榣凰原本以為鳳棲大陸兇邪橫行是因為那些心懷不軌的散仙,但現在,她已然明白那些散仙隻不過是動亂的催化,埋藏於地下的兇邪的確蠢蠢欲動了。而嘯蒼大陸之所以動靜並不大,是因為,其負責任的散仙比鳳棲大陸多得多。


    “行了,這東西你留著自個兒研究吧。時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流雲看了一眼不知道神遊向何處的榣凰起身開口。


    榣凰聞言迴過神,“我是真心請你來一起修習的,這種陣法我自己在布陣上有很多錯漏無法以布陣者的角度完全察覺。”


    “我知道,所以你什麽時候準備嚐試布陣了再拿著這古籍來找我吧。”流雲見榣凰不解,輕笑開口,“我不是不動心,也不是矜持。就是還有其他的術法要修習。所以那時我再借著挑你錯漏的機會好好看看也不遲。”


    “那好,一言為定。”


    “對了,還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伸手探向門栓的流雲忽然迴過頭正色道,“前麵的那十八封陣你最好不要看,免得稍有不慎走火入魔。”


    “我有時候還是挺好奇的。”


    “好奇什麽?”


    “好奇你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其他散仙都不知道的秘密。明明你有時候看起來並不像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樣子。”榣凰托著腮盯著那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波動的散仙又道,“你先前在古界的樣子,還有初到神宮時的樣子,到底有多少是裝的啊?”


    “我又不是什麽活了數百萬年的怪物,怎麽會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流雲眼神怪異的看向榣凰,半晌又忽而一笑,“我還想問問你到底有多少是裝的,有多少是真的呢。”


    榣凰聞言懶得再開口,這種相互試探又絕對不會吐露實情的對話她懶得再繼續,於是識趣的抬手在桌上擺了擺送客,“請便吧你,好走不送。”


    “這就對了。”流雲語罷滿意的大步流星的邁出房間,將房門帶上。


    ‘這十八封陣我都沒他了解的清楚,看來這小散仙是大部族的子弟啊。’老七在桌上懶散走了兩步順勢坐在了榣凰麵前。


    ‘若是大部族的子弟又為什麽要獨自在地澤之域生存呢?’


    ‘性情古怪的大部族子弟有的是,在部族裏有靠山慣了,難免會好奇你這種無依無靠的流浪散仙的日子嘛。’老七瞟了榣凰一眼,懶懶開口。


    ‘我無依無靠?’榣凰詫異的看著眼前的妖獸,忍不住辯解,‘你們是十二妖獸又不是真的雕像,我靠山大著呢好嗎?再說了,神君不也是我的大靠山?’


    ‘神君?’老七冷哼一聲,‘你在七山之域被算計的時候,你的神君在哪裏?你在深淵暗無天日險些被打死的時候,你神君在又哪裏?枉你還覺得他是你的大靠山!’


    ‘路是我自己選的,分開也是我們兩個心意相通的共同想法,若是次次都有他來救我,那我還要這肩上責任做什麽?’榣凰正色開口。話雖如此,但她的確在深淵瀕死的時候曾渴望過撫荒迴來。她並不是希望他會從天而降將她從黑暗中解救出來,隻是單純的想見他一麵,因為怕以後沒有機會。


    ‘你看看你,底氣都不足就不要裝的這麽義正言辭的了。’老七不屑開口,旋即又認真看向榣凰,‘你說句實話,究竟有沒有在深淵的時候後悔過當時分開的決定?’


    榣凰望著眼前難得正經的老七,沉思片刻搖了搖頭,‘不知道。’


    老七聞言無語的擺了擺爪子,語重心長道,‘這情情愛愛的依我說就是牽絆,我看你還是……’


    聲音猝不及防的頓住,老七忽然在榣凰眼皮底下被吸進了空靈間戰台化作了一尊雕像。神識之鏡出現在空靈間內,那黃金戰台忽然散發出淡淡的金芒。


    奇異的力量蕩漾開來,榣凰眉頭微蹙,瞬間布下結界,單手一翻將這突然出現異樣波動的戰台召喚了出來。


    波動仍在繼續,榣凰挨個敲打了了一個遍都沒能得到任何迴應。就在她想要將神識探入之時,戰台上卻忽然透射出了一個嶄新的,比起空靈間中更加強大的神識之鏡。


    神識之鏡升騰而起,逐漸在榣凰的眼前擴大,化作了水盆大小的光滑鏡麵。


    熟悉的氣息漸漸透射出來,神識之鏡的另一端忽而顯現出了一道白影。


    “神君?!”榣凰在看清楚對麵的身影時驚唿出聲。她剛剛還在想他,剛剛還在討論他,現在,就突然的在這個不知道如何生成的鏡麵中看到了他!


    冰洞中,撫荒靜靜望著眼前的景象,沉默了片刻,溫柔開口,“好久不見。”


    榣凰看著鏡像中的男子,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黃金戰台,有一刹那懷疑自己是否是在做夢。隻是很快她就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無論是不是做夢,隻要是能見到,都是好的。


    “你在這戰台上留了一絲神識?”


    “嗯。”


    榣凰貪戀的望著撫荒,淺淺笑開打趣道,“是太久沒見了,久到我都快將你忘了。”


    “所以你後悔了嗎?”撫荒忽然沒頭沒尾的開口。


    榣凰聞言一怔,沉吟了半晌搖了搖頭,“我想我應該沒有後悔。要是後悔的話,我就不會這麽急著分辨了。而且隻要是正確的選擇,我從來都不會後悔。”


    “可你剛剛說不知道。”撫荒的言語中帶了一絲幽怨。


    “所以……我們剛剛的對話神君你都聽到了?”榣凰不滿的蹙了蹙眉,片刻又忽然有些心虛,“我那是……”


    “榣凰。”


    “嗯?”


    “其實留你自己麵對這些危險,我是有些後悔的。不過,你沒事且這般出色,我倒是也沒有那般擔心了。隻是,你切忌急功近利,在神宮同樣要小心。還有……”


    “還有什麽?”榣凰見撫荒欲言又止,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不安。


    “沒什麽。好好等我迴來。”


    “好。”榣凰下意識點了點頭,卻在那光滑的神識之鏡中看到了撫荒手指尖低落的絲絲血跡。


    “神君,你在哪?”


    “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擔心。”


    撫荒的眼神溫柔繾綣,榣凰卻逐漸不安。她從未見過他出如此溫柔留戀的神情,那不是久久未見的思念,而是別離的不舍。


    “神君,你的肉身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還是你找尋的本體出了意外?”


    “本體已經找到,這具肉身的確是該替換了。”撫荒僵硬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微笑,“乖乖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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