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趙子蒙審訊了揭文江。


    揭文江被帶進審訊室的時候,麵『色』陰森可怖。


    趙子蒙沒有跟揭文江多說一句廢話,他隻將林狄在德安門西湖巷拍的照片拿給揭文江看。


    趙子蒙審訊他的目的很簡單:無非是要他的口供。


    隻有饒一覽、揭文江和栗大森三個人的供詞完全一致才能結案。


    當然揭文江和栗大森的供詞也可佐證饒一覽的口供。


    揭文江剛看完幾張照片,便長長了歎了一口氣。也許在被抓的那一刻起,揭文江就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了。


    “揭文江,你怎麽不往下看了?”趙子蒙道。


    “警察大哥,能不能賞我一根煙抽?”


    揭文江和饒一覽一個德行,一副涎皮賴臉的模樣。


    趙子蒙從令狐雲飛的煙盒裏抽出一支煙,拿起打火機,走到揭文江的跟前。


    “誰是你大哥,注意你的言辭!”


    “是……是,警察同誌!”


    揭文江被趙子蒙的氣場所震懾,嚇得趕忙改口。


    趙子蒙將煙盒打火機扔在審訊椅的小桌板上。


    揭文江拾起煙猥瑣地朝趙子蒙擠出了一個笑容,接著按著打火機將煙點著了。然後畢恭畢敬地將打火機還給了趙子蒙。


    趙子蒙坐迴到椅子上。


    揭文江一口氣抽了三口煙,然後道:“我知道,這是天意,我也沒有什麽好藏著掖著的,你們問吧!我一定如實交代。”


    趙子蒙又讓林狄倒了一杯水給揭文江。


    揭文江從林狄的手上接過茶杯,一連說了兩聲“謝謝”。


    “揭文江,你先說說 你們六個人是怎麽湊在一起的。”


    “行,三年前,饒一覽的外公去世,他隨父母迴老家奔喪。在喝酒的時候,我們和饒一覽提到了盜墓的事情。他好像對這個很感興趣,私下裏,他跟我講了離子山古墓的傳聞。”


    “你所謂的‘我們’除了你,還有誰?”


    “還有栗大森。”


    “接著講。”


    “當時,我們沒事做,正想到南方轉轉。去年春天,我和栗大森隨饒一覽來京西。我們呐,到離子山上一看,就知道傳聞不假,離子山上沒有一塊石頭,完全是一座土山,按照外公的說法,這種用土堆起來的山下肯定有墓,而且還不會是一般的墓。”


    揭文江抽了一口煙,喝了一口水,接著道:“可那山周圍住著很多人家,據我們觀察,山下的人早晚都到山上去晨練,沒有機會下手,我們隻得暫時作罷,先挖一些小墓充充饑。”


    “今天三月,懷古村後村要拆遷,我們覺得機會來了,我們就到孟州去找饒誌龍、饒誌雲和張房。”


    “為什麽一定要找他們三個人?”


    “我和栗大森隻知道古墓的大概位置,但吃不準。嗨,不怕您笑話,其實就是學藝不精。饒誌龍和饒誌雲兩兄弟既會看風水,又會挖探洞,我們就想和他們一起做。”


    “我和栗大森跟外公做,隻是混窮,沒把它當正經營生,沒有上心,自然是半吊子。”


    “你怎麽看饒誌龍和饒誌雲二人?”


    “他們確實厲害,饒誌龍會看風水,他能看出古墓的位置,墓道的走向,還有古墓的等級。饒誌雲的洛陽鏟更厲害,挖幾個探洞就知道墓室在什麽地方,墓道的走向,墓道口在什麽地方。”


    揭文江將最後一截煙抽完後,接著道:“饒誌雲一直把探洞挖到117號院牆外的竹林裏麵。最後確定墓口就在117號的院子裏麵。”


    煙蒂已經沒有火星,但揭文江一直拿在手上,還不時放在嘴在吸一下。


    他接著道:“饒一覽想辦法住進了117號。”


    “為什麽?”


    “這是饒誌龍的意思。饒一覽住進117號,我們就有機會在他們搬遷之前找到墓道口的位置,確定墓道口的位置,我們就能確定在什麽地方挖盜洞口。從居民搬走到拆房子,這中間的時間不多。挖盜洞是要一點時間的。”


    “你們到117號院子裏麵挖探洞,確定墓道口位置是在什麽時候?”


    “是八月底,117號的蔡老頭住院,那家的老太太到醫院陪那老頭,第一天晚上,饒一覽在醫院陪老頭,第二天夜裏,我們幾個人就進了117號。我們在老頭屋子後麵撬開地磚,挖了六個探洞,才找到了墓道口。最後,饒誌龍決定在老頭臥室裏麵挖盜洞。”


    “饒誌龍和饒誌雲是誰殺死的?”


    “饒誌龍是我殺死的,饒誌雲是栗大森殺死的。”揭文江對殺人罪行供認不諱。


    “用的什麽兇器?”


    “我用洋鎬,栗大森用的是鐵絲。”


    “你們為什麽要殺死饒誌龍和饒誌雲?”


    “那倆貨竟然讓張房在酒裏麵放蒙汗『藥』,想把我們麻翻,殺死我們。第七天夜裏,盜洞快挖到墓道口了,饒誌龍把準備好的蒙汗『藥』交給張房,冉他將『藥』放進酒瓶裏麵。”


    “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張房私下裏告訴我們的。”


    “張房是饒誌龍和饒誌雲的外甥,他為什麽要把這麽隱秘的事情告訴你們?”


    “是外甥不假,但那倆貨對張房不好,不講親戚禮道,把他不當一迴事,挖到東西買了錢,隻分給張房一點點,張房表麵上對兩個舅舅恭敬,但心裏恨他們。”


    “自從他們到京西來了以後,張房大部分時間和我們在一起,我們多仁義呐,待他不錯。”


    “如果我們下手慢一步的話,躺在墓室裏麵就是我們三個人了。我們沒想殺人,可那倆貨要滅我們,我們別無選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情已經到那份上,想退出已經不可能了。”


    “既然張房救了你們,你們為什麽要殺害他?”


    “這個嘛……張房是他們的外甥,遲早是要迴老家去的,他一迴去把事情一捅出去,還有我們的好嗎?不殺了他,我們早遲一天要遭殃。”


    “如果我們心慈手軟,留下張房,必將後患無窮。所以,我們就——再說,少一個人分寶貝,我們三個不是可以多拿一些嘛,所以就更不會心慈手軟。”


    “是誰最後決定對張房下手的?”


    “是我,栗大森和張房關係比較好,他有些猶豫;饒一覽,他還年輕,哪裏知道這裏麵的厲害關係?他是極力反對的。但我不能聽他們的。”


    “是誰殺死張房的呢?”


    “是我決定的,下手殺死張房的是我和栗大森。”


    “把饒誌龍的腦袋砍下來扔進水井裏麵是誰的主意?”


    “是饒一覽的主意。”


    “把饒誌龍和饒誌雲的臉砸爛又是誰?”


    “是饒一覽的主意,他平時行事非常謹慎。”


    “段春生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我和姓段的沒有關係,我連見都沒有見過他,但我和他的死有關係。”


    “說來聽聽。”


    “十月六號的中午,但饒一覽在電話裏麵說姓段的曾經在洪武大街見過他和饒誌龍這件事情以後,我就覺得必須除掉姓段的。當天中午,我和栗大森在電視上看到了那兩個尋人啟事,如果姓段的看到尋人啟事的話,就一定能想起饒一覽來,一旦姓段的想起了饒一覽,我們三個人一個都跑不了。”


    “照這麽說,殺害段春生,也有你的份?”


    “決定是我做的,主意饒一覽出的,參與殺害姓段的是饒一覽和栗大森。店鋪不能離開人,我留在店鋪裏麵看店。當然,他們嫌我太磕磣。我出麵的話,肯定會被人認出來。”


    “你們從古墓裏麵挖出來的東西全藏在德安門西湖巷,饒一覽買的房子裏麵,你和栗大森難道就沒有防著饒一覽嗎?”


    “用不著,饒一覽幹這一行,時間不長,他不忍心殺害張房,他的心還沒有我們狠,我們的家人都知道我們到京西來,即使他有這種心事,也不敢對我們下手。更重要的是,我們幾個姨兄弟平時就走得近。”


    “還有,東西藏在西湖巷,但我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有一份清單。賣掉什麽東西,還剩下哪些東西,一目了然。”


    “這是誰的主意?”


    “這是饒一覽的主意。我和栗大森覺得這個主意很好,親兄弟明算賬。饒一覽還給我和栗大森一人一把院門的鑰匙,饒一覽還讓我們倆輪流到西湖巷去過夜。”


    “清單和鑰匙在什麽地方?”


    “清單和鑰匙在我身上。”揭文江一邊說,一邊從上衣口袋和褲子口袋裏麵掏出一張紙和一串鑰匙。


    趙子蒙接過紙和鑰匙。


    紙上麵寫著青銅器、玉器和金器的數量;鑰匙有三把。


    三把鑰匙分別是古玩店的鑰匙、古玩市場二區大門的鑰匙和西湖巷的鑰匙。


    之後,趙子蒙又審訊了栗大森。


    對栗大森的審訊和對揭文江的審訊一樣的順利。


    栗大森交代的內容和饒一覽、揭文江交代的內容是一致的。


    對栗大森的審訊,趙子蒙把重點放在饒誌龍、饒誌雲、張房和段春生的遇害上。


    栗大森交代:饒誌龍是他用鐵絲勒死的;饒誌雲是揭文江用洋鎬殺死的;張房是揭文江和他用鐵絲勒死的;段春生是他用鐵絲勒死的;饒誌龍的頭是饒一覽用菜刀砍下來的;饒誌龍和饒誌雲的臉是饒一覽用磚頭和石佛的手臂砸爛的。


    最後,栗大森又交給趙子蒙一張一模一樣的紙和三把一模一樣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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