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是這樣,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有些事情確實無法調查。頂點”霍秘書長道。


    “也不盡然,在我們離開黃崗鎮派出所,走到集市上時候,一個騎車人扔給我們一個紙團。”


    “紙團?”霍秘書長突然緊張起來。


    “對,一個神秘人扔給我們一個紙團。”


    “紙團上說什麽了?”


    “紙團上說,在臧容到黃崗鎮派出所找馬所長辦理戶口手續之前,馬所長接到一個電話,電話的內容和臧容辦戶口的事情有關。”


    霍秘書長看著放在茶幾上的皮包,他希望趙子蒙把紙條拿給他看看。


    趙子蒙不可能把紙條拿給霍秘書長看。


    趙子蒙不想讓霍秘書長看到紙條上的內容,就是給霍秘書長留一點餘地,就是給他留一點思考的空間。


    趙子蒙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霍秘書長應該能聽出來了。


    霍秘書長確實聽出來了:“趙隊長,你們找這個叫臧容的女人,究竟所為何事?”


    “既然霍秘書長想知道,那我就費一些口舌大概說一下。十五年前,京西市惠山冷月寺進行了一次大修,兩個工匠掏井的時候,無意中在井壁上發現了一個暗門,暗門裏麵是一個暗道,暗道的盡頭是一個地宮,他們在地宮裏麵看見了一大四五尊金佛。”


    “這兩個工匠非但沒能得到金佛,反而把『性』命丟在了冷月寺,一個人的屍體被藏在菩薩的肚子裏麵,另一個人的屍體被扔在通向地宮的暗道之中。”


    “經過我們的調查,殺死兩個工匠,拿走金佛的是寺院裏麵的兩個和尚。”


    “趙隊長,我打斷您一下,這個女人和您說的案子有關係嗎?”霍秘書長指著茶幾上的身份證複印件道。


    “沒有關係,我們也不會跑這麽遠的路找到清安江來。霍秘書長,您耐著『性』子聽我說,我很快就要說到這個女人了。”


    “趙隊長,您請繼續,”


    “這兩個和尚,一個叫誡誠,他在寺院中擔任監事之職,另一個和尚叫法正。誡誠和法正是父子倆。”


    “父子倆?這世上竟然還有父子倆一起出家的。”霍秘書長道。


    關於誡誠和法正的過去,霍秘書長恐怕真不知道。


    “法正是誡誠和冷月寺附近一個村姑鬼混生的孩子。這個村姑就是我們正在尋找的這個女人。”


    霍秘書長的表情突然嚴肅——甚至有些凝重起來。


    “兩個工匠失蹤之後不久,冷月寺的大修也結束了,大修結束以後,工匠們離開了冷月寺,可誡誠卻病倒了,不久就病逝了。兩年後,法正也離開了冷月寺。”


    “寺中幾位老禪師覺得誡誠死的蹊蹺,我們就把誡誠的墳墓挖開,發現躺在棺材裏麵的不是誡誠的屍骸,而是附近采石場因工傷被砸斷了手臂和大腿的村民。”


    “三十四年前,這個叫臧容的村姑把孩子交給誡誠之後跑到靜江開了一個裁縫鋪,十五年前——就在誡誠病逝後不久,一個男人跑到靜江,把臧容帶到了清安江。


    這個男人就是借屍還魂的誡誠。我們估計,法正離開冷月寺以後,也到清安江和誡誠與臧容迴合了。”


    “我們的調查在清安江中斷了。所以,我們想請霍秘書長幫我們把斷掉的線索續上。”


    霍秘書長望望趙子蒙,又望望陳局長和邊隊長,然後道:“趙隊長,很抱歉,我不知道事情會這麽嚴重,我危險鑄下大錯。”


    “先前,我沒有跟趙隊長說實話。”


    霍秘書長一邊說,一邊從褲子口袋裏麵掏出一個手帕,在臉上反複擦了很多下,他是該好好擦擦了,此時,他的耳後根和脖子上全是汗——是被嚇出來的汗。


    “霍秘書長是一個聰明人,您現在說還不算遲。”


    “很抱歉,讓同誌們費了周折,多花了時間,我確實不知道他們是殺人兇手,您剛才說的這些情況,我更是一無所知,如果趙隊長一開始就和盤托出,就不會繞這麽大的彎子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一個女人拿著一份文件走進辦公室:“秘書長,這封文件,請您簽字。”


    “黃,我現在有要緊的事情,你跟秘書處的同誌說一聲,今天下午,所有文件請老曹過目簽字即可。”


    “我知道了。”女人說完之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霍秘書長站起身:“趙隊長、陳局長、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談,這裏的幹擾太多。”


    大家站起身,隨霍秘書長走出辦公室,走進旁邊一幢樓裏。


    霍秘書長將大家領進三樓一個型會議室。


    會議室兩邊靠牆的地方放著兩排牛皮沙發,兩排沙發中間擺放著幾個紅木茶幾。


    霍秘書長單獨坐一邊;趙隊長、陳局長、邊隊長和其他人坐在另一邊。


    陳局長和邊隊長坐在趙子蒙的右邊;林狄、令狐雲飛、馬建平和覺水師傅坐在趙子蒙的左邊。


    林狄從包裏麵拿出鋼筆、筆記本和錄音機。


    趙子蒙剛想說話,一個女人拎著兩個熱水瓶走進會議室,她從一個櫃子裏麵拿出一個茶葉罐和幾個帶蓋子的陶瓷杯,用開水燙了燙茶杯,放了一些茶葉,倒上開水,蓋上蓋子,將茶杯一一端到茶幾上以後,退出了會議室。


    同誌們還真有點渴了,從中午吃過牛肉麵到現在,大家還沒有喝過水。


    霍秘書長看林狄打開錄音機以後,用沙啞的聲音道:“趙隊長,是我讓臧容住進幹校大院五棟10號的。”


    “當時,我在幹校管理處當主任。”


    “也是我打電話給馬所長,讓他給臧容辦戶口的。”


    “臧容現在何處?”


    “臧容家在淮州,她在清安江經營一家銀樓。”


    趙子蒙和令狐雲飛對視了一下:臧玉蓉經營銀樓的資金肯定是誡誠提供的,現在的誡誠和法正應該是腰纏萬貫。


    “銀樓在什麽地方?”


    “在市中心——在清安江商場對麵,銀樓的名字叫‘恆輝銀樓’。”


    “臧容為什麽不把戶口安在淮州呢?”


    “我現在才明白是怎麽迴事情,當時,我確實不知道。那時候,我在幹校工作,人頭也比較熟悉,我打了一個電話,馬所長就把事情辦了,當時,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沒想到被別人利用了。”


    “臧玉蓉和你素不相識,找你為臧玉蓉辦戶口的人是誰?”


    “是我表哥海文君——她母親是我的姑母。”


    “海文君?”


    “文化的‘文’,君子的‘君’。一九七七年六月,海文君突然迴到淮州,他打聽到我的情況後,就帶著臧容到幹校來找我。”


    “突然迴到淮州?海文君之前是不是消失了很多年。”


    “是的,海文君就是趙隊長口中的誡誠。海文君現在是海通集團的董事長。昨天晚上,電視台專門為海通集團做了一檔子節目。”霍秘書長道。


    覺水師傅果然沒有看錯人。


    “覺水師傅昨天晚上在電視上看到的人就是誡誠。”馬建平道。


    “你們已經知道了。”霍秘書長道。


    “昨天晚上,覺水師傅在電視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他覺得海文君很像當年的誡誠。”


    趙子蒙示意令狐雲飛將三張照片拿給霍秘書長看看。


    霍秘書長從令狐雲飛的手上接過照片:“果然是他,當年,我們聽說他到南方闖『蕩』去了,沒想到他出家當了和尚。”


    “十五年前,他來找我的時候,頭上戴著一頂帽子,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敢情出家當了和尚。”


    “他是怎麽跟你說的呢?”


    “他說離開家以後到南方去闖『蕩』,後來發了一點財,本打算一輩子不迴淮州,可遇到一個喜歡的女人,又有了孩子,就打算迴淮州了。”


    “誡誠的兒子一定是法正。”覺水師傅道,他顯得很激動。


    “海文君的兒子叫什麽名字?”


    “叫海天宇。”


    這個名字很大、很張狂啊!


    “他今年多大年紀?”


    “一九五七年生人。”


    “趙隊長,他就是法正。”覺水師傅道,“他現在三十四歲,一九七九年離開冷月寺的時候,他二十二歲。”


    “你有他們的照片嗎?”


    “有,但全放在家裏。你們需要的話,我現在就打電話迴家,讓阿姨送過來。”


    “可以,但不能走漏風聲。”


    “我明白。”霍秘書長一邊說,一邊從西服的口袋裏麵掏出一部手機。


    不一會,電話通了。


    “喂,是娟嗎?”


    “我是娟,是霍秘書長嗎?”


    “娟,你到我的書房去,書櫥裏麵有三本相冊,最大那個,紅『色』封麵,你給我送過來。”


    “知道了。”


    “海天宇是什麽時候到淮州來的呢?”


    “一九七九的春天。”


    從讓臧玉蓉到靜江開裁縫鋪到把臧玉蓉帶到淮州來,從假死到法正離開冷月寺,都在誡誠的計劃之中。


    從自己離開冷月寺到把臧玉蓉帶離靜江,再到法正離開冷月寺,誡誠玩的是金蟬脫殼的把戲。


    “海天宇現在做什麽?”


    “他也在海通集團,他擔任總經理之職。”


    “海文君和海天宇住在什麽地方?”


    “住在淮州,和臧玉蓉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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