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擔心什麽,偏偏就來什麽。


    秦風看著天色一點一點的漸亮,可是他心裏卻一點一點的陷入黑暗的深淵。


    這麽冷的天,這麽漫長的夜,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上山采藥,並且那種藥據說還是生在陡峭的石壁上......


    另外,昨晚派出那麽多人上山找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秦風不敢想了。


    在他看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真的擔心有消息傳來,因為他知道那一定是壞消息。


    堅守著最後一絲希望,苦苦捱到天光大亮。


    秦侯府靜悄悄的,熊孩子們破天荒的沒有來書齋,因為他們都知道秦風的情況。


    往日郎朗的讀書聲沒了,顯得秦侯府好像一下子就沒了生機似的。


    一群疲憊的人,神情凝重的出現在秦侯府門前,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人人臉上帶著哀傷。


    葛翁在最前麵,懷裏捧著一隻鹿皮軟底血跡斑斑的靴子。


    桑馳猶豫了一下上前道:“葛翁還是你去跟秦侯說吧。”


    史婆婆推了一把神情呆滯的男人,“去吧,我陪著你。”


    葛翁兩口子肩並肩來到秦風麵前,說實話葛翁真不知道該怎麽向秦風說,隻是捧著染血的鹿皮靴子放在床頭。


    “小郎,我們盡力了,綰綰小娘跌落斷崖下,找到的時候隻有這隻靴子和一灘積血,附近......有野獸出沒的足跡。”


    史婆婆代替葛翁說出這個消息。


    秦風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那麽高的地方掉下去,她一定很害怕。”


    “小郎,綰綰小娘不在人世了,都是老奴不好,隻顧著小郎的傷勢,沒有及時的阻止她孤身犯險。”


    葛翁眼中濕潤了,充滿著歉疚之意。


    “那麽高跌落,一定去的很快,應該沒有痛苦。”秦風拿過鹿皮靴子仔細端詳著,很是愛惜的撫摸著。


    “呃,應該沒痛苦,隻是屍骨未存下來。


    老奴看足跡像是野狼,所以就借用小郎的名義央求大漢宮衛們把附近山林中的野狼全部獵殺,共計斬獲三十七頭狼。”


    “嗯,狼皮做成褥子,分給莊戶們吧。”


    葛翁愣住了,小郎是那麽的平靜,臉上一絲的波動都沒有,語氣從容的讓他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從小看著秦風長大,對他了解到骨子裏的話,他都懷疑秦風對綰綰小娘從不曾動心。


    “小郎,你要是傷心就哭兩聲,可不敢壓抑著自己。氣鬱傷身呐!”葛翁在秦風的床頭跪了下來哭道。


    秦風無力的揮揮手:“叫桑縣尉來一趟。”


    桑馳一臉的疲憊之色,黑眼圈都出來了,整個人都顯得憔悴了不少。


    “兄弟,節哀!老哥我去晚了,派人下到斷崖下的時候......”


    “多謝桑兄,此事你已盡力,我都知曉了。告訴參與搜尋的兄弟們,每人一百錢,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另外,昨日當街行兇之人可有消息?”


    桑馳臉色一陣尷尬,“呃,兄弟,是這樣的,藍田當地的所有關係我都動用了,城裏所有地痞流氓惡霸我都派人抓了起來,挨個的審問,可是並沒有什麽線索。


    所以,據我多年的經驗推斷,應該是流竄到本地的一夥亡命之徒所為。


    這些人行蹤飄忽不定,前幾日還跟官軍遭遇了,一番血戰之後大部分被殺,可不排除有漏網之魚。


    對了,你不是有個價值不菲的錦盒被搶了嗎?


    我想應該是匪徒饑寒交迫之際見財起意才對你動手的。”


    桑馳的這個解釋,倒還說的過去。


    細思的話,秦風覺得恐怕也隻有這個原因了。


    娘的,還真是點子背不能怨社會啊!


    偏偏趕上了圍剿未滅的匪徒,這上哪說理去?這一箭受的真是冤,該死的流寇匪徒。


    害自己差點殞命,還間接的害死了綰綰。


    秦風恨不得立刻馬上抓到對他下狠手的流寇匪徒,一刀一刀活刮了他。


    “兄弟你放心,現在我的人手全部出動,相信不日即可剿滅那些流寇匪徒,你丟失的錦盒我一定幫你找迴來。”


    看秦風眼睛都要噴火了,桑馳趕緊拍著胸脯保證。


    錦盒找迴來又有什麽用?秦風心如死灰,好不容易動了一次感情,可是卻是這樣一個結局。


    佳人已逝,空留遺憾,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遠遠不是桑馳能夠體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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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侯府的上空籠罩上了一層陰雲,往日裏歡天喜地的場麵不見了。


    就連大嗓門的章嫂也蔫了,再也不見她扯著嗓子喊吃飯的情景了。


    葛翁滿臉愁雲的蹲在秦風臥房門口吧嗒吧嗒掉眼淚,秦風兩天沒進一口吃食了,他也陪同著一口沒吃。


    他知道小郎很傷心,這孩子從小就內向,有什麽話都藏在心裏,無論是喜悅還是悲傷從不對外言講。


    本以為這次小郎遇到了綰綰小娘會是一個美滿的結局,可是誰料想竟然是給小郎當頭沉重一擊。


    這要是小郎一蹶不振的話,秦侯府哪還有什麽明天?


    所有人都指著小郎呢,這麽大的家業,這麽多的財富,如果小郎不在了,那還有什麽用?


    史婆婆走了過來:“小郎還是不見人嗎?”


    “嗯,除了甘心給他換藥,誰都不見。”


    “唉,可憐的小郎,我苦命的小郎,賊老天真是不開眼,為什麽要這麽的折磨人呢?”史婆婆抹了一把眼淚。


    葛翁站起身,搖晃了一下,差點栽倒,趕緊扶住門框。


    “唉,誰說不是呢?小郎可真是命苦,一出生就沒了娘,年初老主人又撒手人寰,現在好不容易有喜歡的女子,可是又以這樣的結尾收場。


    天道不公啊!”


    “唉,還是等小郎想通了再說吧。他是個倔脾氣的,要是他想不通,誰說都沒用。你現在還是操心一下家裏的事情吧!”


    史婆婆抱怨著道。


    “家裏有什麽事情?貓冬的時候沒什麽好操心的。”葛翁沒好氣的對史婆婆道。


    “啊呀呀,你可真是甩手掌櫃,小郎把秦侯府這一攤子交給你,你倒好,不聞不問的,你對的起小郎的信任嗎?”


    葛翁的胡子一撅,眼睛一瞪:“要你教訓我,快說,到底家裏出了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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