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一個正在哭泣的小女孩被人捂住嘴。


    瑠奈下意識地往前走,「等等……」


    所有人都轉頭看她。


    誒?她為什麽說話了……


    瑠奈抿唇,硬著頭皮說道:「這不好吧,燒著很痛的。」


    旁邊一個老者適時接話:「你這丫頭,懂什麽!這是桔梗大人自願為了百姓安危,犧牲自己封印四魂之玉的。」


    「什麽四昏之玉封印?」


    「是四魂之玉。」


    瑠奈循聲望過去,巫女停下了腳步,淡淡的琥珀瞳看著她。


    他開口:「是四魂之玉。」


    瑠奈:「恩……那也不用……」


    他漠聲道:「這是巫女的職責,也隻有我能這樣做。」


    桔梗開口,沒有人打斷他的話,也沒有人趕走那個少女。


    「可是——」


    「你不認識我,何必如此。」桔梗打斷她的話,「你不明白,妖怪是真實存在的。」


    桔梗:「你忘了……」


    瑠奈一怔,他又往前走,瑠奈想攔住他,被幾個村民架住。


    她輕易掙脫。


    桔梗接下身邊人遞來的弓箭,轉身對著少女拉弓,空無一物的弓弦忽然浮現出微光,凝實成一束藍線。


    「餵……」瑠奈被明顯不合理的弓箭驚住。


    那支箭,毫不猶豫地射出。


    瑠奈後退一步,那隻箭卻不是朝她,而是直直地插入少女身邊的空地草坪,剛好釘住少女的影子。


    瑠奈疑惑地皺眉,結果自己動彈不得。


    什麽?


    「你、你幹了什麽?」


    桔梗放下弓箭,「一刻鍾後即可消失。」


    「喂!」


    他神情始終淡漠,隻是說了幾句:「我不後悔。」


    「我隻是姑娘生命的一個過客,現在姑娘也忘了。」


    「我也很慶幸……」


    隻是一個萍水相逢就轉身離去。


    不像晴明,抽身艱難。


    最後的話消失在唇畔。


    火焰燃燒……


    第68章 第 68 章


    火舌一路向上,烈烈火焰紅得映在藍眸裏,炎熱、滾燙、黑色濃煙宛如一支箭,直直地奔向天空。


    木材劈裏啪啦的燃燒殆盡的聲音,那人就像他本身一樣不合常理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淡淡地來到世間,又漠漠離開。


    等他們圍觀的人都散開,瑠奈才像是窒息的人猛的喘一口氣,迴神,額頭盡是冷汗。


    早就能動,卻是她自己禁錮了自己,愣愣的眼垂下,那個小女孩哭腫了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站起來,跌跌撞撞地離開。


    她等了一會兒,才邁動步子,走到燒焦的木材旁,裏麵黑乎乎的,還有點點火星。


    「放心吧,桔梗大人前幾日就被妖怪暗算,活不過今日。」剛才的老者拄著拐杖過來,「桔梗大人早就在躺入棺材裏的時候,永遠的閉上了眼。沒有火燒的痛苦。」


    瑠奈沉默,見狀,他嘆了口氣,蹣跚遠去。


    陽光溫暖,灑在她身上卻宛如滾燙的熱水,瑠奈輕輕唿了一氣,頭痛欲裂。


    腦中一會兒閃過一襲白衣,一抹眼尾艷紅,一會兒又是一青發青眼哀求的臉。


    「姬君,帶我走。」


    「姬君,保護你是晴明職責所在……」


    看不見的靈力驟然迸發,四周四散的小妖躲閃不及,被籠罩著燒盡靈魂。


    即使是白天,藍光也異常耀眼,將周圍襯得黑沉。


    不遠處的平安京,無數陰陽師與大妖望向同一個地方。


    充盈的靈力吸引妖怪,而過於充盈的靈力帶著殺意,扼殺的是妖怪可以轉世的靈魂。


    隻有少女麵前的一隅,是真空地帶,一小抹靈魂從焦木中升起,貪戀地在少女充滿淚水的臉上輕蹭。


    一瞬間的恢復記憶,瑠奈眨眨眼,右手微抬,竟是直接抓住了靈魂的一角。


    它也乖乖地任她動作,纏繞在她白皙冰冷的手腕。


    黑髮少女:「桔梗……」


    周圍垂死掙紮的稍強一點的妖怪,對她的無數黑霧傾瀉而下。


    瑠奈眯眯眼,閉眼,一手在眼前虛空一抹,一線藍色閃過,再度睜眼,黑霧中,任何事物都有了淺淺靈力附著的輪廓。


    充沛的靈力,讓她能看清方圓百裏,黑霧已不是阻礙,甚至是發現惡意的利器。


    晴明沒有說錯一點,她是天生的陰陽師。


    往年穿越的靈魂,留不住記憶,她還沒學到如此深的地步,瑠奈的恢復記憶,也隻能保持一刻鍾而已。


    桔梗的一小部分靈魂在她手腕纏繞,化為藍白綢帶,緊緊地貼在少女的肌膚上。


    瑠奈抬頭:「【言靈?斬】」


    無數妖怪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變為青煙。


    黑髮無風自動,已有人或者妖循著動靜趕來,她劃開指腹,一滴血冒出,紅滴在瑩光中慢慢脫離傷口向上,在半空猛然炸開。


    空氣盪開一圈圈漣漪,越來越大,像是砸入石子的水麵。


    半晌,風吹過,原地隻有焦木還在散發餘熱。


    前來的所有人都追尋無果。


    庭院,櫻花開得極好,粉色花瓣鋪滿了泥土地,還有一些隨著微風飄到閣樓,到木板上。


    安倍晴明在屋內親手疊好衣物,聽到細微的響動,抬頭,窗外一陣空氣的漣漪蕩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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