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莊大門外,秦風送走了桑馳一行。


    這些人一個個誌得意滿,不虛此行,心裏的高興勁兒都在臉上表現著呢。


    醜奴衝著桑馳的背影,啐了一口:“呸,黑心爛肺的玩意兒,這要是......”


    他的話沒說完,就咽了迴去。


    秦風知道他想說,當年他們家族是何等的風光,要是還是大秦的天下,這些人在他們麵前放屁都得夾著。


    “此一時彼一時,忘記過往吧,重新開始不好嗎?”


    “諾!”


    看著桑馳一騎絕塵,消失在視線裏,秦風迴轉身形。


    送走一個桑馳,家裏還有一個公輸嶢呢。


    這老家夥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沒憋著什麽好屁。


    也怪自己,當時想的太簡單了,隨便就把圖紙畫出來交給周傅。


    還讓周傅誤會了,他以為自己的身後肯定有高人指點,想也是的,他一個毛頭小子,哪裏來的這超前的設計理念?


    這種事情要是換做別的人倒還好說,可是偏偏遇到的是周傅。


    這家夥是公輸門下,這不,才多久啊,就把狼招來了。


    葛翁走了過來:“小郎,眼看天近午時,周大匠師徒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是不是先給他們安排飯食?”


    就算是葛翁不說,秦風也打算這麽做。


    不管怎樣,人家大老遠的登門拜訪,管頓飯還是應該的。


    秦風親自下廚,炒了個青菜,把紅燒肉熱了一下,準備了兩份米飯就端了上去。


    “公輸前輩久等了,小子家中瑣事纏身怠慢了。


    為了表示歉意,小子親自下廚整治了兩個菜,權當賠禮,請慢用。”


    公輸嶢手撚須髯,輕輕頷首:“早就聽我這不爭氣的弟子說,秦小郎擅庖廚,今日就讓老夫嚐一嚐你的手藝。”


    說著,提箸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他眯著眼睛一副陶醉之狀。


    旋即放入口中,入口即化,絲毫感覺不到油膩,這,簡直是絕了。


    在沒有就米飯的情況下,公輸嶢把一罐紅燒肉吃的精光。


    而周傅則是就著菜蔬把自己的一碗米飯扒拉完。


    此前,周傅在這裏十餘天,沒少吃秦風燒的這道紅燒肉。


    他第一次吃的時候就迷戀上了這種肥而不膩的感覺,說實話,他作為藍田一縣營造坊的大匠,可以說吃遍了藍田。


    無論給哪一家哪一戶起宅子、上大梁都少不了酒肉伺候,羊肉是不用想,太貴了,而且供不應求,但是豚肉還是管夠的。


    他吃過那麽多的豚肉,可從來沒有如秦風炮製的‘紅燒肉’這般可口。


    今天師父是初次體驗,作為弟子,怎麽能跟師父爭食?


    所以,他是強忍著口水往肚子裏咽,硬是沒敢夾一塊。


    公輸嶢老臉一紅,有點挺難為情的。


    好歹也是皇帝陛下麵前的大紅人,就連皇帝陛下的禦膳都賞賜他享用過,按理說不應該為一道菜,有失體統的。


    可是今天他確實表現的有點貪嘴,準確的說是管不住嘴了已經。


    “秦家小郎,能否給老夫再來一份?”


    公輸嶢此刻不但管不住嘴,連心也管不住了,不由自主的又要求秦風加菜。


    秦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醜奴,醜奴立刻會意,悄然退了出去,到廚房又取了一份端上桌。


    這一次,公輸嶢拿起調羹舀了肉湯放進米飯裏,攪拌一下,然後就這紅燒肉大口的吞咽起來。


    這種吃法是周傅告訴他的,因為秦家人都這麽吃。


    果然,被肉湯浸潤過後的米飯,香味更增,這滋味簡直了!


    一碗米飯,唏哩唿嚕的被公輸嶢扒拉進肚子裏。


    唿......真過癮。


    美食就是味蕾的享受就是口腹之欲的滿足,一旦天性得到極大的釋放,真的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公輸嶢端起茶湯漱了漱口,然後一仰脖,直接咽了下去。


    “老夫能問一下,秦小郎的這道‘紅燒肉’是如何燒製的嗎?”


    醜奴很生氣,這老家夥也太不要臉了吧?


    吃就吃了,還想連秘法都學了去,這可是我家小郎研製出來的,你說學就學?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


    就連周傅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師父確實有點過分,怎麽能打問人家的秘法呢?


    誰家的秘法不是都藏著掖著的?


    就像是有人想學公輸家的機關術,你能不管不顧的誰都傳授嗎?


    這是公理,可是師父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偏偏這般孩子心性,太兒戲了。


    秦風拱手道:“公輸前輩,能夠喜歡小子的手藝,那是我的榮幸,這樣吧,稍後我寫出來給您如何?”


    公輸嶢看到弟子周傅的窘態了,不過他愣是裝著沒看到,一副愛誰誰的樣子。


    說實話,他完全沒有想到秦風竟然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誰家的秘技,不是敝帚自珍?就連他也不能免俗。


    別看周傅是他的弟子,但是也僅僅是傳授了營造之法,公輸家真正的秘技——機關術,他是秉承祖先的意誌,非嫡係子弟不得外傳。


    機關術就是公輸家在這個世界上安身立命的本錢。


    任你是虎狼之秦,還是煌煌大漢,不論是誰主沉浮,終究是離不開公輸家。


    可是他現在竟然毫無廉恥的去打探別人家的秘技,盡管這隻是一道無關大局的菜肴,但是這確實是說不過去的。


    本來他還想著,就算秦風同意,那也肯定得費一番周折的。


    沒想到秦風答應的這麽痛快。


    “秦家小子,你......你真的願意傾囊相授?”公輸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區區一道菜肴而已,何足掛齒。”


    此子果然非常人也!公輸嶢心中暗暗的讚歎。


    他怎麽就能有如此寬厚的胸襟?但就這一點上,他自問,真的是自愧不如。


    不過,他心念一轉,眼神犀利了起來。


    “說吧,秦家小子,你是不是有求於老夫?


    不過,老夫醜話說到前麵,除了我們公輸家的機關術,你盡管道來,隻要是老夫能夠做到的,我一定竭盡全力的幫你。”


    按照他的想法,秦風之所以能如此痛快的答應傳授他烹調秘法,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將心比心,換位思考的話,這種事情換做他,也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就把秘法交出去的。


    那麽隻有一個可能,就是等價交換。


    秦風必定是有事相求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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