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霖和辛善跟著絡繹不絕的人群來到了一座橋上,這座橋上寫著“渡善橋”,當地的人也把它叫做“麵橋”,意思是朝祖進香的善男善女來到這裏,就已經是和人祖伏羲見麵了。伏羲,是和黃帝一樣,中華民族的人文初祖之一,人祖廟就是曆代祭祀伏羲人祖的地方。


    “渡善橋,這橋裏麵有你的名字誒。”常天霖對辛善說道。


    辛善看著那幾個字,確實,她單名一個“善”字,這個橋和自己的名字倒唿應得很。


    但她不喜歡這座橋的名字。


    辛善向來很愛看書,從各種書裏知道了一些宗教的常識,她知道“渡”這個字,在佛教裏指的是“普渡”的意思,寓意著將人從苦難中解救出來。


    但辛善從來就不相信這個。


    ‘難道說,這種東西就能把人普渡到幸福的彼方嗎?它難道,能夠把我,帶著善渡到彼岸嗎?’


    辛善淡淡地比劃道,常天霖明白意思後,說道:“不過是一個象征意義,人終究,能靠的隻有自己。”


    兩人沒有在橋上多逗留,穿過了橋,就到了人祖廟的大門——午朝門,這扇門紅門黃釘,很有幾分皇家氣派。過了午朝門,辛善和常天霖又穿過了幾道門,終於到達了人祖陵的中心殿院——統天殿,也稱大殿,一年一度的廟會祭典就在統天殿前的月台上進行。有許許多多的人圍在那裏,等待著祭典的開始。


    常天霖和辛善等了片刻,祭典開始後,主祭人跪誦祭文,數十位素衣青壯年隨著主祭人的口令,麵朝伏羲像一次次地叩首禮拜。此刻,前來朝祖進香的人如『潮』水般經太極門湧入陵院,衝破警戒線,將隨後進行的舞龍、耍獅、軍樂表演隊伍淹沒。


    常天霖和辛善擠不過眾人的『潮』湧,隻能跟著人群的方向一同前去。辛善沒長開的身體被擠在人群中非常難受,瘦小的身子快被淹沒了,常天霖見狀,怕和辛善走散,牽起了辛善的手,將她護在身邊。


    溫柔的觸感,辛善覺得,一雙大手握住了她,即使在這樣的嚴冬,這雙手依然還是那樣的溫暖。辛善的心跳得很快,她眷戀這份溫暖,在這一刻,希望能永遠被他這樣牽著,不丟下她。


    時不時,許是想去燒香的人們太過虔誠,想快點到達伏羲陵前,有的三五成群的『婦』人,拚了命地想擠到前麵去,那蠻勁一不小心會擠傷了周圍的人。但辛善沒有被這樣的人擠到,因為一路上,常天霖會護著她,讓她貼近他的懷裏。


    辛善覺得,自己和他離的是那樣近,近到兩人之間好像都沒有了距離。辛善的個子還不及他的胸部,身子可以完全依靠在他寬大的懷裏,隻覺得鼻尖處,全是屬於他的味道和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的俊顏近在咫尺,辛善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一樣,害羞的同時還帶著興奮,她覺得自己的臉頰燙燙的。打從出生起這還是第一次,她如此地享受也眷戀著這樣的肢體接觸,因為父母親死了以後,便沒了人會常常抱她,和她有著親昵的舉動。許是太小時候就缺了溫暖,少了關懷,她長大後,對這種人與人之間身體的接觸有一種異於常人的眷戀。不僅僅隻是她,孤兒院裏的孩子,大多都有這樣的現象,別人若去擁抱她,大家,普遍都會比一般家庭的孩子要感到更加幸福開心。


    常天霖其實並不怎麽喜歡人這麽多,這麽嘈雜的地方。他並不會去想,自己不經意間的幾個動作,在辛善的心裏掀起了那麽大的漣漪。他見辛善瘦小的身子被眾人擠著,覺得很心疼,便將她護著不讓人擠著她。


    在天霖的眼裏,眼前的辛善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即便是個女孩子,但也還是個孩童,便毫不避諱地牽起了她的手。他不知道,女孩子的青春期發育遠比想象的來得早,雖然辛善身體上看上去還是個孩子,但懵懵懂懂的男女之間的情愫,她早已經具備了。


    常天霖身上的溫暖,辛善非常的喜歡,在這樣的寒冬,辛善仿佛都不覺得冷了,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很安全的感覺,心就這樣興奮地撲騰撲騰跳著,一路往前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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