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綰兒如同泥塑雕像一般,呆呆的怔立良久,一動也不動的,心中震撼之情無以複加。


    她的心頭湧上一絲不詳的感覺,因為她知道凡是平四海摻和的事情,絕對無小事,而且肯定是要見血的。


    不知怎麽的,她替秦風擔心起來,平四海這個老家夥不會殺了他吧?


    這個念頭一出現,她的心裏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心底深處一個聲音告訴她,一定要阻止,一定不能讓平四海這個老家夥殺了他。


    就算是為了好姐妹公輸嫣然,就算是為了石頭記剩餘的章節,就算是為了書中描繪的那美輪美奐的吃食,也一定不能讓他死。


    誠然,她本心是不希望秦風死的,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這樣想的,就是這麽以為的,無論如何秦風都不能死。


    就在她心緒不定,浮想聯翩之際。


    正殿內的平四海眉頭一皺,眼中現出一抹寒光,殺機頓顯。


    再看平四海幾個起落,瞬間就來在小角門處。


    一把拉開角門,探出一隻鷹爪般的手死死的掐住了竇綰兒的脖頸咽喉,另一隻鷹爪高高舉起就要往下落。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竇綰兒根本來不及思索什麽,也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竇綰兒隻是一閉眼,心中暗叫不好,隨即一股窒息感襲來,頓時連白眼都翻出來了,她拚命的想要掙紮,可是她根本就掙脫不了平四海的鷹爪。


    完了,這下可完了!


    竇綰兒心裏發出一聲哀歎。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一個蒼老的女聲響起:“小平子,住手!”


    唿......竇綰兒頓覺脖頸一鬆,一股新鮮的空氣湧入胸腔。


    呃......活過來了!


    咳......咳......竇綰兒拚命的咳嗽,整個身子都癱軟在地,如同一隻煮熟了大蝦一般蜷縮著。


    恐懼,除了恐懼還是恐懼,這種感覺讓竇綰兒有種魂飛魄散的感覺。


    死裏逃生,隻是因為太皇太後的一句話。


    竇綰兒覺得,如果不是她的這句話,平四海一定會掐死自己的,盡管平四海這老東西是認識自己的。


    剛才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平四海那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神,稍微的凝滯了一下,顯然他是認出了自己的,可是他仍舊是一絲力道不減,往死了下手,直到太皇太後下令他住手,他才鬆開了鷹爪。


    竇綰兒真的很想大哭一場,而且很想趴在每月隻有一次見麵機會的母親懷裏痛痛快快的哭一鼻子。


    可是她知道,這個願望隻不過是一個很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她是竇綰兒,是大漢帝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魏其侯竇嬰的女兒,是大漢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太皇太後竇漪房的親侄孫女,是大漢帝國的皇帝陛下劉徹關係最好的小表妹。


    傲嬌如她,身份地位的顯赫如她,是容不得一絲一毫有損尊嚴的事情發生的,即便是死也要有尊嚴的死去。


    “綰兒小娘,怎麽是你,請恕老奴無禮了。”


    平四海那沙啞的嗓音響徹在她的耳畔,使得她蜷縮的身子猛然間一顫,一股徹骨的寒意直湧心頭。


    強忍著內心的不適和驚恐,竇綰兒掙紮著起身,並且臉上故作憤怒之色厲聲斥責。


    其實她知道自己一點都不憤怒,反而更多的是驚恐懼怕之意。


    “該死的奴才,你想要掐死我啊。太皇太後,您老人家一定要給綰兒做主。”


    說著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並且快走幾步來到太皇太後竇氏麵前伏在她的膝蓋上哽咽起來。


    盡管她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但是她知道,這話一定要說。


    她不能讓麵前的這個老人知道自己聽到了不該聽的話,她也不能讓麵前的這個老人知道自己其實早已經知道了平四海的底細。


    因為平四海的底細是父親魏其侯竇嬰告訴她的,並且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做到不露聲色,一定不能讓別人看出她知道平四海真正的身份。


    並且告訴她,一定不要和平四海有什麽交集衝突,否則就算是父親也救不了你。


    竇綰兒知道,此刻隻要她表現的稍微不正常,就有可能泄露她內心的秘密,那後果是什麽,她都不敢想象了......


    太皇太後竇氏終於歎了口氣,伸出她那皮膚鬆弛的手掌撫摸在了竇綰兒的青絲上輕輕的拍了拍,“丫頭,不哭,姑婆替你做主,一定好好的懲罰這個奴才。”


    說到這裏,她那昏暗無光的眼眸看向了平四海,“小平子,還不跪下賠禮道歉!”


    竇綰兒心頭一震,呃,太皇太後眼不能視物久矣,她怎麽能把平四海的位置判斷的這麽準確?


    因為此刻太皇太後的目光正對著平四海的位置。


    再看平四海,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老奴平四海萬死,請綰兒小娘責罰。”


    依舊是沙啞的嗓音,可是已經不如剛才那般具有穿透力,很明顯此刻的平四海是平靜的,殺機是收斂了的。


    太皇太後竇氏嗬嗬一笑,柔聲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都已經知道錯了,這下可以了吧丫頭?”


    竇綰兒拉著太皇太後竇是的手臂撒嬌道:“太皇太後偏心,他剛才是要掐死人家的,人家險些沒命,我不幹,就不幹,您一定要給人家做主。”


    一個愛撒嬌的晚輩,在長輩的麵前是在正常不過的了,誠然竇綰兒表現的很到位。


    竇氏歎了口氣:“丫頭,不許胡鬧。


    你知道不知道剛才如果是換了一個人會是什麽後果?


    姑婆我眼瞎可心不瞎耳朵也不聾,幸好能夠分辨到是你才及時的叫停。


    不然,就算是小平子殺了你也是白殺。”


    父親魏其侯竇嬰的話,再一次在竇綰兒麵前得到了驗證。


    平四海注定與別人的身份不一般,沒想到太皇太後竟然這麽慣著他。


    殺了自己也是白殺?這種狠話,是她第一次從疼愛她的姑婆口中聽到。


    好吧,竇綰兒擦了一把眼淚,故作心中不滿可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四海:“該死的奴才,姑婆替你求情,本小娘就原諒了你。


    不過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定讓姑婆殺了你。”


    平四海沙啞的嗓音響起:“多謝綰兒小娘不殺之恩。”說到這裏突然之間平四海犀利的眸子盯在了竇綰兒的身上:“剛才你都聽到了什麽?還請當著太皇太後的麵如實迴答老奴的話。”


    竇綰兒心頭一陣翻湧,剛才她都已經胡攪蠻纏一番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這個話題。


    這可怎麽辦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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