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眾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帝門引》更多支持!這日,靖辭雪在偏殿給景諾講解列國列代的先賢。


    未時的陽光猶見毒辣,直曬得窗外的樹葉打起卷來。偶爾有陣風穿殿而過,也吹不散空氣中的熏熱。


    靖辭雪清清淡淡的嗓音依舊,絲毫不受燥熱天氣的影響。講完一則,她放下書,見景諾提筆認真地紙上寫字,額頭枕出細密的汗珠。


    諾兒真的很能吃苦。即便太陽再大,他習文練武也從未有過一刻的懈怠。


    不動聲色地走到景諾身後,目光落至白紙,一瞬愕然而失神。


    這越來越像的字跡……


    “父皇。”景諾喚了聲。


    靖辭雪斂神,朝殿門望去。景璽長身而立,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舉步入內。


    有多久未見了呢?


    “臣妾參見國主。”靖辭雪上前行禮。


    他卻隻淡淡點了個頭,徑直越過來到景諾身邊。檢查過景諾的功課,他給了個肯定的評價:“不錯。”


    “謝父皇。”景諾臉上沒多大的表情,不過緊抿的雙唇透露了他內心的欣喜。


    景璽放下景諾寫的東西,習慣性地負手,看向靜立一旁的靖辭雪:“辛苦你了。”


    靖辭雪搖頭,不語。


    氛圍忽而有些凝滯。


    景諾聰明地找了個理由退下,剛要邁出偏殿,聽到他父皇冷硬的聲音朝著他響起。


    “以後不許學這種字體。”


    “是,兒臣知道了。”景諾躬身退出,用餘光瞟了眼靖辭雪。卻見她神色無異。


    靖辭雪垂著眼,感受到景璽話裏清晰而濃烈的敵意。她站著沒動,任他向自己靠近。不時,眼前落下一片深紫的衣擺,上繡金絲祥龍,與她深紫雪衫裙袂處的金絲鳳凰相交纏。


    有些紮眼。


    她下意識往後退開一步,想要與景璽拉開距離。那晚的事終究給她留下了陰影。正巧景璽朝她伸手。她的後退,令他的手尷尬地頓在空中。


    景璽看著她垂首靜默的模樣,他想。如果他說祁詺承就要來彌月了,靖辭雪臉上的淡漠疏離是否會瞬間瓦解消散?


    五指漸攏,收迴袖中,繼而緊握成拳。緊抿的唇。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發。然而最終,他隻是歎了口氣:“陪我出去走走。”略含卑微的口吻。


    他負手朝殿外走去。感覺到身後人的遲疑,然後跟了上來。胸腔裏,苦澀驟然彌漫。


    說是陪他走走,可陽光過於毒辣。他終是舍不得靖辭雪受苦,走了一會便進了一處涼亭。景璽迴身,定定地望著她。而她始終垂眼沉默。兩人之間,總隔著一小段距離。


    良久。


    景璽說:“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能將你藏好。


    靖辭雪終於抬眼看他,看到他眸中真切的自責和愧疚,然後搖頭:“都過去了。”


    景璽一怔,繼而笑了:“對,過去了……”


    別開眼看向別處,他心知靖辭雪會錯了意,卻無心解釋。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在靖辭雪看不到的角度,他的眼裏俱是自嘲和譏誚。


    他……似乎是沒有勇氣……明說。


    至於那晚的事,他確實後悔,後悔自己險些傷害了靖辭雪,後悔自己破壞了兩人間難得的平靜。可是,倘若時間倒迴,那晚他還是會來到鳳儀宮,還是會不受控製地做那樣的事。


    情不自禁,重來多少次都是一樣的結果。


    景璽留下與她一道用了晚膳,之後便離開了鳳儀宮。靖辭雪隱約感覺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但景璽不說,她自然不會相問。


    接下來的幾日,靖辭雪從素珊眼裏看出了隱藏的憂色。而那憂慮,如不意外,應是因她而起。她細細迴想了下伍小六平日裏與她說過的消息,並未覺得有所異樣。可她分明感覺到了不一樣,隻是說不出來。


    那日午後,雷電忽然而至,暴雨驟下。


    一道道明晃晃的雷電劃破蒼穹,震耳欲聾。伍小六手忙腳亂地指揮宮人關門關窗,素珊立於她身後,望著細密的雨簾,幽幽然開口:“公子曄就要到彌月了。”


    靖辭雪這才明白素珊連日來所有所思之事,原來是怕澹台甫曄的到來戳穿她們的身份,尤其是她——已故的斕瓴靖後。


    “要來的我們總歸躲不過。”靖辭雪迴身,以她即便在炎暑盛夏也依然冰涼的手握住素珊的手。


    素珊神色恍惚地望進她眼裏,然後微笑,隱約泛起淚光:“對……躲不過的……”


    她話裏的一語雙關,那日的靖辭雪沒有聽出來,直到半個月後的一個深夜,靜謐的彌月皇宮忽然一陣喧嘩,禁衛軍高喊著“抓刺客”。她本就未歇,身隨心動地出了寢殿。月光皎潔,她在院子裏拾到了一條藍色劍穗,與她掌心緊握的粉紅琴穗十分相似。她豁然明白,素珊所謂的“躲不過”。


    “娘娘!娘娘!您沒事吧?”伍小六急匆匆跑來,衣服都是隨意披的。


    而她鎮定自若地將劍穗收入袖中,轉身對伍小六微微搖頭:“本宮沒事。”


    耳邊傳來一串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靖辭雪順著伍小六訝異的目光看去,隻見景璽來勢匆匆,身後跟著同樣神色緊繃的素珊,還有一群不明所以卻慌亂的宮人。


    來不及躲,她就這麽被景璽一把擁入懷裏,雙臂緊扣,生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


    “你還在,你還在……”景璽輕聲低喃,話中帶著慶幸。


    靖辭雪緊了緊袖中的劍穗,目光越過他的肩看到素珊緊繃的臉在月光下微微泛白。


    “出了什麽事?”她問。


    擁住她的雙臂一僵,隨後仍是緊擁。


    “沒事。就是宮裏混進了刺客。”景璽終於鬆開她,堅硬的麵頰有一絲柔和,“還好你沒事。”


    迴到寢殿,靖辭雪連僅剩的睡意都消失殆盡。屋內燭火通明,她靠在床壁上,袖中的劍穗硌著掌心卻久久沒有拿出來。她怕那是一場幻覺,隻有掌心的觸覺才能帶給她真實感。


    她把琴穗擱在膝頭。空空的左手上覆上胸口。右手緊握劍穗,感受她的心跳隨著她的緊握而激烈。


    阿承,是你嗎?


    無聲自問。迴答她的隻有滿室跳躍的燭光和寂靜,以及她掌下顫動的心跳。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答應景璽封後,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她想要的,是阿承能夠找到她。


    這與當初北上的初衷相違背。可她不能不正視內心最真實的渴望!


    她想念祁詺承!她想見他!


    幾近瘋狂!


    她覺得,這一刻的她才是活著的,真切而真實地活著。


    腦海裏忽然浮現景璽疾步走來的身影,她忽然意識到此時此刻她的身份。一顆熾熱的心逐漸下墜,冷卻。


    阿承,我該如何見你?


    天光破曉。一夜無眠。


    她靠坐著,仍是那樣的姿勢。細碎的塵埃在透過窗縫的陽光中淩亂著。她卻已心如止水。而劍穗,始終沒有拿出來。擱在掌心,疼到麻木。


    洗漱更衣,淡漠疏離,她還是昨日以往的柳湘沫,彌月的皇後。


    照舊教景諾念書,景諾的字跡已然換迴原來的模樣,她看到了,說“不錯,有幾分你父皇的感覺”。景諾淡淡點頭,繼續看他的書,練他的字。


    照舊聽伍小六閑叨,話鋒忽然轉至昨晚的刺客,伍小六嘟囔著抱怨,堂堂禁衛軍還不如斕瓴的羽林軍,連個刺客都抓不到。話一出口,他就頓住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靖辭雪卻是淡淡飲茶,伍小六歪著腦袋細究了許久也沒看出任何異樣。


    照舊與素珊麵對麵坐著飲茶,與景璽相顧無言。不過,他們三人都很默契地絕口不提“刺客”。


    安生而淡然地又過了數日。


    這日,是景諾的武考。靖辭雪本無意前去,但景諾在前一日便與她提了提,口吻雖淡,但到底是希望她能來看,於是帶著伍小六去了校場。


    景諾果然是武勝過文,伍小六看得興起,跑到了最前邊給他鼓掌喝彩。


    場上激烈萬分,場下圍觀席裏有位臣子忽然進言,靖辭雪沒在意,但仍有幾個字眼奔入她耳裏。


    比如,子嗣單薄。


    感覺到數道目光凝在自己身上,靖辭雪一概無視,起身離去,也沒叫上正激動地麵頰通紅的伍小六。


    臣子的希冀,景璽的複雜,素珊的木然,這些她又何須再看?


    寄希望與她,勸說景璽納妃?她憑什麽對景璽開這樣的口?又將置素珊於何地?


    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逛了許久,直到伍小六來找她。


    “娘娘,您去哪了啊?怎麽不帶上奴才?國主可急了,派出好些人來找您呢!”伍小六紅著眼,明顯是急哭了。


    她問:“國主在哪?”


    “鳳儀宮。”


    靖辭雪迴到鳳儀宮已近天黑。殿內隻有數名掌燈宮婢。


    心下一動,她去了寢殿,推門而入,景璽乍然迴眸,眸色深沉而複雜。手中所握,正是一紅一藍的琴穗和劍穗。


    景璽看著她走近,平靜的眸潭不起波瀾。喉結上下滾了滾,卻啞口無言。


    能說什麽呢?


    說你原來早就知道?


    說你是不是要迴到他身邊?


    不!他說不出口。


    所以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靖辭雪拿過他手裏的琴穗劍穗,然後眉目清冷地與他對視。


    “爾玉,你食言了。”


    景璽微愕。靖辭雪彎腰將東西重新才會枕頭底下。


    他恍然明白。


    對啊,他沒能把她藏好,真的食言了啊……


    ps:……“滄海遺珠”篇略長啊,這麽久了,還沒寫到正點上!(小說《帝門引》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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