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湛藍,雲層在天際緩緩移動。


    今日的例行檢查照例進行,巡邏海灘的活剛開始,管理員大叔便遠遠的發現異常快步走了過來,隨即驚訝地看著沙灘邊上睡得死氣沉沉的“大”字型少女。


    她看起來年齡不大,個頭不算高,胳膊細細的,像是個貪玩的中學生模樣。


    大叔無奈了:“喂,小姑娘,你醒醒,這個時間怎麽在這裏睡著了啊!小姑娘?”


    清晨的光線暖暖地映照在她的臉上,意識模糊間,朦朧感覺躺的地方似乎很是柔軟舒適,隻是時不時有冰涼的觸覺爬上腳趾,一陣一陣的,有點小癢。


    寧纓是被人搖醒的,待她睜開眼,一張滿是痘痘的大臉在近距離下被無限放大,驚得她心髒一緊,手腳並用地飛速爬坐了起來。


    然後,茫然地觀察了下四周,呆了。


    這裏……居然是海灘,那她是在沙灘上睡了過去?


    寧纓記得清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她隻會一點點狗刨式,在被那三個人脅迫到不得已而跳海,幾乎入海不到一分鍾她就暈厥了。


    按當時的情況來看,遊輪應該離開海城東麵的淺灣碼頭航行了有三個小時以上,就算是兜圈子也不應該在容易被海浪衝到沙灘的淺海啊?


    難道是老天有眼,認為她命不該絕?


    寧纓低頭看自己的衣服,衣服已經幹了,皺巴巴地貼在自己身上,鞋子早已不見了蹤影了,光著的小腳丫滿是柔軟的黃沙,時不時有潮汐衝上岸,海水剛好漫上腳背。


    “你醒啦,”搖醒她的那人是個中年大叔,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個景點管理員,見她醒了,大叔立刻笑露滿口的白牙,“觀海崖六點才對外開放,小姑娘你是怎麽爬進來的?該不會是昨天夜裏沒走吧,那還真是我的失職了。”


    寧纓遲鈍了整整半分鍾才迴過神,隨口應付的“嗯”了一聲。


    “那小姑娘你自己玩一會,記得今天關門前要離開了噢。”管理員大叔起身笑嗬嗬地離開。


    寧纓反應慢了半拍,在大叔走出了距離自己兩米遠後突然叫出來:“師傅!”


    大叔慢慢迴過頭來。


    意識到自己剛才嗓音太大了,寧纓有點不好意思:“請問師傅,今天是幾號?”


    大叔笑了笑,“九月十日,怎麽了?”


    看來沒錯,昨天九月九是她的生日。


    “這裏真的是觀海崖?”觀海崖是海城非常有名的海灘景點,距離淺灣碼頭一個東一個西的,她想不明白怎麽會被海浪衝到了這裏,想得頭疼。


    “小姑娘你都不知道這裏是哪兒?那你昨天是怎麽進來的?”聽她這麽一問,管理員大叔還真納悶了,“你爸媽知道你在哪裏嗎?會不會在到處找你,要不要我幫你聯係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您!”


    聽到熱情的大叔準備掏手機幫她,寧纓忙搖頭,她連自己怎麽撿迴一命的都搞不清楚,哪敢再聯係白家人,弄不好,昨夜的殺手都是白家的誰誰主使的呢。


    她飛速地爬起身,光著腳丫向著內陸跑去。


    管理員大叔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嘖嘖,現在的小姑娘啊……


    沿著沙灘跑了沒多遠,寧纓注意到了身邊那些個熟悉的觀海崖標誌景點。慢慢鬆了口氣,從昨夜的陰影中爬出來。看來沒錯了,她是真的命大。


    下意識的,她觸摸了摸胸口位置的掛墜,從墜海到現在,那昂貴的寶石還在自己裏衣裏藏著。


    此時她滿腦子都是昨夜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那三個持刀步步緊逼的人,印象深刻的紫裙女人、黑皮膚小子以及壯碩的紋身男。三個人來路不明,身上無一不帶著冰冷如專業殺手般的氣息。


    想來應該是事先得到什麽消息,先一步在白家邀請的客人統一登船之前就進了遊輪,在隱蔽的地方藏著,伺機而動。他們的目光一部分在白澤送給自己的那件寶石身上,可又不單單是搶劫,還準備搶走後便殺了自己。


    可他們和她能有什麽仇?既然能隱身上船,那麽全身而退應該不成問題。如果單單是為了寶石那也根本沒有必要殺人,上品的鴿血紅能值多少?


    就算是一百萬吧,那還不如綁架她,這樣興許還能從白日集團董事長白澤身上要來更多。


    如果不是單純的偶犯,那麽,**的可能性就大上很多了……


    可又會是誰為了什麽該死的目的要殺她呢?


    寧纓細想她這一段的經曆,總覺得像做夢一樣。


    她本來好好的和花姐、太龍生活在一起,共同經營著一間破舊的利潤微薄的玉顏美容生活館。


    突然就在兩年之前,也就是寧纓十五歲的時候,美容館來了四五個儀表堂堂的西服男,為首的白日集團律師代表唐律師告訴她,說她的親生父親白澤想要將私生女的她接迴家同住,承諾說會好好彌補這十幾年來對她的愧疚和思念。


    什麽東西!寧纓當場就翻臉了。


    年輕的時候褻瀆婚姻玩弄愛情,死乞白賴地弄出了她,結果十幾年都未曾願意認帳,又不是沒有扶養能力!把她隨手丟到福利院裏孤獨的長大,好了,現在她有了歸宿,長大成人了,就蹦出來說“親愛的女兒”“親愛的女兒”,這樣的生父,她實在是不想認。


    別的倒也算了,可寧纓的這個生父白澤卻不是一般人,而是在南錦市頂頂有名的白日集團董事長,集團股票上市的早,身價十幾億,一舉一動都是媒體關注的頭條。也就是說,認這樣一個生父,本質上就等於接受了一堆燦爛的遺產。


    換成別人,還巴不得早早就把臉貼人家熱屁股上去,這董事長的女兒,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絕對正統的富二代啊……


    可寧纓卻義正言辭的拒絕了。


    原以為這是一樁美差事。


    這反應當場弄傻了為白日集團工作三十餘載的老律師,也讓花姐氣急敗壞。


    多好的翻身機會啊,天下掉大餡餅,寧纓這死丫頭居然不知道珍惜。


    花姐害怕寧纓太固執失去了去白家的機會,便客客氣氣地將西裝男們請進屋喝茶,自己將寧纓扯到角落裏苦口婆心勸說起來。


    從血脈親情聊到了未來展望……


    唯一不願意寧纓離開的便是太龍那小子,一聽說寧纓將會離開他們,整個臉都白了,將板凳踢翻,隨後便躲在裏屋死活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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