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結束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雖然沒有九月一日那天那麽的熱鬧,但也相差無幾。而且無論是孩子還是大人,多少都還沉浸在聖誕節和新年的節日氣氛裏。大概因為這樣,整個站台都充斥了一種懶散的氣息。


    今年車站新來的那個年輕的列車員顯然沒有經驗,他漲紅了臉,臉上的雀斑顆顆分明,在站台上拚命揮舞著一隻銀哨子,哨子不停尖叫著:“快一點,別磨蹭!快上車!”


    不過顯然這尖叫雖然刺耳,但效果非常徒勞,人們擠成了一團,卻依舊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移動著。幸好聖誕節時的行李很少,否則雙胞胎大概很難穿過這密密麻麻的人群這麽快登上列車找到一個空包廂。被擠得頭暈眼花的喬迪一進包廂,就立刻坐在座椅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我就說你不能總是窩在地窖裏。”詹姆斯在她的身邊坐下:“沒有魁地奇訓練的時候你可以來找我,我們一起飛一陣,叫上西裏斯——好吧,如果你想還可以叫上那個斯內普。”


    “是爸爸和媽媽。”喬迪明顯不願意附和詹姆斯的魁地奇計劃,轉移話題的望向窗外。


    波特夫婦站在站台上,正笑著朝他們揮著手。詹姆斯立刻把頭探出窗子,事實上他幾探出半個身子:“嘿,爸爸,媽媽。”


    “小心!”


    一手抓住窗框才沒從窗子裏栽出去的詹姆斯撓著頭發嘿嘿笑了兩聲。“我是想說,下次我可以直接跳窗子進來的話,這樣就不用擠了……好吧,好吧,我是說說的!我真的隻是說說而已的!”


    在詹姆斯抓緊最後的機會向父母發表了自己無聊並且絕無可能得到任何人支持的荒唐計劃之後,火車終於緩緩駛出了站台。喬迪最後朝著窗外的父母心情複雜的揮了揮手,認真而努力的擠出一個微笑,就像是要趁機把一切煩惱與疲憊都擠出去一樣。


    “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波特夫人憂慮的望著遠去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這些事,我們告訴喬迪是不是太早了?而且還有詹姆斯,他從小就不像喬迪那麽讓人放心……”


    “賽希婭,我和你一樣很擔心孩子們。”波特先生握著妻子的手,重重的歎了口氣。“但是,我們既然選擇坦白一切,就必須相信喬迪。她很聰明,太聰明了。這才是我害怕的。”


    假如不是喬迪太過聰明的察覺了他們的所有隱瞞和謊言,他怎麽會在這麽早的時候就把這些一直對孩子隱瞞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呢?


    “所以,這也是你把事情全都告訴喬迪的原因?”波特夫人了解丈夫的意思,她微微皺了皺眉,狠狠的搖了搖頭,“不,喬迪絕對不會的。”


    對於妻子的反應,波特先生的唇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能理解妻子的想法,但如果不是那樣,喬迪又怎麽會在這個年紀就發現生子魔藥的事呢?


    “喬迪,我總覺得今年的聖誕節好像……過得很奇怪。”絲毫不了解父母心情的詹姆斯一邊掏著自己的背包一邊說。“要下盤巫師棋嗎?”


    今年聖誕節西裏斯和彼得都留在了學校過聖誕,詹姆斯原本也想留下,但是最終還是因為喬迪罕見的發了脾氣而改變了計劃。


    “奇怪?”喬迪歪著頭看著詹姆斯,比起上個學期的心力交瘁,她現在已經可以表現得非常正常和自然了。


    “至少你恢複正常了。要知道,去年快結束的那段日子,你可真嚇人。”詹姆斯認真打量了一下妹妹,拍拍胸口,做出鬆了口氣的樣子來。“我覺得這個假期,你和爸媽都非常不對勁,我總覺得你們好像……有事情瞞著我。”


    猜對了。喬迪在心裏默默的想,其實詹姆斯的直覺倒是經常準確得令人吃驚。


    那天晚上的談話她和波特夫婦都已經決定暫時對詹姆斯保密了。他們打算等他再成熟一點再告訴他一切,到他成熟得可以鎮定的承受所有真相為止。否則以他的性格,恐怕不管是哪一件事,都能讓他大叫大嚷起來,而那顯然不是波特夫婦希望看到的。


    看著詹姆斯無憂無慮的擺弄棋子的樣子,在聖誕節裝了滿腹心事的喬迪突然覺得有些羨慕。但是對於主動選擇去了解一切真相這一行為,她一點也不覺得懊悔。對於詹姆斯的那點羨慕,她隻要拋開一切,專心的和他下一盤巫師棋就可以滿足了。


    這種娛樂果然很好的放鬆了喬迪緊繃的神經,當她走進霍格沃茨城堡的時候,她的表情看上去甚至還顯得很輕鬆。


    站在城堡的門廳裏等了很久的斯內普,第一眼見到的就是喬迪麵帶笑容和詹姆斯一起走進城堡的情景。


    “西弗勒斯?”喬迪走到斯內普的麵前,用久違的輕快語氣和他打招唿。


    “斯內普。”詹姆斯的語氣仍然不怎麽友好,不過就算是這樣,他也得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妹妹,似乎在炫耀自己這種非常有風度的行為。“你是打算來這裏散步的嗎?”


    假如他的語氣不是帶著一股嘲諷的味道,這句話聽起來或許還能像是一句非常友好的問候,盡管使用的場合明顯很有問題。


    經過一個寒假,斯內普還是一如既往的陰沉,他完全沒有理睬詹姆斯,而是直接對喬迪說:“謝謝你的聖誕禮物。”


    “哦,不用客氣。”喬迪注意到身邊被徹底無視的詹姆斯的眉頭已經擰成了疙瘩,急忙朝斯內普眨了眨眼,“要來看看你今年的生日禮物嗎?我選了很久。”


    “求之不得,非常感謝。”斯內普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薄薄的嘴唇彎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仿佛這一發展那麽順理成章。


    “那麽晚安,詹姆斯。”喬迪說完,就跟著斯內普一起朝地窖的方向走去。


    孤零零被丟在門口的詹姆斯發誓斯內普這家夥剛剛一定是故意冷落自己的,而且,他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炫耀——他還朝自己挺起了他那隻大過頭的油鼻子!


    “今年的生日禮物是魔藥整理箱,裏麵用了保鮮咒和空間魔法,能裝六十四種不同的常用魔藥素材,方便隨身攜帶。”喬迪把今年的禮物放在了斯內普的魔藥工作台上。她毫不懷疑自己這樣繼續送下去,可以幫助斯內普湊齊一整套的魔藥製作工具。不過那理所應當的適合斯內普講究實際的需求與興趣。


    “謝謝。那麽接下來……”斯內普這次少見的沒有對喬迪挑選的魔藥整理箱加以關注,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喬迪。“那件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的父母——他們確實用了生子魔藥。”看得出斯內普關心的重點,喬迪就主動說。“不過情況比我們預想中的要好,他們對魔力的輸出進行了一定的控製。至少在短時間內,他們還很安全。”


    雖然喬迪說得非常輕描淡寫,但斯內普仍然擰緊了眉。他對於喬迪現在這種過於平靜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他還記得在去年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喬迪幾乎崩潰。他不信她能這麽快的接受現實:“喬迪……”


    “別擔心,我沒事。”喬迪久違的拍了拍斯內普的肩膀,以一種特別誇張的輕快語調保證。“真的沒事。”


    斯內普臉上的表情足以表現出他對喬迪現在的樣子有多麽的不讚同。她看上去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是那雙曾經溫暖的眼睛裏現在卻完全沒有了溫度。在來這裏的路上他甚至悄悄對喬迪用了幾個解咒,看看她中了什麽惡咒或是更糟糕的——奪魂咒。


    看到斯內普緊緊抿著的嘴巴,喬迪終於不再保持那種愉快的模樣了:“當我詢問這件事的時候,我爸爸說,反正不管怎樣,他和媽媽,他們總會在某一天永遠離開我的。我知道他說的有道理,我不應該那麽的難過。但我還是覺得不對,不是那樣的,也不應該是那樣的。不過,我很慶幸自己現在就知道了這件事,詹姆斯現在還蒙在鼓裏——我絕不希望等事情發展到最後我才知道我的父母究竟為我們做了些什麽。”


    喬迪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敘述寒假發生的事情,假如沒有看到她平靜中泛著哀傷的神情,斯內普幾乎真的會誤認為她已經對這件事情已經完全無動於衷了。


    感覺到斯內普如此專注的視線,看著那雙黑色的眼睛,喬迪苦澀的發覺她內心那種自私而又瘋狂的聲音如今恐怕已經距離自己非常遙遠,就連鼻涕蟲俱樂部的那個聚會感覺也像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說過無論如何他都會幫她,但她卻偏偏選擇了那條或許無法尋求幫助的道路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今後也要繼續來看文喲~揮舞小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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