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橙寶更慌了,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跟著未灼灼走,眼神手足無措地看著女孩英姿颯爽不羈的後腦勺。


    她腳下生風,肩後的黑發猶如瀑布般披散下來,發尾隨著步伐輕輕飄揚,竟能感覺到周身散發著一抹殺氣。


    迎麵走來的路人不由瑟瑟發抖,吞咽了下口水,馬上閃到一邊去。


    童橙寶真的很不願相信寵她如至寶的男人會是那種人,她寧願自己看錯人,亦或是那個人隻是長得有點像她的周周而已。


    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慶幸,慶幸周周沒有那麽深情,沒有那麽非她不可。


    這樣當他將來知道了以後,就不會那麽的難過了,餘生他還可以深情款款的去愛另一個人,所有的痛苦煎熬就全讓她獨自承受吧。


    又走到了方才站過的那個位置,湊巧看到周末扶著那位美人坐下,又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給人家披上,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都笑了起來。


    那神色,那畫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對甜蜜的恩愛小夫妻。


    未灼灼暴怒地吹了下風,額前的碎發霎時被吹翹上了頭頂。


    md周末那廝竟然還上下其手了?!以為他作風吊兒郎當,但還算個君子,沒想到丫的是個禽獸。


    偽裝得夠牛皮的,連她都被騙過去了。


    內心氣炸了!


    未灼灼放開童橙寶的手,一個箭步衝過去的同時,嘴裏還破口大罵著:“死渣男!海王!”


    這一吼令還在愣怔的童橙寶,驀然迴過了神,雙眼猛地暴縮看去,想上去攔著未灼灼,卻已經晚了。


    鬧哄哄的古玩街上,眾人清晰地聽到響徹雲霄的一聲巴掌聲,人聲鼎沸的整個古玩城,頓時鴉雀無聲。


    絡繹不絕的人們,腳步微頓,順著聲源處望過去,一個五官美豔絕倫的女孩,波光瀲灩的眸中寒芒乍現,毫不猶豫地扇了對麵豐神俊朗、氣宇不凡的男人一巴掌。


    前者霸氣凜凜,後者蒙圈錯愕。


    邊上那位坐著婉婉柔柔的美人見此情景,頃刻間坐不住了,忙站起走到周末的身邊。


    看著那烙著五個巴掌印的臉,目露擔憂地問:“小末你沒事吧?”


    周末此刻的內心其實是懵的一批,對於結結實實挨了這一巴掌的事,要說感受的話,那就是左耳傳來嗡嗡密集的聲響,臉還火辣辣的疼。


    須臾,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目視著未灼灼,那眼神裏是七分惱怒,三分無辜。


    他極力克製著火氣,咬牙道:“未灼灼你抽什麽瘋?”


    真特麽想打人,想殺人。


    未灼灼心裏暗自“hetui”一聲,神情鄙夷:“渣男,海王。”


    不知自己何時成了渣男兼海王的周末:“???”


    尚未等周末作答,他邊上的那位美人冷著聲:“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麽能罵人呢!”


    未灼灼寒冷的氣息久久不散,淡淡地道:“我就罵怎麽了?我不止罵我還打了。”


    此時,逛街順帶吃到了瓜的人群,內心so:好狂妄一女的。


    這是在演一出電視劇裏經典的三角戀?


    打人的那女孩是惡毒反派女二?


    還是拿著麵上反派,實際胸懷大誌人設的女一?不過……怎麽看怎麽都不像。


    倒是那位長得大方得體的小姐姐,他們覺得更符合女一的人設。


    不得不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腦補高手。


    童橙寶神色半是傷心,半是強勢的跑到跟前拉著未灼灼就想拽著她走:“灼灼別鬧,跟我迴去。”


    並不想讓未灼灼因為她和周末鬧不愉快,好歹這兩人認識在她之前,平時一言不合就互懟,但她能看出來他們友誼的小船還是不錯的。


    “走什麽走?!”未灼灼反手把童橙寶的手攥住,轉看著周末,擲地有聲地開口:“今天不給城堡一個明確的交代,我扒了你的狗皮!”


    話一落地,眾人身心一個顫抖,媽媽呀,這漂亮娃娃太可怕了,惹不起。


    所以,一幫人都很自覺地靠邊站,默默地當個透明吃瓜群眾。


    周末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挨的那一巴掌,沒好氣的瞥著未灼灼:“什麽什麽交代?!今天沒吃藥?”


    又看著童橙寶,他眸中的冷冽頓時煙消雲散,陡然盛滿了溫色,嗓音也極為溫柔:“寶,你怎麽也來了?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未灼灼聞言,暴躁得想一口心頭血噴出來,濺在周末那廝斯文敗類的臉上。


    還有臉說?


    敗類玩意兒,你瞧瞧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童橙寶垂著頭,不敢看周末一眼。


    那位長得婉柔的美人聞言,目光好奇的打量著童橙寶。


    “看什麽看,我家城堡比你美了不知道甩出你幾個宇宙。”未灼灼突然上前擋在童橙寶的前麵,為好友憤憤不平。


    小姐姐:“……”


    這小姑娘脾氣咋這麽爆呢,話裏還帶著刺。


    難不成是現在好看的小姑娘,性格都如此?


    周末蹙眉看著垂頭不語的童橙寶,隱隱約約也察覺出了不對勁,至於這股不對勁來自哪裏,他暫時還沒想到。


    “老實交代,你背著城堡偷吃多久了?”未灼灼冷不防地口出直言,語氣裹挾著一副風雨欲來的意味。


    “什麽?”周末懷疑自己聽岔偏了,眉毛驀地擰了起來:“什麽偷吃?”


    未灼灼冷笑一聲:“還裝蒜?事實都擺在眼前了。”


    話音頓了頓,視線瞄了眼站周末旁邊的小姐姐,“你和這女的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周末沒覺得哪裏不對,脫口而出:“滿打滿算十七年。”


    不止未灼灼花容失色,連在場看戲的過路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什麽絕世大渣男?


    好!剛那小姑娘打得對,一巴掌太少了,應該再來一巴掌。


    童橙寶更是震驚得猛地抬頭看著周末,渾身都在發顫,漆黑的一雙大眼睛裏蓄滿了淚水,欲掉不掉的,好不惹人憐愛。


    周末沒聽出來,但是邊上的小姐姐聽出來了,她搖頭歎息了小許,不禁失笑出聲:“小妹妹,我和小末的關係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眼睛看了一眼愕然地周末,很快又看著她們,笑道:“小末他是我弟弟,親的!”


    未灼灼、童橙寶:“!?!”


    媽了個巴子,烏龍一場?


    這個姐姐看著也太年輕了點吧,何況她們一開始就遠遠地看到了他們在“甜蜜”的互動,一時之間不想偏都不可能。


    明白了前因的周末,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裏擠出來:“未,灼,灼!”


    靠,白白挨了一耳光,又讓他家寶貝掉了眼淚。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未灼灼,大爺的不揍她一頓,他就改跟她姓。


    不合時宜的打了個噴嚏的未灼灼:“……”


    誰知道劇情會來個巨大的反轉嘛,隻能怪她魯莽了,問都不問直接一巴掌上去。


    想到那響亮地一巴掌,未灼灼頓時尷尬的撓了撓後腦,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對視上周末那殺人的眼神。


    那叫一個理虧,一個心虛啊。


    童橙寶全程一直都在茫然,抖巴抖巴著睫毛,大腦儼然已經當機,一片空黑。


    需要重新充電才能開啟。


    “原來是姐姐啊……”未灼灼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精致的小臉兒笑得比哭還難看:“姐姐好,姐姐再見!”


    一說完,連童橙寶也不帶上了,逃也似的溜走了。


    “……”


    正打算要開始找未灼灼算賬的周末,見人已經跑沒影了,臉色黑成了鍋底。


    沒事,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晚上出來不知道多穿點?披上,別著涼了。”


    周末又從那邊拿了另一件外套,親自給還在發愣的童橙寶裹上,語氣頗為責備,但眼神裏盡是寵溺。


    童橙寶身體突然覺得一暖的,抬頭眼眸一眨不眨注視著眼前的人,好似眨一下人就消失不見了。


    “傻了?連你家玉樹臨風的周周都不認得了?”周末攬著她,笑得如沐浴暖陽。


    童橙寶遲緩地看向對麵站著的女人,嚅動著嘴:“姐姐……?”


    周月友善一笑:“嗯,姐姐。”


    艾瑪,這小姑娘太可愛了,便宜她家那沙雕弟弟了。


    周月拉著童橙寶的手閑聊了一會兒,一個相貌端正的男人出現,打了聲招唿,周月迴頭笑著說了句“末子,有空帶橙寶迴家裏來做客”。


    隨後兩人便攜手一同離去了。


    …………


    還在亂晃悠的未灼灼,內心淚流滿麵。


    他喵的,隻知道周末他有哥,不知道居然特麽還有個姐姐,真是鬧大發了。


    “夫人!”許運突然從路麵蹦出來,聲音驚喜的叫著未灼灼。


    魂都要被嚇到太平間的未灼灼:“……”


    窩敲,大晚上的能不能好好走路,別嚇唬人?!


    本就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眼下又加一個,這讓她很是躁鬱。


    “小運啊。”


    許運立即站定,迴:“夫人,小運在!”


    未灼灼幽幽地瞅著他一眼:“麻煩你別擋路。”


    許運:“……”


    “好的,夫人。”


    立馬乖巧地站到了夫人的身後,盡職的跟著。


    “運哥,你出場打招唿的方式不對。”邊上的阿了搖搖頭,煞有介事地認真道。


    許運笑眯眯:“會說話就多說點。”


    有被冷到的阿了:“……”


    感覺這不是在誇他,而是內涵他。


    一路走走停停,前邊垂頭喪氣,蔫兒吧唧的未灼灼瞬地停下腳步,掉頭眼眸半睜半眯著,問:“你家千哥是不是有新歡了?”


    空氣驟然凍結,許運和阿了麵麵相覷。


    夫人為什麽這麽問?


    半響,許運小心翼翼地說道:“夫人,這個絕對沒有,你別瞎猜。”


    前邊莫名發著脾氣的某女人又問道:“那他是死了嗎?”


    話音一落,唰地,許運冷汗連連,阿了忙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


    啊這……這問題他們不敢貿然的迴答。


    “千哥人……人還在的。”許運嘴唇哆哆嗦嗦,每說一個字就像刀子插進了一寸肉裏。


    “那他怎麽沒來找我,哇,難不成還要我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去找他啊?我不要矜持,不要臉皮的嗎?”


    未灼灼仿佛像喝醉了酒的酒鬼似的,又絮絮叨叨地接著往下說:“狗男人,之前說得那麽好聽,撩過後人都沒見一個,狗,太狗了,呸……”


    直接不敢說話了的許運抹了一把淚,他太難了,哄完那個到這個。


    “運哥,千帥……”阿了欲言又止。


    許運眼神警告:“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早知道就不讓阿了跟著來了,可誰讓夫人是他家主子的師父,說什麽也要來看看。


    阿了麵色不改的別開臉,負手跟上。


    未灼灼抄的小路,就差拐個彎,出了胡同口就能到小區了。


    “哎呀喂,小姐姐你怎麽把人家的橘子給打撒了。”


    一道特浮誇的聲音在拐角那端響起。


    沒過幾秒,那聲音的主人又禮貌地道:“不好意思啊漂亮的小姐姐,我再給你們買一袋吧。”


    “沒事沒事,都是一些小事情。”女人羞澀的聲音。


    “可我家小姐姐打翻了你們的橘子……”


    “那不如加個微信好了。”


    聲音頓時禮貌又帶著疏遠:“不好意思,我不玩微信。”


    “啊這樣的啊……”


    隨後聽見腳步聲再到逐漸的走遠。


    未灼灼皺眉,無語的撇撇嘴,這走個破路還能碰到開假車的?


    後頭的許運和阿了兩人顯然也聽到了,心頭都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傷風敗俗”四個大字。


    走近,突然一陣陣的狗叫聲兇巴巴地叫起來,似乎對來人很不喜歡。


    有些被冒犯到的未灼灼:“……”


    就說那聲音怎麽那麽耳熟呢,原來是趙忘川和他的惡狗。


    “誒,是你啊,嗨呀。”趙忘川正撿著地上散落的橘子,看到有道影子在地上,抬頭便笑道。


    未灼灼嗤之以鼻,一開口就很直:“想吃橘子就直說,還碰瓷碰到人家小女孩身上去了。”


    話一出口,小姐姐的狗頭衝著未灼灼叫個不停,貌似還越發的兇狠。


    哼!讓你說,讓你說,趕緊麻溜的滾蛋,不然別怪我威猛的爪子對你不客氣。


    趙忘川一聽嘴角抽了抽,也不迴答未灼灼,迅速的撿起那些橘子放進塑料袋裏,而後站起,拍了拍手,又撣了撣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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