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鑫林看得想笑。


    薑聽玫看他在看手機了,便也不打擾收迴神,閉眼小寐。


    羅鑫林等迴復,過了兩分鍾,群裏消息刷新了幾條。


    y軸:〖二哥也有喜歡的女孩了嗎?〗


    〖我現在在準備機票,期待和你們見麵。〗


    〖以後聚。〗


    羅鑫林看著這三條消息看了整一分鍾眼睛有點澀,這是他紀哥關係最好的哥們,他沒見過,被拉到這個群之後也沒有說過話,都快當不存在了,沒想到竟然說話了,還要迴來了。


    他隱約聽過他的一點事,他叫柏縱,以前和紀忘舟蘇均晨在寺廟認識的。


    蘇均晨在寺廟隻待了一個寒假,而柏縱待了三年,是和紀忘舟在一起最久的人。


    柏縱從小身體不太好,被送到寺廟是為保平安保身體康健,和因為桀驁不馴沒親娘疼被送到寺廟的紀忘舟又是不同了。


    不過他們之間的關係,實在是要好,是交心的好友那種。


    晨晨晨:〖阿縱!你什麽時候迴國,我去接你!〗


    〖得三年沒見了吧,是不是現在能一拳打兩個我了。〗蘇均晨開玩笑。


    y軸:〖不用了三哥,忘舟他已經幫我安排好了。〗


    〖的確很久沒見了,很想你們啊。〗


    羅鑫林捧著手機看他們的聊天記錄,始終有種自己是個外人的感覺。


    他算是看透了,他就是紀忘舟的查bug寫代碼的工具人是吧。


    約莫過了半分鍾有新消息刷出。


    fs:〖沒有。〗(迴答喜歡的女孩)


    〖@zero,好人挺好,比壞人好,幫我謝謝她。〗


    〖@y軸,阿縱直接飛宛城。〗


    ……


    羅鑫林花了半分鍾才消化了過三天他就會見到那個傳說中老大的至交,並且和他一起做實驗查bug這個消息。


    他有點茫然,有氣無力地和薑聽玫開口:「他說謝謝你。」


    薑聽玫正看小說,聞言,抬頭:「啊?」


    羅鑫林無語凝噎,他是天生的勞累命是吧,走哪都逃不了寫代碼,「他說好人比壞人好,謝謝你的評價。」


    薑聽玫愣了愣,半晌有點尷尬開口:「我就隨便說說。」


    「呃,好。」羅鑫林手抵著後腦勺,有點累。


    直到送她下車,羅鑫林都還無精打采的。


    薑聽玫和他道完謝便離開了。


    ——


    易朗又迴宛岸看了他父母一次,這次他給薑聽玫帶迴了一束香檳玫瑰,正好是七夕前幾天。


    薑聽玫在院裏畫工圖,傍晚夕陽餘暉落在她的髮絲間,她埋頭苦畫,恍然不覺周圍人的動靜。


    易朗從轎車上下來,走到她麵前,在她身前投下一方陰影。


    玫瑰的氣味很獨特,揉進了紙裏,泛著甘。


    薑聽玫畫圖畫得手掌漆黑,臉上也沾了鉛筆灰。


    「聽玫,你該去做算法工程師。」溫柔一聲,他把玫瑰遞到她跟前。


    胡亂撩了一把臉邊的劉海,薑聽玫抬頭有些驚喜地看著他:「學長怎麽迴來了?」


    易朗彎唇微微笑,眼波柔和問她:「怎麽想起畫圖?」


    「迫於生計啊。」薑聽玫丟了鉛筆,一手托腮:「接了個零工說畫一張工圖兩百塊呢。」


    易朗彎腰細看了下,「你的設計太詳細了。」


    「一張應該要畫兩三天。」


    「嗯。」薑聽玫點頭,無所謂,「練練手,也能掙到錢,不虧。」


    易朗將玫瑰放到她桌旁,「那來我們公司,會計會嗎?」


    「饒了我。」薑聽玫苦笑,「我對金融類真一竅不通。」


    看著玫瑰,她眼底驚喜,讚嘆:「好好看啊。」


    易朗彎唇,眼底噙滿笑意:「覺得你應該喜歡,順手從公司前台拿迴來的。」


    「喜歡啊。」薑聽玫伸手捧起那一束玫瑰,手指觸及刺尖,「都帶著刺,應該都是怕人的吧。」


    「我把他們插花瓶裏去,放在二樓的書桌前,這樣每天早上都能看見。」她溫和地笑,眼底光波點點。


    易朗看著她的笑容,忽然有了一刻的恍惚,長睫毛落下,帶了點悲傷開口:「聽玫,你再等等我。」


    薑聽玫站在那棟老舊的磚房前,手裏拿著那束玫瑰,輕輕笑:「說什麽啊學長,我就在這裏呀。」


    易朗穿著簡單的深灰色t恤,清瘦地站在院裏雜草之中,他戴眼鏡,鏡框很細,整個人沐浴在夕陽餘暉下,溫柔斯文。


    他看著她,眸裏如和煦春風吹過的草地。


    他在夏天裏等,等了那麽久,現在在祈求她能等一下。


    薑聽玫一點沒察覺,上樓,她用剪刀修剪玫瑰的根莖,一支一支地將它插入透明玻璃水杯裏,在窗台上,風鈴旁,靜靜綻放。


    她站在窗口,易朗在下麵。


    「聽玫,你會留在宛岸的對吧?」


    薑聽玫探頭,黑髮披肩,杏眼漂亮清澈,迴答他:「我這個夏天都會在這裏。」


    不遠的街道旁傳來了公交車的聲音,芸姨似乎在喊他迴家吃飯了,芸姨喊他,「朗朗該走了。」


    易朗抬頭對她微笑了下,眼鏡下麵的那雙狹長的眼鏡溫和無比,「我會在夏天結束前迴來。」


    他轉身出了院門,黃皮公交車從街道駛離,而他也上了轎車,絕塵而去。


    原來不是喊吃飯,是在提醒他該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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