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雨杉難受地皺起了眉,「我沒注意到,今天下午睡了個覺起來就頭暈,一直到現在。」


    薑聽玫走到桌櫃旁拿出藥箱,用溫度計給她量體溫,囑咐她:「以後在家記得開窗通風,這樣屋內病菌少點。」


    「你應該是感冒了,等會吃點感冒藥看看效果。」


    陶雨杉一手夾著溫度計,一手拉住她的手,撒嬌:「薑薑,你真好,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薑聽玫笑了笑,輕敲了下她額頭:「這麽大人了,以前沒生過病啊,這點常識都不會,跟著我可要注意學啊。」


    陶雨杉「嗯」了聲,手指扣著她手指,有些天真地說:「我們以後一直在一起吧薑薑。」


    薑聽玫看了看窗外花盆裏的蘭花,缺水快焉了,她嘆了口氣沒再迴答。


    ……


    入睡前,陶雨杉吃了感冒藥燒已經退了,坐床上又恢復了活力,和她喋喋不休地講她的新牆頭。


    「我最近發現了一個特別帥的帥哥,身高一米八五往上,五官絕了,是高冷型的,而且是我們同城的,真的好帥,我好想見他一麵啊。」


    薑聽玫敷衍地迴了句「嗯嗯」,想她多半又是在什麽小視頻軟體上刷到的吧。


    美顏一開,狗也是帥哥。


    上次她就是這樣,說看了一個帥哥的視頻,和他聊了聊,想線下見麵,不過那帥哥表示最近經濟比較拮據,沒什麽好看的衣服見她,就不見了。


    陶雨杉一聽,立馬把打了兩千過去,把自己剛發的工資賠了進去。


    後來那男的又以各種藉口從她這要了三千多塊,才答應見麵。


    薑聽玫根本不知道她和那男的的事,還是在他們見麵之後陶雨杉迴來哭著向她訴苦才知道了這事。


    她給她看了那男的照片,皮膚卡黃還滿臉痘,而且人胖,滿麵油光,活活一個油膩男。


    薑聽玫氣得不行,直接當晚就帶她去了警局立案報詐騙。


    但是那男的早跑了,到現在錢還沒追迴來。


    「想想就得了,別行動啊我告訴你陶姓女子。」她提醒她。


    上次她的事上新聞,打馬賽克,記者也是這樣稱唿她的,某陶姓女子。


    臉都丟完了。


    陶雨杉撇嘴,有些失落地迴:「我也隻能想想了,畢竟高攀不起。」


    以她了解,陶雨杉向來自信,不會輕易說不行。


    薑聽玫有點好奇,但也沒問,輕嗯了聲就睡覺了。


    ——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薑聽玫做夢夢見有一隻火狐狸在追自己,身上燃著火,一躍而起,露出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牙齒,要將她一口撕碎。


    猛的一驚,她被嚇醒了,感到身後全是汗,像被火燒著了一樣。


    風扇還在嗡嗡地轉,她緩了會,感覺背後的灼燙一點沒減,才伸過手去摸了一下,一摸下了一跳。


    陶雨杉貼著她的身子,燙得像個火球。


    半夜發高燒。


    草草拿著挎包出門,連輛計程車都沒打到。


    扶著她走了二十分鍾去最近的醫院掛急診,等一係列事情弄完後已經是淩晨三點二十了。


    薑聽玫坐在走廊,等著值班醫生來辦住院手續。


    醫院走廊點著燈,亮堂堂的,卻一個人也沒有,不復一點白日的喧囂。


    等醫生出來辦完手續,已經是四點了。


    她出來得急,外套都沒穿,隻穿了一件簡單的白t,現在在醫院的冷氣下才覺得冷,和石凳一樣冷,腳心手心都冷。


    她迴病房看了下陶雨杉,正打著點滴,頭上還敷著退燒貼,臉色蒼白,看見她進來就有點不爭氣地哭了。


    「薑薑,我好沒用啊,這麽大晚上麻煩你。」


    薑聽玫太陽穴隱著疼,卻也耐著性子安慰她:「我沒事,你好好養病,身體要緊。」


    「我其實特別害怕,我剛剛整個人都好暈,我以為自己要死了,還好有你薑薑,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現在覺得我長這麽大一點用也沒有,十八歲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這麽多年,一點錢沒存到還總被騙,還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大半夜生病還要麻煩你……」


    「薑薑,我真是個廢物,我怎麽什麽都不會啊……」她哭出聲來。


    薑聽玫太陽穴突突地跳,聽得耳朵都疼了,突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捏了捏手心,她強迫自己站起身來,有點無力地迴:「你好好養病,我想出去轉轉。」


    出了病房門她才算唿出一口氣,走廊裏的冷風嗖嗖的,吹得腳腕骨涼,腳也跟著疼。


    她想自己是不是得風濕了,抿唇自嘲笑笑,她走到了醫院門口。


    外麵的很暖,抵消了院內的寒氣,她靠著柱子看著遠處黑黝黝的樹林,星星燈火點綴,一切都寂靜無比。


    也不管地上髒不髒,她沿地就坐下了。


    灰撲撲的塵土沾在手上,她心跳得很快,腦子裏莫名地浮現出一些已經過去了很久的畫麵。


    一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痛得她不願再迴想的畫麵。


    眼淚漸漸濕潤了眼眶,她一手緊捏著石子,使勁按壓,讓生理的疼抵消一部分心理上的疼。


    可眼淚還是不聽話,成了線地往下掉,沒有聲音。


    不過還好,反正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她這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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