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百姓身處帝都之中,向來不缺乏茶餘飯後的談資。


    他們所談的內容可不是帝國其他郡縣尋常百姓們口中的‘張家長李家短’,他們談的話題可都是帝都最熱門的,甚至是剛新鮮出爐的大事。


    就比如朝堂上陛下新任命的大農令桑弘羊,在任命之初,消息傳來之後,桑弘羊是名噪一時。


    因為大漢的曆史上,還從來未見過有如此年輕的大農令呢。


    要知道大農令的職責是什麽?鹽鐵是其主要的職責範圍。


    生活在天子腳下的百姓,早就練成了窺一斑知全貌的本領,俗話說朝堂無小事,上層人事的每一次變動,都是各種勢力博弈的結果。


    但是這一次罕見的是沒有任何一方的勢力反對,這隻能說明是大漢帝國的太皇太後默許,才能有的局麵。


    呃,話說這個桑弘羊如此年輕就擔任大農令這麽重要的職務,居然連太皇太後都沒提出反對意見,這背後的後台一定不一般。


    人們一時之間是眾說紛紜,總之是猜測不斷。


    可就在此話題在帝都百姓們口中熱度尚未褪去之際,又有消息傳出。


    這個消息可實在是夠驚悚的了,讓帝都百姓的心情坐了一次超級過山車。


    陛下新任命的大農令桑弘羊,突然之間在家中被如狼似虎的廷尉給逮捕了。


    哇哦,這下可是戳到帝都百姓的興奮處了。


    有人說大農令桑弘羊一上來就給陛下上了一道關於鹽鐵收歸國有的條陳。


    這是要拿衛氏鐵坊開刀啊!誰不知道衛氏鐵坊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之局麵,全仰仗長公主。


    要動衛氏鐵坊,這不是斷了長公主的財路嗎?


    另外,衛旌可是人家長公主的心頭肉哦,也怪不得桑弘羊會被長公主痛恨了,聽說是她下的令讓廷尉動的手。


    像這樣的花邊八卦消息,最是能夠撥動人的神經,刺激人們的眼球,一時間鋪天蓋地都是這樣的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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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旌心裏慌亂的一批,三次求見長公主都沒成功。


    這種反常的信號,讓他內心很是不安,因為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以前無論怎麽樣,長公主也不會不見他的。


    他的第一想法就是:長公主心裏有人了,另結新歡把他拋棄了。


    長公主可是他最大的依靠,說實話離開了長公主,他狗屁都不是。


    呃,牙疼,還有腦袋疼,渾身疼,各種疼!衛旌有些火大。


    看著銅鏡中那腫脹的跟豬頭一樣的形象,有些難以接受。


    他賴以生存的那張英俊的麵龐此刻變得是那麽多醜陋,衛旌想死的心都有。


    這一切都是拜秦風所賜,你等著,耶耶早晚有一天要百倍千倍的加還在彼身,否則這口惡氣永遠也出來。


    衛旌一邊掉眼淚,一邊對著銅鏡抹藥。一不小心觸動了傷處,疼的他呲牙咧嘴,眼淚都疼出來了。


    還有那個死妮子公輸嫣然,竟然對人家下這麽重的手。


    母老虎一樣的女人,耶耶詛咒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哦!!好疼……


    門外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錢衛旌不禁眉頭一皺,“該死的梁安之,就不知道腳步輕一些嗎?”


    衛旌忽然愣住了,他想起梁安之早就被他攆滾蛋了。


    衛旌有些想哭,他多麽希望此刻有梁安之守護在身旁。


    想當初他父親去世,正是有梁安之幫襯著,衛氏鐵坊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他很後悔,後悔不該把梁安之攆走。


    此刻,他內心惶恐不安已經到了極點。


    衛旌相信如果梁安之還在自己身邊的話,肯定能給自己出謀劃策,指出一條明路的。自己也就不會這麽六神無主了。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經無法挽迴了。


    急促的腳步聲來到口,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主人,大事不好了,朝廷派人來查抄我們家了。”


    話音未落,門咣當一聲就被人給踹開了,一對如狼似虎的大漢宮衛衝了進來。


    為首一人高聲道:“奉命查抄衛氏,所有人都到院裏站好,記住了,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動,違抗者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衛氏魂兒都要嚇飛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宮衛來查抄自己家,這豈不是說要查封自己家的是當今的大漢天子?


    天呐,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衛旌驚恐萬分之餘,壯著膽子上前道:“敢問上差,查封我們衛氏,長公主知道此事嗎?”


    那宮衛首領瞄了他一眼:“別廢話,院裏待著去。


    在敢聒噪按違命論處,格殺勿論!”


    衛旌果斷的閉上了嘴,這個時候就不要找不自在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他是懂的。


    提長公主的名號都不管用了,這個時候他要是在不明白,長公主已經徹底把他拋棄了的事實,那他才是真正的傻子。


    失去了長公主庇護的衛旌心都在滴血,他從未感覺過這麽渺小,連一個小小的宮衛都敢對他吹胡子瞪眼領的,這要是放在以前,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對待自己。


    在長安誰不知道衛家是長公主的後院?


    哎,時過境遷,此一時彼一時啊!


    人要是到了黴,喝口涼水都塞牙,放屁都砸腳後跟,這他娘的上哪說理去?


    衛旌垂頭喪氣的被帶了出去……


    而此刻的長公主府內,長公主和衣而臥麵無表情的躺在榻上,聽著一個宮人的稟報。


    原來如此,這個該死的衛旌,竟然借著本公主的名號在外麵胡作非為。


    他竟然攛掇人弄殘廢了秦風的大哥,還把人家二哥弄進了大牢,而且還妄想謀奪秦家在三輔之地的三十二家鋪麵。


    實在是該死,死上一千遍一萬遍都不過分。


    就說嘛,為什麽秦風對自己退避三舍,那小冤家肯定以為衛旌的所作所為是本公主的意思。


    都是衛旌壞了本公主的好事,不好好的懲罰一下他,實在是不能解除胸中的惡氣。


    長公主想到此,從榻上坐了起來,冷冷的問道:“陛下打算怎麽處置衛氏主人衛旌?”


    “迴長公主,陛下說把衛氏所有家產全部充入內府,並且沒收衛家十八坊並入匠作監。


    衛旌怎麽處置,陛下說讓奴才來問過長公主之後再做決定。”


    長公主的臉色一變,她何其精明?豈會看不出這是劉徹在試探她?


    “你迴複陛下,本公主與那衛旌並無任何關係,請陛下不要聽心流言蜚語。”


    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陰沉著臉接著說道:“如果陛下真的要征求本公主的意見,那就處以宮刑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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