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實在是快唿吸不過來了,池煙才慢悠悠地解開禁錮咒。


    寧聖靈頓時大口大口地喘氣,嚇得立馬起身,自己主動離開。


    她踏出帳篷前,池煙又說話了。


    「該算的帳,我會和你們聖靈族慢慢算。這事,還沒完。」


    寧聖靈脊背僵直了一瞬,頭也不迴地走了。


    殷霧也自覺地準備離開,走之前,池煙往他手裏塞了東西,很小聲地讓他拿好。


    坐在池煙身旁的森林女巫葉琳娜若有所感,曖昧地望他倆,微微一笑。


    「寧聖靈走了。」有不耐煩的長老提醒池煙。


    「行啊。你們說著,我洗耳恭聽。」池煙信守承諾,擺出傾聽的姿態。


    池煙表了態,原先一直噤聲當沒看見矛盾的長老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話來。


    無非就是給池煙說明異界情況,順帶賣情懷訴苦。


    說加索大陸麵臨資源難題,戰爭四起,平民流離失所,一些規模小一點的學校都沒辦法正常開學。


    他們可清楚,池煙最開始是在一個小鎮的法師係上的學。


    打蛇得打七寸,說到這一點,肯定能夠引起她的共鳴。


    「要是新世界能夠幫助我們緩解資源問題,戰爭肯定會立馬停止,孩子們也能繼續上學。」


    「是啊。我們這群人都是老骨頭,早享受過了,但唯獨看不得底下年輕這一輩吃苦。」


    唯獨葉琳娜沒有開口,觀察著坐上所有人的反應,尤其是池煙。


    池煙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動容,泛著淚光。


    長老們以為自己的懷柔戰術起效果了,說得更加起勁。


    然後,池煙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她睜著有些濕漉的貓眼,不好意思地看著麵前的長老們,開口說不好意思,心下卻是一陣冷笑。


    和這群老狐狸打了那麽久交道,她會不知道他們慣來的脾性?


    當初她實力比他們弱時,可沒少在暗地裏受他們嗟磨。


    這一個個說的,全是場麵的漂亮話。


    實際上他們在意的,根本不是學生和平民,而是新世界背後代表的巨大機遇。


    加索大陸魔力濃度下降,肯定對他們修煉造成了極大影響。


    但現在,他們所在的赤夏會議室裏,卻全是濃厚的靈氣。


    如果不是她現在在這裏坐鎮,還在兩界交界處設下了隔絕陣,他們早就動手掠奪土地了。


    到時候,上不起學的、流離失所的,就變成了現代大陸的人。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而老油條們還在苦口婆心地勸池煙,揪著她每一個眼神和反應,逼著她做選擇。


    等一個個都說完了,會議室終於陷入了安靜,全等著池煙開口。


    池煙很清楚這時候自己應該有的反應。


    她必須表現得非常強硬,斷了這群人試圖掠奪的念頭,狠狠敲打上一棒,才能真正坐下來好好談。


    一旦她表現得有絲毫柔弱和退步,他們會像聞到血味的鷲一般撲上來。


    但他們也確實說動了她的心。


    當初,她在加索大陸讀的第一家學校,便是鎮子一家快要倒閉的學校,校長看她可憐,收留了他。


    也是在這家學校,池煙認識了被朱簽獸附身的學姐,和她約好要一起去帝國皇家學院的法師係。


    在力量體係成熟的加索大陸待了幾百年,浩如煙海的書籍,以及係統的教學,給了池煙足夠的成長資源。


    最重要的是,加索大陸是奶奶的故土。


    可以說,沒有加索大陸,也就沒有現在的她。


    她不願看到有人流離失所,無論是哪一邊。


    可現在,兩邊都在要她做選擇。


    看上去隻有兩條路能走,不管走哪條,都有一方要陷入困境。


    「池煙?」


    池煙一直沒給出確切反應,有長老不耐煩了,再次開聲催促。


    這一秒,池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件被她在內心塵封許久的事。


    被朱簽獸附身的學姐,算是池煙修煉途中的引路人。


    兩人在帝國皇家學院互相扶持,慢慢在學院站穩了腳跟。


    池煙原先都想好了,等畢業了,要和學姐一起組隊加入傭兵會,接任務歷練。


    她們要一起站在頂峰,然後報仇。


    可後來,學姐仇沒報成,死在朱簽獸下。


    所有人都忘記了,唯獨池煙一直記得。


    後來,她潛入了學姐的仇人家。


    在她即將下手殺了他們時,池煙猶豫了。


    潛藏在心中的現代教育,讓她根本沒辦法真正下手。


    但她眼前的,卻是為奪寶而殺了學姐全家的人,不殺,難以平學姐在天之靈。


    念頭牽扯掙紮,池煙最終還是放棄了。


    她把他們全都抓了起來,派去挖礦,好歹還能創造價值。


    學姐的仇人是某地的名門望族,這件事很快傳開。


    但沒人知道內裏緣由,隻知池煙確實是名副其實的心狠手辣,居然用這樣的方法對待安分守己的名門望族。


    頭幾次,她解釋了,沒人相信,都隻當她是在粉飾罪行。


    後來,她懶得再開口。


    以至於就算是迴到了現代,被人多次誤解,她也不在意了。


    是的,她從來都不關心這些,這些長老們的想法,她就更加不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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