在桌上鋪了絨布,便將麻將一徑倒出來,對頗為好奇的阿俊說道:“這個好玩呢,很好學,你坐下來,我教你。”


    “阿俊好好學,這個可不是白玩的,玩過三圈,咱們要加賭注的。”塗大海一邊擺牌,一邊笑著對阿俊說道。


    好小子,就知道討老婆歡心,怎麽不知道討丈母娘歡心?他瞧著塗菲媛頭上戴的花環,心裏也想給雲詩弄一頂來。卻也知道,塗菲媛既然戴了,雲詩是不好再戴的。便在心裏想著,狠狠贏這小子幾把,叫他好好孝敬些東西上來。


    “手裏有十三張牌,每次打牌之前要先取一張。”抓了牌,塗菲媛擺著自己的牌,一麵給阿俊講著打牌的規矩和法則,“等你打兩圈便知道了。”


    她是莊家,便先摸出一張閑牌打了出去,一邊對阿俊道:“你瞧,這樣的就是閑牌,要打出去的。”


    “嗯。”阿俊點了點頭,似懂非懂。


    塗菲媛下手是塗大海,他似笑非笑瞧了一眼阿俊,而後摸了一張牌,但見手裏的牌甚美,再來兩張牌便聽牌了,便將一張閑牌打出去道:“八萬。”


    “媛媛,你看我是不是胡了?”不等坐在塗大海下手的雲詩做聲,阿俊歪過身子,叫塗菲媛看自己的牌。


    塗菲媛心裏好笑,哪有胡這麽快的,偏頭瞧了一眼他的牌,立時瞪大了眼睛:“還真胡了?”


    “什麽?”塗大海不信,站起身走過來,但見阿俊手裏的牌,筒筒條條,獨七萬、九萬之間差一張八萬,“還真胡了?”


    雲詩也好奇,她就坐在阿俊的上手,便歪過來瞧了一眼,因笑道:“都道新人手氣好,可不就是。”


    “還沒打一圈呢?”塗菲媛咂舌,雖然不舍,也隻得推了牌,重新洗牌再擺。


    頭一圈便贏了的阿俊,心裏高興,嘴角便彎了起來。有模有樣地擺牌,很快就褪了生疏,變得利索起來。


    “二筒。”這一把塗大海為莊家,但見這一把牌比上迴更好些,僅差一張就聽牌,不由喜上眉梢,這迴他一定要先胡牌。


    牌剛落下,阿俊就推了身前的牌:“胡了。”


    嬌嬌的聲音,分明好聽得緊,這時入了耳中,卻叫人沒得火大:“怎麽可能?”塗大海探身一瞧,但見阿俊身前的牌一到九萬都全了,三張一筒,一張二筒,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來來,“你這孩子,手氣也太好了點兒?”


    雲詩仍舊沒來得及打牌,見狀吃吃直笑。塗菲媛也才擺好牌,沒出一張呢,見狀也不知是哭是笑了,推倒說道:“再擺吧。”


    嘩啦啦,不多時,洗牌完畢,又擺好一圈。這迴是雲詩為莊家,她取了手裏的一張牌,瞧了阿俊一眼,笑道:“不知道我這一張打下去,阿俊還胡不胡?”


    阿俊眨巴著眼睛,隻是羞澀地笑著。等到雲詩打完了,他瞧了一眼手裏的牌,說道:“不胡。”


    對麵,塗大海麵色不善,冷哼一聲:“手氣好兩把就了不得了,還指望每一把都逆天呢?”


    話音才落下,阿俊已經抓了牌,擺在某一張中間,臉上露出欲言又止。他瞧了一眼塗菲媛,而後慢慢推倒了手裏的牌:“自摸。”


    隨著話音落下,餘下三人係數瞪大眼睛,再低頭瞧他身前的牌,個個倒吸一口冷氣:“這還真是逆天了啊?”


    “爹爹呀,三把已過,下一把就開始押注了呀?”一陣靜寂過後,塗菲媛笑盈盈看向塗大海說道。


    塗大海的臉色已然不大好看,然而他方才說過了話,此時不好反口,便道:“阿俊畢竟是新人,還不太熟悉,等他熟悉過後,手氣就沒這麽好了。所以,咱們的賭注押小一點,也給阿俊多一點機會。”


    雲詩斜眼瞅他,掩口吃吃直笑:“我沒意見。”


    “那就賭五兩銀子吧。”塗大海一口說定。


    洗牌,擺牌,抓牌。


    這一把,阿俊是莊家。他看著手裏的牌,猶猶豫豫,不知道打哪一張。塗大海見他這般模樣,冷笑一聲:“你別說你‘天胡’了啊?”


    “我瞧瞧。”塗菲媛歪過身子,朝阿俊身前的牌瞧過去。這一看,眼睛瞪大了。


    坐在對麵的雲詩,也頗好奇,同樣歪了身子瞧過來。這一看之下,咯咯笑了起來:“得,咱們都給銀子吧。”


    阿俊這一把,可不就是天胡?


    “哎喲,我忽然想起來,今天做的試驗還沒寫報告。”塗大海的臉色一陣變幻,忽然推桌站起身,匆匆往外走,“夫人,一會兒你拿銀子給阿俊。我今兒不方便陪他玩了,改日吧。”


    等到塗大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雲詩與塗菲媛相視一眼,全都“撲哧”笑出聲來。好麽,好容易湊夠了人手,結果阿俊的手氣太逆天,塗大海往後都不敢同他打牌了。三缺一,卻是沒法玩了。


    “你說你,手氣這麽好,四圈過去,我才打了一張牌。”塗菲媛嗔他一眼。


    雲詩也笑道:“我不也是?得啦,你們說話兒吧,我就不打攪你們了,我給你爹爹幫忙去。”說著,起身往外走去,“媛媛,你給阿俊拿銀子吧。”


    一轉眼,拍桌就空了一半。塗菲媛望著滿臉無辜的某隻,不由得仰麵長歎,抬手捶他:“你這樣的手氣,誰跟你打牌?”


    “媛媛,那我以後不胡了。”阿俊軟軟說道。


    塗菲媛忽而想到什麽,又低低笑起來:“以後家裏沒錢花了,就打發你去賭場,想贏多少就贏多少。”


    “我都聽媛媛的。”阿俊低頭貪戀地瞧著近乎偎在懷裏的少女,心裏又柔軟又溫暖。


    得知了阿俊的逆天手氣,塗大海還有些不服氣,次日又同他打了三圈。結果,頂多打出兩張牌,阿俊就胡牌,從來沒有打滿一圈過。後來阿俊強行拆牌,明明胡了也不吭聲,但是打什麽來什麽,連打幾張一樣的,塗大海就發現端倪了,從此傷透了心,再不肯跟他玩了。


    塗菲媛沒得玩了,便又叫人做了撲克,拉著雲詩和阿俊鬥地主。塗大海玻璃心,不肯來,好在雲詩寬容大度,總肯陪著兩人玩。於是,日子過得也蠻歡樂。


    唯一一件糟心事,便是玉無憂了。


    玉無憂在秋獵時受了傷,乃是因塗菲媛而起,故此不管因為什麽,塗菲媛都得常常看望他。本來麽,他救了她,她看望他也是應該的。哪怕他見了她就說些不合時宜的話,她也隻裝作聽不見就是了,總歸等他傷好了,遠著就是了。


    誰知,玉無憂放縱不羈,竟然對外宣稱,他看上靈慧郡主的才華體貼,此生非她不娶——這叫他的未婚妻,吳家小姐怎麽辦?


    然而他既放出話來,不論因著什麽,吳家都不可能再做這門親了。這門親乃是英國公與吳家定下來,玉無憂此舉,既狠狠打了英國公的臉,又徹徹底底得罪了吳家。塗菲媛聽說,吳家小姐很有些不好。有一迴出門,塗菲媛還遭人潑了涼水,也不知是誰做的,想來是給吳小姐出氣的。


    這也罷了,玉無憂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還趴在床上起不來呢,就開始作妖,一天照著三頓給塗菲媛送吃的、送玩的、送衣裳、送首飾,每一迴都鬧得人盡皆知。人人都道,靈慧郡主得了英國公世子的青睞,有這樣俊美體貼的夫君,靈慧郡主真有福氣雲雲。有羨慕的,有說風涼話的,總歸很叫人惱厭。


    “我迴家去了!”英國公世子傾慕靈慧郡主,這流言愈演愈烈,塗菲媛連門都出不得了,又煩又厭,卷了包袱便辭別了塗大海與雲詩,要迴家看爺爺奶奶。


    “我跟你一起迴去。”阿俊聽說了,自然隨她一起走。


    塗大海、雲詩並肅王、肅王妃,都很是無奈,派了馬車送兩人走。臨走之前,塗菲媛帶上了麻將。望著馬車從小門駛出去,漸漸走遠,兩家大人便聚在一處,議論起英國公世子此人。


    兩家大人如何商討不提,隻說塗菲媛與阿俊坐上迴家的馬車,一出了城,踏上郊邊的路,便覺心內寬敞許多:“大半個月不曾迴家了,也不知道爺爺奶奶好不好?”


    “我想爺爺奶奶了。”阿俊不時掀開車簾往外看,眼中有些迫不及待。


    塗菲媛心裏也很期待,雖然京中生活豐富多彩,然而實在太多了,鬧得她都有些頭痛了。迴想起在鎮上開小酒館的愜意日子,便覺得無比懷念。


    隨即,臉上閃過苦惱之色。這迴再迴去,她不能再開小酒館了。她離開京城,隻怕不幾日玉無憂便能得到消息。他手下很有一批人,隻怕瞞不了他什麽事。倘使她迴到鎮上,再開起小酒館,從無憂酒樓裏便不知刮來什麽樣的風了。


    這次迴家,便過幾天米蟲的生活,塗菲媛心想。每天什麽也不幹,就陪奶奶說說話兒,打打麻將,再在院子裏曬曬太陽。晚間,就炒幾個小菜,陪爺爺喝點小酒。唔,許久不見幹娘了,倒可以提兩壇酒,去看望他們。


    思及紫霞山莊的遺世獨立,塗菲媛愈發佩服孟莊主,當年竟有那樣的氣魄與膽量,建出一座獨立的山莊,誰的臉色也不看,想將誰關在門外,就將誰關在門外。大門一閉,誰也幹擾不得。


    在兩人的期待中,馬車軲轆轆前行,半天的工夫便走到了。馬車進了村,塗菲媛與阿俊都喜得不行,快到家門口時,便一同跳下車,往大門口跑去:“爺爺,奶奶!”


    塗老頭和李氏都在家中,聽到兩個脆生生的聲音,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是媛媛和阿俊迴來了?”


    大半個月不見,兩老倒是沒什麽變化,倒是看見小孫女兒和阿俊,隻覺得很不一樣了。親熱一會兒,李氏摸著小孫女兒的手背,很是欣慰地道:“早先趕你迴京裏,真是做對了。瞧瞧,這神態氣度,都不一樣了。”說完,又朝阿俊讚許地點點頭,“阿俊小子也是。”


    “奶奶,我可想你了。”塗菲媛掛在李氏的身上,黏黏嗒嗒,不肯下來。


    李氏縱容地笑,摸著她的頭發,道:“想奶奶就住幾天再迴去。”


    從沒跟小孫女兒分開這麽久,李氏心裏早就想得不行了,便牽了塗菲媛的手往屋裏走:“媛媛餓了沒有?渴不渴?你三叔前陣子送了一籃子石榴,奶奶撿著大個兒的給你留著呢。”


    塗菲媛便笑吟吟地跟在後頭往屋裏走,心裏別提多快活了:“奶奶,你自己吃嘛,別什麽都想著我。”


    “喲,這是什麽?”塗老頭慢了一步,便瞧見一個白色的毛絨球從阿俊的袖子裏鑽出來,嚇了一跳,才湊近看過來:“這麽小一隻,是什麽動物?”


    “爺爺,是雪狐。”阿俊把團團從袖子裏揪出來,給塗老頭看,“媛媛喜歡它呢,我就帶了來,它喜歡吃山楂糕,可機靈呢。”


    塗老頭便嗬嗬直笑,摸了摸團團的細細絨毛,便撒了手,“走,進屋去。哎喲,阿俊長高了?爺爺瞧著你還壯實了?”


    “嗯,我要長得高高大大的。”阿俊把團團往袖子裏一塞,一本正經答道。


    他一直記得曾經在馬車上見到的斐烈,威武勇猛,渾身堅硬緊實的肌肉包裹在衣衫下,力與美的結合,魅力驚人。他也要長成那樣,他要叫媛媛也對著他的身體流口水。


    “對了,小豹子還在車上呢,阿俊去抱下來。”塗菲媛忽然想起來,從屋裏探出頭來說道。


    小豹子被斐烈托付給塗菲媛了,隻說沒時間照顧,請她代為照顧。塗菲媛養著小豹子幾日,也養出感情來了,小家夥雖然傲嬌得要命,倒也可愛,很對塗菲媛的胃口,竟比喜歡團團還要多一些。這次迴來,自然也帶了迴來。隻因為小豹子不知為何鬧脾氣,便給它灌了一點蒙汗藥,才抱上車帶來了。


    “怎麽還有豹子?”塗老頭和李氏見了,不禁嚇了一跳。


    小豹子吃得好,就長得快,如今已經是成年大貓的體格了。雖然渾身毛發依然細軟,倒是眼神更見犀利。好在平時懂事,雖然傲嬌了點,倒是從不傷人,否則塗菲媛也不敢帶迴來的。


    “是朋友托我幫忙養著的。”塗菲媛答道。正好阿俊抱了小豹子過來,她伸手接過來,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而後放在腿上了,抬頭掃視一圈,說道:“阿皎呢?怎麽不在?”


    李氏迴道:“我給她錢,叫她進城買東西去了。”


    “買什麽去了?”塗菲媛問道,家裏的菜蔬都有黃掌櫃按時送來,家裏應當不缺東西使用的。


    李氏便湊到她耳邊說道:“月事帶。她來小日子了。”說罷,不顧塗菲媛一臉囧色,又問她道:“你來了沒有?你也有十三歲了,怎麽一直不來?下迴到京裏,叫你爹娘帶你去瞧大夫去。”


    “還用得著別人?我幹娘就是神醫。”塗菲媛撇了撇嘴道。


    李氏聽了,立刻站起身來,推她道:“可是我忘記了,你幹娘厲害得緊,仙女兒一樣的人兒,一手好本事。你快去,趁著天早,快去快迴。”


    “奶奶,著急什麽?”塗菲媛傻眼了。


    李氏卻道:“趕早不趕晚。你這個年紀,該是來了。總不來,我這心裏不上不下的。”又埋怨起來,“怎麽你爹你娘都不操心的嗎?哼,兩口子不知道成天做什麽呢,親生閨女的大事都不上心。”


    塗菲媛聽得眼角直抽抽。幸虧塗大海和雲詩沒問呢,要是問了……然而她又不好在李氏跟前為兩人開脫,便隻道:“我麵皮嫩,他們怎麽好問我的?”


    這種事情,人人都不一樣的,該來的時候就來了。塗菲媛也不記得上輩子是什麽時候來的了,反正早晚會來的,她半點兒不著急。無奈李氏想一出是一出,非推著她往外走,隻得道:“那我便去了。可我也不能空手去,我迴我屋裏取兩壇酒出來,提著過去。”


    “去吧去吧。”李氏便鬆了手。


    塗菲媛帶著阿俊往屋裏走,隻聽得阿俊問她:“媛媛,月事帶是什麽?小日子是什麽?”因不好答他,便囫圇敷衍過去:“跟你沒關係。”阿俊見她不樂說,也不追著問。兩人進了臥室,塗菲媛便蹲下來,準備爬床底開機關。卻被阿俊攔住道:“我來。”


    “好,你來。”塗菲媛見他這般體貼,心裏自然是熨帖的,便笑著讓開了。


    阿俊一撩下擺,單膝跪了下去,一手按住床板,探頭往裏瞧。這一瞧,便看出來不對勁:“媛媛,有人來過了。”


    “什麽?”塗菲媛驚訝挑眉,也跪了下去,探頭往床底下看去。


    兩人臨走之前,為了防賊,問沐神醫要了好些藥粉,做了數道機關。原隻是玩笑用的,並不打著一定能逮著賊的念頭,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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