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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還未亮,祁詺承就已醒來。以往的這個時候,他都會輕輕地抽身起來去上早朝,未免吵醒靖辭雪而自行更衣,連婢女都不叫。可這一日,他忽然就想賴在床上,就這麽安靜地看著窩在自己懷裏的女人。


    “阿承,天亮了。”這是自昨晚以來,靖辭雪與他說的第一句話。即便那時他說他要納景樂為妃,靖辭雪都沒吐露隻字片語,仿佛那隻是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一般。


    祁詺承望了望窗,窗紙上微微透露出點光亮。而懷中的人卻仍是閉著眼。他沒再猶豫,直接起了來,卻說:“皇後,來給朕更衣。”


    身後沒有響動,他迴眸,望進那雙初初掀開眼睫的煙灰色眸灘裏。


    靖辭雪給他更衣的動作很生疏,不是這邊衣擺沒拉直就是那處打著褶子,祁詺承都耐心地一一給她提點,一點也不擔心誤了上朝的時辰。靖辭雪照著他的話做,卻始終低著頭,不說話。


    祁詺承說:“雪兒,你要是不開心,朕就不納妃了。”


    打結的手一頓,再打時,兩條衣帶鬆鬆地錯開了。靖辭雪連續試了三次,都沒能打出一個完整的結來。祁詺承輕聲歎了口氣,就著她的手,打了個緊實的衣結。


    靖辭雪拿手指撥了撥那衣結,抬眼笑著對祁詺承說:“你再不去昭清殿。大臣們可都要著急了。”


    “那我去了,你等我。”彼時天色已經大亮,還好尚在仲夏時節。天亮了,時辰卻還未過。


    祁詺承正要走,靖辭雪又忽然說:“我想見見景樂公主。”


    即將拐出屏風的身影頓了頓,他隻說了個“好”字,就走了。


    辰時一過,各宮妃嬪皆來凡靈宮請安,一個多月來。她們日日如此,從不間歇。隻是除了沐扶宮的洛貴妃。


    早間。靖辭雪出了寢屋,兩個負責打掃宮婢大約沒注意到身後有人,頭抵著頭興致勃勃地探討著宮中新發生的事兒。她們自以為聲音壓得低,靖辭雪卻毫不費力地隔著幾步遠就聽到她們談論的是沐扶宮。


    她們說。“沐扶宮裏的那位啊,昨兒晚上大鬧脾氣呢,摔碎的瓷屑把綠繞的臉都給割傷了。”


    她們又說,“這能不生氣嘛?小公主沒了,皇上又專寵咱們皇後娘娘,現在還來個公主殿下,聽昨兒經過宮門的姐姐們說,那公主長得還真是沒話說,聽說才過十五。年輕著呢!趁著這股子新鮮勁,皇上也該寵她一段時日!”


    她們還說,“唉。洛貴妃有國舅爺撐著呢,都開始著急了,咱皇後娘娘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啊?”


    靖辭雪不動聲色地從她們身邊走過,她們駭了一跳,當即撲跪到地上,直喊“娘娘恕罪”。靖辭雪徑直走了。倒是素珊在她們麵前停了下來,蹲下身子與她們齊平。看著靖辭雪消失在長廊盡頭的聲影沉默了會,然後問那兩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婢女:“你們覺得皇後娘娘該如何?”


    她們愣住了,其中一個稍大膽點地鼓起勇氣說:“奴婢覺著,娘娘是後.宮之主,這時候就該給她來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自己的身份地位,免得以後對娘娘不敬,受寵生驕……”


    許是素珊的眼神太過森寒,那人說著說著就沒底氣了,頭垂得極低。


    素珊到底是罰了她們,在背後議論主子們的是非,本就是宮中大忌。而此時此刻,素珊望著底下相對坐著品茶的妃嬪,始終缺席一個洛繆瑩。她忽然想,有些人,即便不受寵,她也能“生驕”!


    前殿雖然坐著很多人,卻很安靜,花習習望了圈,一個個都愜意地品著花茶,遂也無奈地接過宮婢遞給她的第四杯花茶。這時,殿外傳來公公奸細的嗓音。


    ——明安公主到!


    嬪妃們一個個的紛紛擱下茶盞,看向殿外,濃妝之下是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花習習心下暗自無奈了一把,也把茶盞擱下,卻見鳳座上的靖辭雪依舊麵容淡淡,淺泯了口茶,一邊把茶盞遞給邊上的馨兒,一邊抬眼朝她這邊看來,輕輕一笑後才看向已步入殿內的女子。


    雖說請安成了後.宮眾人的慣例,一旦開了頭便容不得有一日例外,然而,每次請安,時間都很短暫,從進凡靈宮到出凡靈宮,滿打滿算不過半個時辰,哪會像今日這般安靜地坐著,一連喝了好幾杯茶還不主動請辭。


    一大早,昭清殿裏,曹公公當眾宣讀了納妃聖旨,還未至早朝結束,這個消息就已傳得整個斕瓴皇宮人盡皆知。


    以往,靖辭雪通常會以“乏了”為借口打發眾妃迴去,而這次,既然大家都想留下看戲,靖辭雪也不好掃了眾人的興致。


    “彌月國明安公主景樂,見過斕瓴皇後。”殿中央,穿著一身橘紅色衫裙的女子身形嬌小,她沒有下跪,隻朝鳳座方向略施一禮,年紀雖小卻大有一國公主的風範。此時,她尚還未正式冊封,以公主之禮相待也屬正常。


    這清脆的嗓音像鈴聲一般悅耳,靖辭雪不禁微微愣神,原來那日出宮她聽到的“陳哥哥”是“承哥哥”,此“承”非彼“陳”。


    “公主殿下無須多禮,賜座。”


    “謝皇後賜座。”景樂抬起了頭,衝她甜甜一笑。


    靖辭雪才發現這女子的眼睛長得極大,又黑又亮,像是會說話。唇線自然上揚,臉頰兩邊各嵌著一個深深的梨渦,她這一笑就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眾人臉色不禁閃過一抹失望,還以為能是個厲害角色,想不到竟像個未長大的孩子。花習習留意著眾人的神色,心下止不住想笑,但眼下氣氛嚴肅,她便隻好強忍著。


    人是見到了,好戲卻未能如願開場,她們沒興致再待下去,於是紛紛請了辭。花習習也同她們一道請辭,隻是離開時走在最末,還特地迴頭衝靖辭雪眨了眨眼,眼中盡是笑意。


    “誒!你們斕瓴國的茶比我們彌月的好喝。”景樂一口氣就喝了一杯。


    “公主這話說的不對,過幾日這兒可也成您的斕瓴國了呢。”素珊笑著揶揄,而她眼裏分明是一潭冷寂。


    景樂紅著臉衝她吐了吐舌頭,對靖辭雪說:“我倒是忘了。”她紅紅的臉,透著幸福的模樣。


    對於這樣的一個明安公主,實在是出乎眾人意料。包括靖辭雪!她怎麽也沒想到,素珊口中直闖宮闈、厲聲詰問的女子居然會是個如此天真可愛的小女孩。不過,她身上流露出來的率真倒還是像極了北方女子。


    素珊卻說,“誰知道她善良美好的皮相之下包裹著怎樣的心思?”


    對此番評論,靖辭雪隻笑不語,淺淺泯茶。


    景樂是彌月公主,雖然兩國曾因她交戰,然而國與國之間,利益至上。更何況,經過上陽城一戰,兩國都大傷元氣,此時和親尚還能緩解兩國的關係。因此,這場曆經一年波折的聯姻,不論斕瓴抑或是彌月,都相當樂意之至!


    聯姻所需的儀仗等早在一年前就已準備妥當,此時隻需稍加整改一下即可。所以,納妃聖旨才下,三日後便是冊封典禮。因為是公主,又是兩國聯姻,排場竟與當年靖辭雪封後時不相上下。


    時隔將近兩個月,靖辭雪才見到洛繆瑩。洛繆瑩望著她,遙遙衝她揚杯,明媚的笑容裏全是譏諷和嘲笑!對此,靖辭雪悉數收下,與她對飲了一杯。


    金蘭水榭難得再一次歌舞升平。而就在翩翩飛舞的水袖裏,有一道目光至始至終膠在她身上。靖辭雪知道,那是亓官在看她。她沒有迴望過去,也無意深究亓官看她的目光時同情悲憫,抑或是其他。


    此時,她隻聽到坐在祁詺承另一側的景樂輕聲喊了聲:“承哥哥,這酒居然是甜的!”聲音裏滿是驚喜。


    祁詺承同樣小聲地迴她:“是甜的,但別貪杯,容易醉。”說這話時,他臉上掛著笑,自己卻連喝了好幾杯。


    靖辭雪想起前一日景樂與她說的話。


    景樂說:“皇後姐姐,我能這麽叫你麽?我私下裏都叫他承哥哥,可他是國主,在人前我頂多能叫他皇帝哥哥。”


    景樂還說:“其實一開始和親,我並不樂意。直到我救了承哥哥。皇後姐姐,我是真的喜歡承哥哥。盡管如此,我仍是沒想過嫁給他,因為承哥哥昏迷的時候滿口叫著的都是皇後姐姐。可是有一天,承哥哥忽然對我說要帶我迴斕瓴做他的妃子。我高興地幾乎快要瘋掉了!”


    景樂又說:“離開前,那個救了我和承哥哥的阿哥告訴我,原來,承哥哥隻是和他做了一場交易。承哥哥墜落山崖斷了三根肋骨,阿哥許諾讓他半年內康複並迴國,前提是要他娶我。真相雖然殘酷,可我並不後悔跟著他來到斕瓴國。”


    “所以,皇後姐姐不要怪承哥哥好嗎?承哥哥這麽做,隻是他太想迴來見你!”


    ……


    夜深了,靖辭雪準備就寢。門外卻響起一陣喧嘩,由遠及近,越來越鬧騰。


    “皇上,您走錯了,這是凡靈宮,不是景安宮!”是素珊清冷的聲音。


    隨即有太監喊:“誒!皇上,景安宮是那個方向……”


    “快快快!快扶著點!”


    “快呀,別讓皇上摔著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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