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自從上次從秦風的田莊迴去之後就奮筆疾書,寫了一道自薦書。


    為了自己的前途毛遂自薦,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的。


    他寫好之後,花費一萬錢買通了建章宮的一個宦官,把自薦書交給他,讓他放置在陛下的案頭。


    做完這一切,他心裏忐忑不安的開始了等待。


    可是讓人失望的是,他的自薦書就好像是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迴音。


    說實話,整個大漢宮廷如他這樣的侍中,不知凡幾。


    他上一次能夠輪到替陛下跑腿辦差,也是他入職六年來的第一次。


    想要替陛下幹活的人多的是,如果不是上頭有非常過硬的關係,段時間內輕易是不會輪兩次的。


    桑弘羊這個侍中,著實是夠悲催的,六年來隻有一次機會。


    本來以為能夠出人頭地呢,可是沒曾想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這種失落感,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有時候他真的想再去藍田一次,好好的走一下秦風的門路,畢竟秦風跟堂兄桑馳是熟人,而且當日兩人相談也是甚歡,就連他上書自薦,還是在秦風的鼓勵下才完成的。


    可是,他又擔心萬一自己離開了,那封自薦書有迴音了呢?


    再不濟,萬一又有差事輪到自己了呢?畢竟這段時間他可是沒少使錢給上頭。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患得患失,舉棋不定。


    這段時間,可以說,桑弘羊是在極度矛盾中度過的。


    說是度日如年,一點兒都不為過。


    每日裏待在少府值班處,望眼欲穿的等待著……


    本來他想再找找那個幫他送自薦書的宦官,問一下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事情辦了?


    可是那名宦官突然調入太皇太後的宮中,他就不方便打問了。


    要知道,在漢宮之中,按照職責劃分的話,那宦官能夠去到太皇太後的宮中,這是高升了。


    宦官這個群體是比較特殊的,不得勢的時候是孫子,一旦得了勢那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臉。


    之前的時候,桑弘羊找他幫忙,給他一萬錢,那宦官已經是歡喜的屁滾尿流的了,甚至給桑弘羊都要下跪表心意了。


    可是現在身價水漲船高,連見一麵都難。


    桑弘羊有些後悔,後悔當初也是小看了他,如果當時重金砸下去結交他一下就好了。


    現在人家高高在上,是伺候太皇太後的人。


    豈能在低下頭看他這個小小的侍中?


    人都有失算的時候,桑弘羊也是如此。


    可是現在事情已然如此,再說什麽都晚了。


    大漢宮廷一方四角天空下,桑弘羊仰天長歎:“時運不濟,如之奈何?!”


    正當他長籲短歎之際,一個黃門郎官急匆匆的走進庭院。


    他認識這名黃門郎官,知道他是陛下近侍。他來做什麽?桑弘羊很是疑惑。


    現在這個時間點兒,正是陛下會見群臣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麽事情交辦的。


    單說那黃門郎官,進了庭院隻一眼就看到了桑弘羊。


    離的老遠就看他臉上堆起了笑容,他眼睛本身就很小,這一笑還剩下一條縫隙,眼珠兒都看不到了。


    “尊駕可是少府侍中桑弘羊?”


    這黃門郎官是認識他的,不止一次的來少府辦事,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壓根兒就沒拿正眼瞅過他,可是現在卻對他如此態度。


    而且言語中對他還用上了敬語,這可是從來沒見過的現象。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順便說一句,黃門郎官是皇帝近侍之臣,可傳達詔令。


    這平時巴結都巴結不上的黃門郎,怎麽對他這麽友好?


    心中疑惑歸疑惑,桑弘羊還是趕緊拱手道:“李郎官,不才,在下正是桑弘羊。”


    恰逢此時少府屬官丁貴全推門而出,當他看到來人是黃門郎官李稀的時候,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啊呀呀,原來竟是李郎官大駕光臨,快快請進,屋內奉茶。”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瞪了一眼桑弘羊:“愣著幹什麽,衝茶湯去。”


    桑弘羊頓時就矮半截,這少府屬官可是他的頂頭上司。


    也不知怎的,平時就看他不順眼,總愛找他的麻煩。也就是最近他咬咬牙使了錢,才算是對他的態度好一些。


    “諾!”桑弘羊不敢不從,官大一級壓死人呐!


    黃門郎官李稀麵色一變:“篤!大膽,怎可如此對桑侍中無禮,你可知本官前來可是奉了陛下的口諭傳召桑侍中的?”


    少府屬官丁貴全肥胖的大臉盤子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滯住了,太意外了,實在是沒有想到,這桑弘羊怎麽就能入的了陛下的眼?


    他跟李稀的關係很是親近,這一點外人不知,他心裏可是明鏡兒似的,兩人本為同鄉,就是現在他的這個屬官,也是沾了李稀的光。


    丁貴全自然曉得李稀的用意,李稀看似在責罵他,實則是在點醒他。


    桑弘羊要飛黃騰達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李稀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切。


    少府屬官丁貴全腦子此刻都蒙了,這也來的太突然了吧?


    桑弘羊這貨悶頭葫蘆一樣,沒聽說他有門路啊,怎麽一下子就能得到陛下的單獨召見?


    他心裏慌亂的一批,想想這幾年來自己對桑弘羊的打壓,沒來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


    “呃,是下官莽撞了,請李郎官責罰。”


    李稀看都沒看他,而是陪著笑對桑弘羊道:“桑侍中見諒則個,咱們走著吧?陛下還等著呢。”


    說少府屬官丁貴全一臉懵,桑弘羊一開始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現在他大概心裏知道怎麽迴事了。


    除了他的那封自薦書的作用,他還真想不出別的理由能讓大漢的皇帝陛下單獨召見。


    一股狂喜湧上桑弘羊的心頭,呃,這麽長時間的等待總算是有了結果了,天可憐見,祖宗有靈保佑您的子孫平步青雲吧......


    桑弘羊此刻是心情大好,跟剛才望著四角天空發呆的苦逼狀態,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有人歡喜有人愁,桑弘羊歡天喜地的進宮麵君去了,剩下少府屬官丁貴全滿臉憂愁,看著漸漸遠去的二人身影,他悄悄的擦了一把冷汗,麵色蒼白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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