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大了眼睛,看著頭頂的火落入瞳孔,美麗如同流星。


    高高走出外宅的溫宣魚聽見了動靜,她站定了,轟然的炸裂聲一聲又是一聲。


    她站在那裏聽完了所有的煙火。


    仿佛背對著漫天流星。


    她什麽都沒看見,又仿佛什麽都看見了。


    有一聲很低很低的嘆息在胸口徘徊,她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過了很久,孟沛攬住她的肩,她伸手牽住了小五。


    「走吧。」


    跨上了長街,仿佛是踩上了另一個新的世界。


    ~*


    而此刻在長安城外不過十裏的地方,逃難的人和援助的人□□錯。


    萬家最有實力的萬仞輕車簡從終於到了長安城外,隻要裏麵的人堅持一個時辰,他便有機會將薛竟這幫哄了他偷跑而來的騙子斬殺在朱雀門下。


    為了這次奔襲,他日夜兼程,扔了厚重的輜重甚至部分甲冑。


    隻可惜,到了長安城外,迎接他的是帶著金羽的鳴鏑。


    薛竟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你遲了。」他微微笑,「一個時辰。萬家盡數伏誅,萬節度使,降了嗎?」


    ~*


    三請三讓之後,新帝登上了最高的位置。


    在封賞宴會上,百官雲集,武將恣意,新帝舉杯再喝,等了好久,仍不見孟沛入席。


    迴話的世家崔氏妃子藏著小心思,賠笑撒嬌:「陛下莫要生氣,興是翊王殿下有事耽誤了,這幾日,翊王府中求親的人絡繹不絕,聽說好幾位都快打起來了,我家那族妹連麵子都沒見到呢。陛下可要給臣妾做主啊。」


    新帝不置可否看了妃子一眼,微微蹙眉,初初登基,既要防範這些世家,卻又不得不依仗他們,他轉頭看了一眼沉默的皇後,在他的強力堅持下,將禮聘的盧拾月立為皇後,卻不得不顧忌前朝必須克製自己的喜好。該死,為什麽皇後這方麵就可以做得比他好?方才那崔妃的撒嬌她甚至看都沒看一眼。


    新帝的心情開始不美麗起來。


    宴席已經開始,孟沛仍然不見來,這時候一個太監匆匆而來,行止還算妥當,口氣卻焦急:「陛下,有一封急呈,是翊王殿下的人送來的。」


    新帝打開一看,卻是一封告老辭呈。


    「混帳東西,現在就開始給老子撂挑子。還說什麽遊歷,不想要賞賜?老子上次說賜美人又不過是看他孤零零一個老婆可憐罷了?」新帝罵起來,叫人即刻關了城門去捉。


    罵完了轉頭看到身旁一絲意味深長的目光正直直看著他,新帝便又笑:「自然,喜歡的妻子一個就夠了。可這不是皇後也知道的,前朝後宮、國事家事天下事嘛,朕也是實在不想收了,皇後理解的哦?」


    盧拾月給了他一個笑:「陛下可真是辛苦。」


    「所以,朕這就想著能讓這小子替朕分擔一二……上一次本想將皇後你的表妹許給他,沒想到他竟說若是做這樣的駙馬王爺,他寧可不要這富貴榮耀。你可聽聽這混帳話——」省略恨鐵不成鋼若幹,又隱隱帶著一絲新帝自己都不曾察覺得微鬆一口氣,隻是罵得越兇,口氣越是親昵。


    轉眼一天後,還是得知孟沛已離開。


    「狗眼東西,翊王那樣大那樣英俊的臉竟然認不得?怎麽會叫他跑了?」


    負責守城的將官滿臉委屈:「可是翊王殿下拿了陛下的印,末將等不敢阻攔。」


    私印?


    「膽大包天,竟然敢私刻朕的私印?」


    「誰給他的?!看朕不好好收拾他!!」新帝拍案而起。


    新帝滿臉狐疑,這時候,本來還想順毛的皇後,忽然呆住。


    她想起了曾經自己在溫宣魚離開長安時候曾經送給她的東西,外麵的荷包她後來轉交給了薛竟,那荷包裏麵,可不就是薛竟的私印。


    「……陛下,是臣妾。」


    新帝頓時卡殼,過了一會,那將官退出,皇後臨走,新帝低頭靠過去:「晚上,朕要好好和皇後算這筆帳……別說什麽雨露均沾,再說明天下雨,讓她們都去沾個夠。」


    ~*


    此刻的官道上,一前一後兩騎順著官道追逐而下,捲起淡淡的煙塵,溫宣魚伸手摸了摸踏霄的臉頰,馬兒的傷癒合的很好,溫順而又敏捷。


    孟沛騎著一匹黑馬,跑了一會,溫宣魚勒住馬,轉頭看後麵跟來的糰子。現在的糰子已經長成了一隻油光水滑的大狗子,狗跑不過馬,它累的喘氣,還是死命跟著。


    溫宣魚心軟:「將它抱起來吧。」


    孟沛嫌棄看過去。


    溫宣魚:「季澤哥哥。」


    孟沛再嫌棄看糰子那喘氣的紅舌頭,似乎有點口水滴滴。


    溫宣魚扯了他衣袖:「相公?」


    孟沛:「……好吧。就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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